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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杀你的人是哀家,不是宸妃,哀家问你。”手中的权仗指向荀真,厉声道:“因你无嗣还要独宠后宫,哀家才想要置你于死地,哀家是太后,以太后之尊要一名宫女的性命是合乎宫规的。现在,你告诉哀家,你是不是怀上了龙种?”
荀真看了一眼这神采奕奕的柳太后,当日还真是小瞧了她,难怪会那样置唐皇后于死地,有这太后之名才能在关键时刻起作用,而且这问话用心极其险恶,在后殿她已听到了一些前殿的争执。
如果现在承认怀上了龙种,那么孩子就会受到置疑,毕竟她在宫外待了数月之久,如果没有,会让她的刺杀合理化,这柳太后果然够毒辣。
她直视柳太后道:“不管我有没有怀上龙种,太后娘娘要杀我,只凭那些个不足以成为理由的理由似乎有欠妥当,正如皇上所说,身为皇室更要成为天下的表率,太后娘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您针对我的理由本身就站不住脚,皇上登基才一年,你们就盯着我未孕之事来大做文章,是不是有欠思量?一般人家的媳妇也是三年无所出才会让丈夫纳妾以延香灯,试问我可有三年无所出?”
这话颇有些牵强,但听来又合乎道理,对于朝臣来说,荀真走近他们的视野确实是才一年的光阴,一年不生也是很正常的,什么三年抱两无非是一句理想化的词而已,因此指责荀真无孕真的不太妥当。
“一派胡言。”柳太后骂道,他们当年苟且已久,只是当着一众朝臣的面,她不能嚷叫出来,“皇上能等同于普通男人吗?荒唐,皇上你也陪着她一道荒唐?”
“太后,朕忽而想起当年太后怀上安幸皇妹的时候好像是入宫三年后的事情了,是也不是?”宇文泓不答反问。
柳太后的面容一窒,眼珠子转了转,顿时尴尬起来,她生安幸时比荀真还要年长两岁,宇文泓这问话让她的义证词严顿时化为乌有,其身不正,如何能指责世人。
宇文泓的脸上浮现淡笑,“太后莫要觉得不舒服,朕不过是陈述事实,她才一年不生,比起太后当年还是好多了,太后,你说是不是?”
柳太后的嚣张气焰顿时就熄灭了,那把道德在准绳再也拿捏不住,只能悻然地道:“这是两码事,皇上将此混为一谈实为不妥。荀真若是一直不生呢?皇上对她的宠爱太过了,岂能容她一直无孕?”目光转向荀真,“荀真,哀家问你,如果你三个月内怀不上龙种,就离开皇上到皇庄去,永世不得回宫,你敢与哀家打赌吗?”
荀真的表情莫测高深,这柳太后除了这条外抓不住她的错处,皇帝爱宠谁是皇帝的事情,但是不怀孕生龙子就是她的错,看到宇文泓动怒的面容,波光一转,暗暗朝他摇摇头,嘴角一勾,“太后娘娘,这赌不是荀真不敢,而是娘娘私下里派人来暗杀我,此事若不解决?荀真又岂能相信娘娘?再说,既然是太后与我为赌,那么也请拿出相对应的赌注来,这样赌局才能成立,太后娘娘不应以我是宫女而欺凌弱小,娘娘,您说是吗?”
柳晋安立时喝道:“荀真,这哪里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太后娘娘地位尊崇,岂是你可以叫嚣的对象?”
荀真反唇相讥,“柳相此言差矣,确实太后为尊我为卑,但是上位之人不是更要讲仁义道德吗?不然皇上何以要以帝王之尊为天下黎民百姓祈福?何以要为百姓谋福祉?原来柳相的想法就是百姓为蝼蚁,不值一谈吗?那么荀真算是开了眼界了,太后这赌恕荀真不能接受,毕竟蝼蚁之命虽小,但也是命不是吗?”笑了笑,“也难怪柳相的孙公子会公然做下那种事,原来柳相就是这样教导他的,淫人妻女无罪?”
