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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厉喝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向柳晋安,柳相是胡国奸细?这怎么可能?
柳晋安一脸受辱的表情看向宇文泓,看到向楼上而来的禁卫军将他团团围住,甚至想要动手捉拿他,三角眼一瞪,然后愤怒地道:“皇上,臣是华国两朝臣子了,不敢说为华国立下多大的功劳,但是兢兢业业地为江山,为社稷,为百姓谋福祉,皇上凭何说臣是胡国奸细?这是污蔑,而且是极大的污蔑。”然后又朝群臣看去,“列位臣公,你们与本相同朝为臣数十载,难道不知道本相是如何为人的吗?现在皇上无凭无据地诬蔑本相是华国奸细,本相不服。”目光没有离开宇文泓的脸半分,身上的宰相气势一露,一群禁卫军都不敢上前抓他,只是围着他观望。
柳太后也握紧手中的权仗,站起来看向这年轻的帝王,“皇上,胡闹也得有个限度,哀家之父岂会是胡国奸细?说出去也只会笑掉众人的大牙。”
与柳家有姻亲关系的大臣都纷纷跳出来,“皇上,这怎么可能?臣等也不是想要偏帮柳相,但这说法实在离谱,柳相为华国尽忠尽责,臣等都明了,绝不可能是胡国奸细,还请皇上明查秋毫,莫冤枉了一代忠臣。”赶紧跪下一副老泪涕横的样子。
随即有一部分人都也跟着跪下道:“还请皇上明查秋毫,莫冤枉了一代忠臣。”
荀真轻茗了一口芳香的玫瑰露,冷眼地扫了扫那群为柳晋安说话的朝臣,眼角瞟了瞟柳晋安的一脸愤怒状,轻哼一声,待会儿她倒要看看这群为柳晋安求情的人还有脸说什么?
宇文泓却是脸上一笑,笑得嘲弄,看到柳晋安不服地微昂头,“柳晋安,你的演技不错,下面那些个戏子拍马也追不上你,朕也不禁要为你喝彩,不露声色地潜伏在华国几十年。害我忠臣,泄我机密,乱我国民,你该当何罪?”声色俱厉地指责着,“这一条条一桩桩朕都会跟你算清楚。”
柳晋安拱了拱手,然后指着台下那一出乱七八糟的戏,嘴角一笑道:“皇上,你就凭着这一出不知所谓的戏码就要定臣之罪,未免儿戏。先皇若仍在世,见着皇上诬蔑忠良,必定会失望不已。”
柳太后一听提到先皇,立时就哭了出来,撕心裂肺地道:“先皇啊,你怎么就那么去了,留着哀家一人受尽欺辱,先皇啊,哀家当日若随你一道去了就好了……”
“母后?”安幸公主忙从楼上的另一边奔向正中央的柳太后,赶紧扶着母亲有些歪的身子,“母后,皇兄是非不分,您可别哭坏了身子?母后……”
“太后娘娘未免哭得太早了,现在不过才是刚刚开始,娘娘就迫不及待地嚎嗓子,只怕待会儿嗓子要哑,不能再装神弄鬼,那就惨了。”荀真笑道,“星婕,给太后倒一碗香茶润润嗓子。”多年心口里被柳家堵的那口气,今儿个是不吐不快,表情虽平淡,但这话却极为嘲讽。
安幸公主立刻怒目看向她,“荀真,你别仗着你生了太子就可以不将我母后放在眼里?现在你还不是中宫之主,这里轮不到你指手划脚,说些不等使的话,要记得你仍是宫婢而已。”
宇文泓冷睇了一眼安幸公主,再看到朝臣们都分成两派,一小派为柳晋安辩驳,另一派则是观望的态度,遂冷笑道:“你们以为朕会无凭无据就说柳晋安是胡国奸细吗?你们敌我不分,难怪被其蒙骗了几十年。”遂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拍了几巴掌,“孙大通,将证人带上来。”
