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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收买,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收买得了这么多人?只能说是顾清蔓本身有涉嫌这些阴谋里面的嫌疑。
荀英捏紧手中的拳头,恨不得上前去捏碎了这个女子那脆弱的脖子,只是这里是大殿,天子的面前,不是可以随心所欲行事的江湖,如果做得过于出格最终为难的会是他的妹妹,所以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行动,尤其感觉到眼睛有些热度时,更是死命压抑住,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病。
这皇宫太黑暗了,阴谋陷害无处不在,他心疼地看向荀真,她居然在此度过了十年光阴,一想到此,他的心疼无边无际的泛滥出来,如果可以,真想就这样拉着她的手离去,逃离这人间炼狱。
对于哥哥那自责难过的目光,荀真并没有看到,此时她过于吃惊了,没想到那个下药意图让她毁容的人居然是顾清蔓,若不是那个宫女说出来,只怕始终也找不出那幕后元凶来,这个什么大家闺秀?居然包藏了如此的祸心?
宇文泓满脸怒气,险些捏碎手中的茶碗,居然是顾清蔓?真是小瞧了她,早知道她如此能惹事,又如此不安份,心肠歹毒成这样的话,那他一定不会给她一个一品妃的恩旨,毕竟在宗人府里这个女人曾遭受到不平等的对待,所以他才会如此补偿她,让她的后半生不至于太过于凄凉。
顾尚书看了眼精心栽培的女儿,如果就这样垮台了,实在不甘心,猛然站起来,“皇上,信妃娘娘所言不无道理,这后宫里头玩弄权术的人很多,所以不排除有人暗中陷害信妃娘娘。”他微微斜瞟向荀真,那目光中满是指责的意味。
宇文泓斜睨顾尚书,他看向荀真的目光他自然也看到,嘴角轻轻冷笑一声,“哦?顾尚书,这么多人的证词难道都是在诬蔑顾清蔓,朕看不见得吧,须知此时朕并未动用大刑,她们的招供还是有可信之处的。顾清蔓制造谣言祸及国运,在朕看来万恶不赦。”
顾尚书错愕了一下,宇文泓居然是这个意思,老脸抽搐了一下,“皇上,信妃娘娘……”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这一切都不是臣妾所为,是有人故意栽赃隐害的,皇上……”顾清蔓这回不再有清高得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
荀真看到她哭得如此不顾形象,哪还有初次会面时的清冷淡然?时间果然丝毫不留情面,“信妃娘娘,这都是你宫里的心腹宫人,而且那一件百花节的裙子就是最佳证明,证明你在此时说了谎。”
“没有,这裙子是伪造的……”顾清蔓两眼狠瞪荀真。
宇文泓的手撑在扶手处,看了眼那堆衣物,“这么多衣物,要伪造一时半会儿也不容易。”看到其他妃嫔都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你们说,这些是不是真的?若有谎话,朕绝不轻饶。”
平妃等妃嫔都面面相觑,皇帝的话语音虽不高,但掌握了她们的生杀大权,她们的身子因此而颤了颤,趋及避凶乃人之常情。
又是平妃第一个顶不住压力,“皇上饶命,确是顾信妃鼓动臣妾们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臣妾一时耳根子软听信谗言,还请皇上开恩……”
“你!一派胡言。”顾清蔓气得抖着手指看向平妃,早知道就不与这等女人合作了,连这压力都顶不住。
“我有没有胡说,顾信妃你自然清楚,当日是不是你说要给荀总管事制造麻烦的……”平妃遂将那天商议之事全都说了出来。
顾清蔓的脸色青白交错,这更让众人心生疑惑,这个女子竟然做出这种可能有损华国国运之事,实在可恶之极。
其他的妃嫔见到平妃出头了,纷纷怕落后,也担要与顾清蔓一般担罪,遂你一言我一语,一五一十,不,是添油加醋地将顾清蔓的丑事指出来。
荀真叹息地看向仍在做垂生挣扎的顾清蔓,她的计策本来没有错,但是寻找合作的人并没有与她有一致的利益,而是各自有异心,自然不可能取得最后的成功,这是显而易见的。而她上回之所以搅黄了柳太后的封后大典,皆因她背后有宇文泓的支持,所以才会令众人齐心,不然结果不会比顾清蔓更好。
顾尚书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已,要玩弄手段怎么找了这么一群人来合作,愚蠢之极。眼中的光芒闪了又闪,这个不成器,祸及家族的东西,当初怎么会当成希望来看?竟后悔出头为女儿说了几句话。
尤其是宗亲与命妇们都有几分羞愧,自己就这样被一个后宫女子摆布了,当成了棋子不说,还随时成为炮灰,均愤怒地看向顾清蔓与顾尚书,都怪这老头教女无方,酿成这等大祸。
“顾尚书这回听到了你女儿是怎么说的?难道还认为朕有失偏颇?”宇文泓冷道。
“皇上,这等女子不该轻饶,将后宫都搅得一团乱,险些累及国运,实应当诛。”荀英站起道。