她那一挑眉挑衅的眼神让柳晋安的老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这个女子实在可恶。
朝臣私底下也小声地议论着,那几个家中有女人涉及到偷情状的人都微低下头,纷纷怒瞪柳晋安。
宇文泓适时道:“太后,荀真所言也不错,太后要与她为赌,确实要有个赌约?不然这赌局不成立。”他的手松开了龙椅扶手,“况且太后对于暗杀她一事要有个表态,朕已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皇上不用时时拿这条来堵哀家的嘴,”柳太后看了眼荀真的面容,心里也在衡量着这赌该不该打?随即眼一眯道:“好,荀真,哀家就依你,哀家也在此承诺,如果你在三个月内有孕,那么哀家就离宫到皇陵去给先皇守陵,永世不回宫中,亦不再对皇上给你的独宠再多置喙。至于另一件事,哀家不认为有错,不过皇上认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哀家就还你一个公道……”
“刷”的一声,柳太后披散头发来,迅速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来,割下一把头发,举起示众。
“哀家这交代,皇上满意否?”柳太后看向宇文泓。
宇文泓原本以为她要像上回一样自尽于金銮殿,身子稍稍离座,看到她手中那把青丝后才坐下,这老太婆果然狡猾。
一直以来对于上位者,都有用发代首之说,柳太后暗杀荀真依例当斩,但是她用发代替,等于是斩过一次首,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般人不会轻易地损伤父母所赐的躯体。
“娘娘?”柳晋安故做痛心疾首地喊道。
所有的朝臣都愣然了,柳太后此举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内。
荀真看了眼那把青丝,柳太后果然能前来这大殿救柳家还是有所凭借,居然想到这法子来逃罪,美目瞟向宇文泓,看到他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应下赌局。
宇文泓知道曹婆能放她回来代表她的身体已无大碍,还提前了一两个月时间回来,但是这不代表在三个月内就能怀上,如果这样紧急,只怕又要重蹈覆辙,压力太大仍然是怀不上的。“太后……”
“皇上,哀家问的是荀真。”柳太后讥讽一笑,“荀真,你要的交代哀家已给,赌注已许,怎么?你连这信心都没有?还提什么为皇上开枝散叶,果然就是不下蛋的母鸡,这样哀家要处死你的理由就充分十足,你,是华国的……”她另一只手中的权仗指向殿下的荀真,充满气势地指责她是罪人。
荀真全身的毛都竖立起来,嘴角含了一抹冷笑,眸子里毫无感情地睇着太后的面容,“太后,既然你非要与荀真打赌,那好,这赌约荀真应下了。”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皇上与众卿家都为证。”柳太后朗声道。
宇文泓有些责备地看了荀真一眼,这丫头到底知道不知道这种赌约是不能轻易许的?若是旁人还好说,这是柳太后,万一三个月内无孕呢?这丫头是不是要气死他?盼星星,盼月亮,她终于回来了,现在又私自应下这种赌约?
柳心眉冷笑地用仅有她与荀真听得到的声音道:“荀真,应下这种赌约你迟早会输,我就等着看你的晚景凄凉……”
“只怕你没有这样的好运。”荀真也低声回了一句。“这次的事情你也别想随意逃脱。”
两个女人的目光似要燃起火来,柳心眉冷哼一声,“这不用你操心,你有这心思还是操心你的肚子吧,保佑它在三个月后鼓起来。”
上头的柳太后端坐回椅子内,将那络断发交给身后的太监,“皇上,这件事就此揭过,宸妃也是忧心皇嗣,而且奉的都是哀家之令……”
“太后,虽说她奉的是你的命令,但出言不逊顶撞朕难道也是出于你的授意?”宇文泓冷笑道,“高文轩,将那夜朕让你记下的话向众臣公宣读一番,让人听听这宸妃是如何对朕出言不逊的?”
“是。”高文轩出列,从袖中掏出册子,在众人竖耳倾听之下将柳心眉那日所说的话一句不漏地说了出来,“这可是宸妃娘娘对皇上的态度,自古以为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此乃三纲五常,试问宸妃娘娘这堂堂一品妃可有遵从三纲五常?”
除了柳家一系之人外,所有的朝臣都哗然,柳宸妃连质问皇帝的话都敢说?这不敬之罪无可指谪,纷纷要求惩戒。
柳心眉的心一急,那天夜里失控的话居然让他拿来做把柄,“皇上,臣妾那天夜里说错话了……”
“一句说错话就可以将你的错处抹去吗?宸妃,你置律法于何地?是不是人人指着朕的鼻子骂,事后只要一句说错话了就可以解释?太后,你说是不是?”宇文泓朝柳太后问。
柳太后没想到这侄女连一时之气都忍不住,那样与皇帝说话岂能得好?毕竟是自家的侄女,再说留着还有用,“皇上,她年幼,所以才会犯下这种错……”
“年幼?朕记得她也二十有一了,这还年幼?”宇文泓嘲讽道。
柳晋安自始至终没有看柳心眉一眼,“皇上,宸妃娘娘已知错了,皇上责罚是应该,但是还请看在我们柳家为华国尽忠的份上,从轻发落宸妃娘娘。”当即磕了一个头。
这个早朝发生的事情足以成为华国未来至少半年的谈资,里面有太多的弯弯道道可说,不管是皇帝、太后、荀真、宸妃、柳相哪一人,都足以大说特说,皇室秘辛啊。随着朝臣回家后说与夫人听,夫人间又一再口耳相传,以至越传越广,尤其是那一场三月怀孕的赌局更是众人瞩目,纷纷猜测荀真是不是会在三个月后怀上身孕,一时间举国都在观望。
退朝后,一回到华龙宫的后殿,宇文泓沉着脸背着手走在前面,一进殿中,一脚踢向多宝格,顿时所有昂贵的青花瓷古董、精美盘栽、绣屏等都纷纷掉到地上,一瞬间,地上“哗啦哗啦”地响。
“皇上?”孙大通表情焦急地唤了一声。
“你给朕闭嘴。”宇文泓怒喝一声,然后看向荀真,“你为什么应下这种赌约?如果三个月后怀不上呢?你要怎么办?你就那么想要离开我吗?”