柳晋安也提高警觉地看着孙大通领着几个男人进来,俨然就是当日当街拦着他的轿子,自称是他晖州老乡的几名男子,瞬间睁大眼睛,这怎么可能,当日不是着人将他们铲除了?后来手下回报,说是追这几人到了城外去,后来这几人不幸跌落山崖,他这才做罢,此刻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宇文泓看到柳晋安睁大的瞳仁里有着不解及戒备之色,笑道:“柳晋安,你不会忘了这几人吧?他们衣衫褴褛地前来告御状,指证你不是柳晋安,而是冒名顶替之人。”
“皇上,这几人的证词如何当得真?他们这是在诬蔑臣,天下人都知道,臣乃晖州人氏,他们不知是被何人指使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皇上英明神武,岂能连这么轻易就可以分辩的话也辩不出来?”柳晋安一挑眉道,颇有几分挑衅之意。
“你住嘴。”那个花白头发当日自称是柳晋安的三叔之人道:“皇上,草民等不惜千里来到京城,只因家乡遭逢巨难,当日一群不明来历之人闯进我们的家园,杀人放火……”越说声音越激动,将当日在大街上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最后禁不住失仪哭了出来,话也说不全。
另外一人哭道:“皇上,晖州的户籍可以查到柳氏晋安就是我们柳村之人,您可以派人到晖州当地去取证,当地周围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柳村在几十年前遭逢灭顶之灾……”
“哼,拿着天下人皆知的事来诈骗,皇上莫要被他们所蒙骗耍弄。”柳晋安立刻反驳。
“初来京城,打听到柳家当年赶考之人当上了宰相,草民于是找上门来,几十年未见,一看到他……”自称三叔之人这回又道。
“一派胡言,没错,当日他们是拦下臣的轿子,但是初始叫着臣之名,后来又说臣不是柳晋安,自相矛盾,这样的话如何可信?”柳晋安冷嘲道,“皇上所谓的证据就是这些?”
“几十年不见了,我们一看到你以为你是晋安,所以才会认错人,但是后来仔细一看,你并不是他,你说,你将我的侄子晋安弄到哪儿去了?为什么借着他的身份户籍在京城里当大官?”自称三叔之人猛然含恨指着柳晋安,誓要一个说法。
一众大臣这回都愕然了,包括柳氏姻亲都没再吭声,这回人人都想到柳姓是晖州主要的姓氏,柳晋安出身于晖州这并不假,也不出奇。柳家应是大家族,但是几十年来从未见到柳家的亲戚到过京城,柳晋安娶妻纳妾从未见过长辈出席,这才记得早年其说过家中父母已亡,但应还有其亲族,却是从未听人提及,因此没人再敢轻易为柳晋安求情说话,若证实他是胡国奸细,那太可怕,继而想到第一将军荀家的叛国案,猛然人人都打了个冷颤。
“真真可笑,这样的谎言也能来到御前……”柳晋安故作嘲弄地道。
“可笑吗?”宇文泓一脸冰冷地道,“真正的柳晋安不是早已被你杀害了,并且抛尸荒野,现在你还觉得可笑?他在九泉之下都死得不瞑目。朕接到他们告的御状,随而派人分几路沿着晖州到京城的路上的客栈一路寻来,是否有可疑之处?结果你知道朕发现了什么?”
