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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何熠风闭了下眼睛。
画尘走过去,坐在他腿上。
“怪不怪我替你作了主张?”
“不会。你想得周到。”
“以后,你就做你喜欢的事,其他的,都让我来办。”
“你要做我的经纪人?”
“不只是经纪人。下周,我要回趟北京,见见你之前的编辑,和她道声谢,再告诉她,以后,你的书都由鸣盛出版。还有,向爸妈透个风,新年时,我要带我喜欢的姑娘回家。”
画尘歪着头,笑得俏俏的。
“笑什么,你有意见?”
“觉得你公私不分,好像是用色相在贿赂我。”
“你喜欢么?”
“请继续,我是个贪心的人。”
打了下小屁屁,“起来,贿赂去!”
画尘在一楼下的电梯,何熠风到地下一层去取车,她在路口等着。许言开车外面办事回来,看见了画尘,高兴地摇下车窗。“真是画尘呀,好久不见了。换工作了吗?”
画尘不好意思地回道:“还没有。”
“现在找份合适的工作不容易。我们报社不招人,不然我就推荐你了。”
“谢谢许姐。你出去采访的吗?”
“嗯,一条大新闻,和你原来的单位有关,准备放头条。”
荣发又有大动作了呀!瞧着何熠风的车过来,画尘向许言挥挥手,跑了过去。何熠风脸上荡漾的微笑,任何人一眼都能看出他对眼前那个女子的情意。许言摇摇头,看来自己儿子是没任何机会了。
“我们去哪里?”画尘问道。
何熠风替她系上安全带,只笑不答。
好像是和去湖区的路相背,像是风景区。浓荫之中,隐隐可见亭台楼阁。车在大门口就停下了,雕花的铁艺大门,一条青砖铺就的小道伸向园林深处。走几步,就见一座民国式的院落,墙角散发着几只破旧的竹编鱼篓,一蓬蓬菊花在里面勃勃开着。这样有创意的“花盆”,画尘激动了。“我怎么不知道滨江有这么个地方?”
何熠风眼中溢满了温柔,“这儿叫美食园林,也是影视基地,刚刚才对外开放。”
前面还有个篱笆围着的菜园,一只黑色的小狗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朝着画尘狂吠着。
画尘一下子就僵在那儿,那种窒息的感觉狂卷而来。摇摇欲坠中,一双修长的手臂圈住她的肩。她听到一句笑语:“你呀,真是胆小。它有那么可怕吗?”
何熠风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根火腿肠,扔给了小狗。小狗呜呜两声,摇摇尾巴,啊唔啊唔吃了起来。
“小动物就像小娃娃,你看它的眼神多单纯。哈,它在向你感谢呢!这根,你给它。”何熠风又找出一根火腿肠,塞进了画尘手中。
“吃完了,他就会······咬人的。”画尘一动也不敢动。
“看过《忠犬八公》么,有个孤单的老人在车站捡到了一条狗,他们像家人一样相处。每天,狗狗都到车站等主人回家。有一天,主人出了车祸,没能再回来。狗狗还是每天都到车站等主人,风雨无阻,直到生命耗尽的那一天。其实,狗狗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可怕,它们很弱小,也很善良。只是他们在察觉到危险时,才会攻击人。我们人类不也一样吗?”
画尘不接话,但脸上那种惊恐的表情慢慢褪下了。她没有给狗狗吃火腿肠,但是她也没有逃跑,只是把何熠风的手攥得生疼。
何熠风闭上眼睛。足够了,不能再逼她,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其实,他隐隐地察觉,关于那件久远的往事,画尘是有点记忆的。不然就不会经常做恶梦。只是她记不太清晰,与秋琪走近,是她无意识地在寻找记忆。那天,从“觅”去美容院修头发,她似乎记起了什么,才会突然说胸闷,脸色青白,拳头攥着。所以从那以后,她不再去秋琪那里了。她选择默默地忍受,那是她太善良。她可以不顾忌秋琪,但是她不能让晟茂谷太难堪。像他也让她哭过,可是再见面,她仍然朝他盈盈笑着,小心翼翼地用壳包裹着自己,不说一句狠话。
唉!何熠风不舍地转过脸去吻吻画尘的脸颊。
午饭,两个人吃了一品锅。老母鸡炖的底汤,里面放进干肉皮、熏鱼,还有蛋饺,把里面的菜吃得差不多了,再加进粉丝和菠菜,连饭都免了。“从前,我奶奶每到过年时都会做一品锅,现在很少吃到了,太繁杂。这是过年的味道。”画尘恢复了正常,又变得健谈起来。
回去时,经过篱笆墙,画尘警觉里朝菜园里看看。狗狗趴在地上午睡,听到脚步声,抬了下头,摇摇尾巴,又趴下去继续睡。何熠风看到她长长地吐了口气,他笑了。
画尘扭头看他,他扶扶眼镜,沉吟了下:“如果有一天,你妈妈遇到一个深爱着她的人,你愿意看到她再婚吗?”
直到车开动了,何熠风才听到画尘轻轻嗯了声。
天空是灰色的,大地是灰色的,树木是灰色的······一夜之间,邢程的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人生如列车,在你以为它会沿着轨道一直向前时,冷不丁,它急转弯了。
吴用跑了,带着到手的五百万贷款跑了。任京在电话里都快哭出声来,这是分理处的第一笔贷款业务,手续上又不太严谨。邢程没有对谁说过,这笔业务也是他的心病,隐隐有种不祥预感,但他选择忽视。因为吴用有翼翔在后面做背景。金融圈里,有个词叫“放水养鱼”,这是收回不良贷款的一个良策。一个企业想发展,它就会注重信誉和企业形象。吴用的航空食品公司,有可观的市场前景,虽然放宽了手续,违背了银行家最起码的审慎理念,但是高风险的客户,往往有高收益。说来说去,就是一场豪赌!
电话又响了,邢程现在一听到电话就心惊肉跳。还是任京,“邢总,刚刚和吴用原来公司所在的国税局联系上了,他并不是清理资产,另起炉灶,而是破产。现在所谓的航空食品公司彻头彻尾是具空壳,所有的申报资料是假的。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骗局。”
邢程托着头,跌坐在椅子上,“你不要慌,暂时也别对外声张,我现在就去翼翔找印学文。”
“如果······追不回贷款,怎么办呢?”对于银行来说,五百万是个小数,任京只是一个支行的小行长,像小尘粒,五百万足够把他砸得尸骨无存。
邢程没必法回答,他让小郑送他去翼翔。印学文不在翼翔,说是心情不好,准备出国散心,人去了机场。车急忙掉头,往机场赶。赶上了,印学文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两条腿搁在茶几上,垂头丧气,没精打采。
“三季度的报表不是给了么,又找我干吗?”招呼也没打,印学文就懒洋洋地斜过来一眼。
邢程努力让自己镇定,“印总,你对吴用这个人了解多少?”
“你烦不烦,老问这个问题,难道你看上他女儿了?”
“他有女儿?”
“不知道。”印学文不耐烦地一挥手。
“你不是说你们是朋友吗?”
“笑话!我印学文在滨江是什么身份,扫大街的看到我,都说是我朋友,无非想沾我点光。我何必泼人家一脸水呢,朋友就朋友吧,又不会少块肉。”
邢程惊悚了:“你和他其实并不熟?他说,要和翼翔合作航空食品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