荀真本来听到瓷器掉到地上的声音时心头就狂跳,一看到他暴怒的神情,忙上前去抱住他的腰,“你听我说……”
宇文泓想要甩开她,但看到那一地的碎瓷片,担心她会受伤,一时间怔了怔,这个女人天生是他的克星,转而一把打横抱起她往内室而去,她的手急忙地环住他的脖子。
一回到内室的龙床上,他的面容仍是忿怒的,但动作却是轻柔的,看到她无心无肺讨好地笑着,心里更为郁闷,一把解开龙袍上的扣子,甩到地上,两手撑着她的两侧压上床,“笑,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一把掀开她的裙子,现在除了抓紧一切时间来造人外,还能怎么想?
荀真没想到他却是想要在这时候干那种事,忙按住他的手,她瞬间咬紧牙,“你听我说……啊……”
她忙按住他,扁着嘴看他,“有你这么粗鲁的吗?万一伤到……”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随即改口道:“伤到我,我以后都不会理你了。”
宇文泓闻言,动作一顿,叹息一声,“真儿,是我粗鲁弄疼你了,只是你又何必应下这种赌局?万事有我给你撑着,你何必在乎太后的挑衅?柳太后这人无耻到家,我怕让你的肩上的压力太大,你会承受不住……”顿了顿,似下定决心道:“真儿,不管三个月后能不能怀上,朕都不会让你赌输的。”
荀真心里一惊,他居然打算用假怀孕这一招让这个赌局变成百分百稳赢,随即眼睛湿润了,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吮着他的耳垂,随后带着泣音道,“我们一定不会输的,到时候我一定亲自安排人送太后去守皇陵,这是赌局,她输了去皇陵,没人能指责你不孝。”眼里带着算计,想到风雪夜里的暗杀,想到与柳家的那一笔至今仍未清算的账,她的心里也积聚了越来越多的怨恨。
宇文泓的身子一颤,很快就受不住地反压她在床上……
大白天里求欢似乎格外刺激,荀真的吟哦声呜呜的,听来像猫儿的低叫声,外头的孙大通等内侍只能隐隐听到声响,但却不敢多猜,忙将碎瓷片清理干净。
即使是有寒意的初春,荀真仍有些汗湿地窝在宇文泓的怀里,更揽紧他的腰,全身懒洋洋的,肌肤却是粉红色泽,这让宇文泓爱不释手,“柳心眉就这样关到天牢里去,也算是她的报应,一想到她想要离间我们的感情,我就恨得要命,坐牢似乎还是便宜了她。”
一想到当柳心眉听到宇文泓不杀她,而是下旨将她关到天牢里,至于期限更是没提,顶着一品妃的名义长期坐大牢,她是第一人,所以当场险些晕过去,至于柳家诸人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不过没有废去妃位,对于柳家而言算开恩了,再抗议就显得不知什么叫“谢主隆恩”,所以柳家上至柳太后下至柳晋安都缄默无语。
只有柳心眉成为了一枚弃子,哭喊着重新被拖回天牢。
“朕是想要赐死她的,然后再借机处置柳晋安,无奈被柳家那个老太婆阻挠了,想来都气愤。”他一把捶向架子床,顿时床抖动起来。
荀真忙揽紧他的腰,嗔道:“你干什么?万一这床不结实摔着我了,我看你要后悔去。”
宇文泓听到她撒娇的话,似乎有些深意,但一时半会儿又堪不破,只能道:“这床如果那么容易散开,还能进贡到宫里?你啊就是瞎操心。”又压她到身下准备再来一次。
荀真却是一把推开他,拒绝道:“不要了,全身粘糊糊的,我去洗个澡。”抱着被子准备下床到澡间去。
宇文泓想要与她一道,却被她少有的拒绝掉了,期间他又闹了闹,所以她临进澡间的时候,还朝他瞪眼道:“不许你跟进来,听到没有?”
宇文泓朝她耸耸肩,这丫头到底怎么了?
因为两人在内室欢爱,所以太监宫女们早就知趣地备下热水,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次,就是要确保主子们要沐浴时随时都有热水可用。
荀真扔下棉被,滑到澡桶里,舒服地轻哼一声,伸手轻摸小腹,眼里有几分笑意,想到曹婆的话,“荀总管事,你的脉象我诊来像滑脉,这很可能是喜脉,不过才二十天,我也怕会出错,不过为了您的名誉着想,即刻就回宫,这样万一真的是喜脉,孩子出生时才不会被人诟病是在宫外怀上的,从而被人拿来恶意地制造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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