“臣附议。”高文轩也站起道。
接着越来越多的朝臣都站起附议,但也有一部分的人冷眼旁观,竟无人为顾清蔓求情。
顾尚书看到皇帝的神色冰冷难看,宇文皇室宗亲愤怒的目光,顿时头皮发麻,不禁狠狠地看向这个不争气的逆女,放弃了这个培养了好多年的女儿,跪下道:“都是臣教女无方,险些累及国运,还对荀总管事多有冒犯之举,臣甘愿受罚。”
宇文泓看了眼这顾尚书,朗声道:“顾清蔓所造之谣言,朕无法容忍,今押往天牢,明日赐三尺白绫。至于顾尚书,教女无方,不过念其有悔过之意,朕从轻发落,撤去尚书之职,贬往顺州为通判。”
贬官,顾尚书也不知道自己该欣喜还是哭好了,不过仍要磕头,道一句,“臣谢主隆恩。”
荀英看到顾清蔓瘫坐在地,鼻子里冷哼一声,这个女人害得她妹妹在前段时日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只是赐三尺白绫还是便宜她了,按他的想法最好是再折磨个几年才让她咽气,这样才能出一口气。
孙大通会意地领着小太监上前拖起已经怔愣地全身发软的顾清蔓下去,没一会儿,顾清蔓回过神,拼命挣扎,“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是她,荀真冤枉臣妾的……你们放手……”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闻。
一众妃嫔们看到顾清蔓被拖下去,心里都开始发毛,接着是害怕,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这时候她们都没了争宠之心,颤着身子跪在当地。
宇文泓看了一眼这群女人,顾清蔓的下场很有震慑的作用,这群女人多数是朝中大臣之女,如顾清蔓那般处理不妥,这样会招致朝臣抱成团般地反扑。
他宠不宠她们不重要,起码有这个名份在。遂道:“朕念你们都是受人唆使,所以并不将你们的罪与顾清蔓这罪魁祸首等同。尔等罚俸一年,其中的平妃降为平嫔……至于犯错的宫人,交由尚宫局依例处置。你,”指了指阿桃,“你指证有功,朕许诺的话奏效,往后依然在后宫当差吧……”
阿桃欣喜地磕头谢恩。
几名只是妃位下降的妃子不禁松了一口气,好在保得住自家性命,纷纷磕头谢主隆恩。
荀真看了一眼这群女人那欣喜的面容,这就是皇宫女人的悲与喜,不能上位那就只能沉沦,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就像多年前许悠带她到冷宫看到的那样,“这就是后宫失败者的下场。”
她是幸运地得到了身边这个男人的爱,但又何尝不是她努力维持来的?不管如何,要她让出宇文泓,那还真的做不到,她也只是一个想要幸福的女人,做不到那么大公无私。
众妃嫔都小心翼翼地着宫人将自己那条百花节的裙子收起来,大气也不敢吭地慢慢跪爬回自己的那一席位,有些狼狈地坐在席后面,这时候才敢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场面顿时和谐起来,宇文泓这才命人准备开席,宫女太监在其间穿梭端上热腾腾的美食,人人这时候都脸露笑容,刚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宗亲也好,朝臣也好,站起向皇上举杯之时,都不忘捎带上荀真,只要不是给荀真名正言顺的后位,皇帝爱怎样他们也都不会大力再反对,经过百花节这件事,他们也算是看清了宇文泓的后宫格局,只要荀真不过态,一切都是可以容忍的。
宇文泓的心情还是不错的,脸上挂着微笑,这让众人的神情不再那么紧绷。
又是之前那位宗亲,站起来举杯祝贺,“皇上初登大宝,经过了靖难之役,国内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周将军又在边关打了胜仗,正是可喜可贺啊。只是尚有一事美中不足,按照皇上现今的年纪,也该适时有几个子嗣,这也是帝王的义务。对于皇上的后宫,臣没有资格指手划脚,但是荀总管事是不是也该尽快怀上龙种?诞下皇嗣?”
宗亲看到有人带头提这个问题,一些长辈也开始倚老卖老地劝说皇帝要尽快生孩子。
荀真脸上的笑容一窒,这个话题,她不是很想提起,心中难免有几分沉重,为什么至今仍没有孩子?这个问题就像阴霾一样让她一提起就难展欢容。
宇文泓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生疼,遂道:“朕初初登基,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各位王叔们现在催要皇嗣是不是过于心急?华国正值新旧交替之时,胡国在一旁虎视眈眈,此归内忧外困之时,更不是计较生皇嗣的时候。”
荀真猛然地抬头看向他,抓着衣摆的手不禁紧了紧,他居然这样说,用此来减轻她的压力,眼里渐渐有了一层水雾,更添了一定要为他个孩子的决心。
宗亲及朝臣们都惊讶不已,荀真的得宠他们都看在眼里,但是没想到帝王却没打算这么快与她诞下子嗣,看来皇帝对荀家的恩宠也不过如此,谁知荀真的得宠何时会到头?