顿了一会儿,他接着道:“从晖州沿陆路到京城的一处叫凤凰沟的地方有一家客栈,这家客栈在四十多年前也是被人一把火烧了,因为是秋季的缘故,当年还引起了山火,因而当地人皆有记忆。在这家客栈的后山上却发现了一具死尸,因为那儿的地气独特,尸体并没有腐烂,而是完好地保存了下来,最近才运到京城来,抬上来给柳家众人辩认。”
柳晋安的脸色微微发白,看到孙大通抬着一具冰棺上来,打开一看,里面还冒着寒气,一具仍保存了死前模样的死尸曝露在众人的面前,众多大臣都张望,然后看到那几名晖州柳氏之人急忙凑上去,然后痛哭失声,“晋安,你怎么就死了?晋安啊……”
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而且这死尸的长相与那个自称是柳晋安三叔的花白头发的男子颇为相像,因而朝臣们都纷纷哗然,顿觉毛骨悚然,看向柳晋安的时候都不由得带上怀疑的目光。
柳晋安力求镇定地道:“皇上,这戏编得真出彩,胡乱抬一具死尸来说是柳晋安,想要臣死,皇上只要一声令下,臣当即引颈自尽,莫用皇上如此费心栽赃臣。”
宇文泓背着手笑了笑,“你到现在仍能镇定自若,不愧是一代相爷。”目光一转看向那群朝臣,“四十八年前,有一名胡国奸细潜进帝京之事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
这话一出,上了年纪的朝臣都开始回忆起来,唐崇礼皱眉道:“老臣记得当年确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当年老臣尚年轻,记得好像肃宗皇帝下令全城戒严捉拿胡国奸细,但最终还是令其逃出京城,最后在京城的邻近县里有一家被人残忍杀害,还有一具脸被烧焦的男尸,后来凭借一此外因才推断出来他极有可能就是那胡国奸细,可能是与那一家人都同归于尽。”
“外公没记错,当年确实有这么一桩案子,至今仍有档案记载。”宇文泓道,“金水县正好是晖州到京城的必经之路,其实当年死的是那一家四口,朕已让金水县令挖出当年的尸首检验过,那几具尸体就是一家人,所以说,那胡国奸细并没有死,而是逃往晖州而去。”随即接过孙大通递上的一份密折,“这就是金水县令上的折子,孙大通,拿去给众卿家传阅。”
柳晋安的胡子不由得翘起来,听到朝臣那边惊讶声此起彼伏,这皇帝好缜密的心思,这么多年的事情他都可以连贯起来,脸色更为难看,朝自家女儿使了个眼色。
原本听得怔愣的柳太后因而回过神来,厉声道:“皇上,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而且毫无道理可言,众所周知胡国人与我们华国之人都有区别,你看看哀家之父可像胡国人?你们也给哀家睁大眼睛看着,哀家又是否有胡国的血统?”
正在看奏折看得一片哗然的朝臣们,听到柳太后的辩驳,忙又看过去,柳晋安是黑眼珠黑头发之人,除了身材高大之外,确不似胡国之人。
宇文泓轻笑出声,“太后可要翻阅一下四十八年前的档案?当年发现的胡国间谍本就不是棕发蓝眼之人,就因为如此,要抓到他十分的困难。胡国的边境地区常年有人抓我华国女子为奴,生下有两国血统不似胡人之人也不少,而他,应该就是有这样的身世。”他的手指向怔愣的柳晋安。
柳太后的身子颤了颤,宇文泓所说确实在燕云一代极为常见。
“荒谬,一派胡言。”柳晋安仍在那儿争辩,只是词语苍白了许多,“这么多条没有一条是有实质的证据能证明臣不是华国人,这分明就是皇上捏造的。”
朝臣们看向这所谓的柳相时已经是充满了怀疑的眼神,御史们更是一致跪下道:“皇上,请撤了柳相之职,发落天牢严加审问,不能容许这样的人扰乱我华国的稳定。”
“你们!”柳晋安听到这一群人的请求时,不禁吹胡子瞪眼睛。
“那是自然,众卿平身。”宇文泓端着帝王的姿态道,“但是,为了让你心服口服,朕还有一证据能证明你的身份,周思成。”
周思成这从边塞回来才区区几个月的大将沿着楼梯上来,后面还有一个被人押着浑身是伤的男子,他一现身给宇文泓行礼,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皇上,臣不负重托,几年追踪终有成果,终于找到了胡国奸细传递消息的方式。”目光如剑一般看向柳晋安,“当年与小高大人两相拦截仅只得几封信件,这么多年,你可是将我们耍得团团转,你曾想过会有今天?”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呈给宇文泓,“皇上,这信里的内容臣已经让人翻译过了,果然是这次边关部署的要塞机密。”
宇文泓接过当众打开一看,一封是密密麻麻的胡国文字写的信,附有几张粗略的布防图,还有一张是翻译成华国文字的书信,他看了看,抬头看向柳晋安,“这信里的布防图只有少数人知道,你不巧正是其中一个,这下你辩无可辩吧?这上面的布防图可以与你昔日的丹青画相比较,从中可以看出是出自一人之笔,孙大通,你拿去给几位擅长丹青画的卿家比较比较。”
“皇上,此人就是送信之人,臣私下里查过,他正是柳府一名不起眼的扫地的仆人,平日里人称哑奴。”周思成道,“这有柳相府中之人可以作证。”遂让人带柳家的管家上来,这管家,京城里的大臣都有印象,毕竟相府的一个管家都堪比七品芝麻官。
荀真看了一眼那全身发抖的管家,又岂会不认得当日这狗眼看人低的男人?“皇上,妾身记得他,当日他自恃是相府管家而傲慢得很。”
“皇上,皇上,别杀草民,草民什么都说,这个人是相爷书房院子里的扫地仆人,素日里少与人接触,但不知为何会让相爷信任?”相府管家哭喊着全都招了。
柳晋安与柳太后两人对视一眼,看来皇帝已经派人去将柳家包围起来,不然这柳府的管家不会在这儿。
宇文泓再度接过小太监呈上的两封信,朝众人道:“这是当年被柳相揭发荀方与荀易通敌叛国的罪证,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这里面的笔迹与现在发现的这一封通敌信上的字迹是一模一样的,先皇也受其蒙骗,因此才会误杀忠臣。正因为其是胡国奸细,所以才要整死荀老元帅父子。幽云十六州这才在荀家军解散后以极快的速度落入胡国之手,华国一败再败的战绩众卿家是否还记得?”说到这里,他已是出离愤怒了,“这才是荀家父子被陷害的原因所在,好让华国无将可用,若不是后来一力主张起用周将军,只怕现今胡人已攻进帝京。”
提到荀家当年的冤案,荀真的眼里不禁闪动着泪花,这一场冤案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轨迹,等待昭雪平反的日子已经太久了。
周思成这一脸粗犷的将领也不禁洒下英雄泪,而高文轩一脸的怅惘叹息,若非这一起冤案,他的命运就会是另一个样子。
当年指责荀家叛国的朝臣都不禁一脸愧色,当年骂得越凶之人,头就越低,更多的人却是义愤填膺地看向柳家之人,包括柳太后,现在才明白她为什么要谋害皇嗣,胡人灭我之心从未停止。
“皇上,这胡国奸细必定当诛,不然不足以告慰英烈在天之灵,而且其任华国几十年宰相,使得华国一部分地区民不聊生,兴建水利耗银又不见功效,其所作所为天理难容,毁我华国江山社稷,必要临迟处死才行。”朝臣们均一脸愤慨地建议,看向柳晋安时不再像初始那样,反而恨不得吃其肉寝其皮。
柳太后的头皮不禁发麻,群臣似乎没人再用尊敬的目光看着她这当朝太后,而是用着非我族类的目光看着她,而女儿握着她手臂的手不禁打起冷颤。
一时间要求处死胡国奸细的声音不绝于耳,宇文泓看到这假柳晋安的面色已经是苍白一片,三角眼里的目光颇为愤恨,伸手示意众人安静,“真儿生产那天,你还派人在宫中行刺,若非朕警觉,只怕已遭你毒手,你倒是好手段,在我华国境内呼风唤雨几十年。”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柳晋安忽而咆哮道,“大家不要信他所言,这里面没有一句是真的,都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人押上来的全身都是血的黑衣人们看向他的目光十分的鄙夷,这回不用再严刑逼供,只因华国与胡国的民族仇恨,已经让他们做出不同的选择。
其中一名似领头的人朝宇文泓磕头道:“皇上,派草民前来行刺的人正是这所谓的相爷,草民是他培养出来的死士,草民就算可以为了使命而三缄其口死不承认。但草民是华国人,岂能为胡国的奸细卖命?”
“没错,皇上,他就是主使人,是他派我们借扮荀总管事临产的样子以期借机杀死皇上,好让皇宫一片混乱,这都是他的计谋。”另外的黑衣人指着柳晋安将一切都坦承出来。
群臣中,柳家的姻亲们脸上都一片悔意与愧色,他们都被这一个胡国奸细欺骗了几十载,还让自家的女儿或儿子与他家联姻,一想到自家人的身上流着胡国之血就气得浑身打颤。
“杀,皇上,这种人当诛。”朝臣们这回都咬牙切齿地道。
宇文泓背着双手看向那假柳晋安,“你都听到了,如果你再狡辩,那就显得十分的不明智了,这已经是证据确凿。当年你夺得真正的柳晋安的身份户籍后,一把火将那家客栈烧光了,然后到京城应试,从而借此掩护起来。后来你怕会东窗事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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