至此,心里才对荀家最近的恩宠平衡了一些,听闻早些时候皇帝还称呼过荀英为大舅子,想来不过是玩笑话,脸上都泛起了笑容,说了好些冠冕堂皇的话。
荀英知道皇帝是要给荀家降一降温,所以也没太在意,只要他还记得当日说过的话即可。
荀真看了一眼宗室命妇的目光不再那么充满敌意,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她的男人她知道,不会这么肤浅的误会他的意思,遂不在意地吃起了菜。
楚依依也是个子嗣艰难的人,至今只有一个女儿,此时皱眉看向与宗亲们说话的宇文泓,再看了看荀真的肚子,据她所知,他们有关系也好些年了,好像从来没有传出过喜讯,只怕荀真要生也不容易,真不知道那些女人在嫉妒什么?她们知不知道想要怀却难怀的那种心情?
对于帝王的话她也没有想岔了去,这是皇帝对于荀真的爱,显而易见的事情。
宇文渚看了眼妻子不豫的神色,凑近她小声发牢骚,“父皇的丧礼才过,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新皇帝生孩子,早就将父皇忘得一干二净,一群白眼狼。”
楚依依挟了一筷子菜塞到他的嘴里,眼一瞪小声道:“这些话能说出去吗?也不动动大脑,给人听去,你就等着被御史安上一个藐视皇上的罪名吧。”
宇文渚有些委屈地咬着嘴里的菜,畏惧地看着太座,父皇当年为何给他指了这么一个河东狮?
正在场面融洽之际,柳家祖孙俩随着张三久到了大殿之上,顿时人人都没有兴致再用膳,而是目光对准了这柳家祖孙。
柳晋安穿着宰相的朝服,端得一派的官相,只是三角眼的眼帘因为老迈而更加的下垂,所以脸上的威严少了些许,多了几分阴贽的味道。
而柳心眉受了多时的牢狱之灾,双手红肿,嘴角有着淤青,脸色蜡黄,头发更是有些油腻地贴在蜡黄的脸上,看起来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竟如街市里的粗鄙妇人,曾经嫉妒她美颜的女人现在都幸灾乐祸,这样一看,她竟像是三十的妇人一样。
宇文泓冷冷地看着进来的柳家父女,“朕记得下旨让柳相在家闭门思过,还有数日才到期,柳相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将朕的话记在心里吗?”
柳晋安朗朗地道:“非也,臣就是谨记皇上的口谕,所以才会枉任孙女担着那莫须有的罪名在牢里吃尽苦头,皇上处理此事有欠公允,加害荀总管事的幕后真凶并不是臣的孙女。若臣再不出现,只怕现在臣的孙女已经踏上了黄泉路。”
与柳家一派的朝臣也站起来道:“皇上,刚才已经查明了幕后真凶是顾清蔓,并非宸妃娘娘,所以还望皇上还娘娘一个清白。”
柳心眉也哭道:“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并没有在后面指使人加害荀真……”
“朕已经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了。”宇文泓道。
这一句话让柳家祖孙都不禁恨得牙痒痒的,你现在倒是说得轻巧,如果不是柳晋安出面阻止,现在只怕人都已经死了,再说与你无关的话还有何意义?
“那皇上还追究臣是什么意思?臣的孙女坐了这一场无妄之灾已经够委屈了……”柳晋安不禁带上了怒容,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荀真却是打断柳晋安的话,“不管柳宸妃是不是那幕后真凶?当时皇上的旨意已经下了,这天下谁说了算?当然是皇上说了算,你抗旨之罪已经是确凿无误了,现在还有胆在此指责皇上吗?要怪就怪那顾氏好了,柳相似乎分不清重点?你一来违了皇上闭门思过的旨意,二来违了皇上的圣旨,这两重罪只怕柳相一人也难担吧?”
“没错,身为一国之宰相的你不可能不知道抗旨是什么罪名?”荀英圈着双手斜睨柳晋安,“宰相虽为百官之首,但也在天子之下,还是柳相以为这天下是柳的,不是姓宇文的?”
许多的宗亲一听这话就像踩着他们的尾巴,纷纷发言支援荀英,非要柳晋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否则就是论罪当诛。
高御史等人也不甘寂寞,纷纷要柳晋安给一个交代。
这众多的声音一出,柳相那一派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柳相,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交代?是你孙女的命重要,还是朕的圣旨重要?”宇文泓道。
柳晋安的老脸上更为难看,宇文泓这毛头小子越发难以让人应付,拱手道:“自然是圣旨重要,但是枉顾人命,也是不对的……”
“哼,朕说了算,柳晋安,这次你犯下的错,朕绝不轻饶,来人,将柳晋安绑起来听候处置……”宇文泓拍案道。
柳晋安没想到宇文泓还逼迫他至此,现在居然还要抓他来处置,就在侍卫要绑上他之际,他掏出袖子里的一物扬起来,“这是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现在皇上还要治臣的死罪吗?”顿了一会儿,挑了挑眉,“还是说皇上连先皇也不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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