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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真的目光却是看向了窗外,不知道宇文泓那边明天会否顺利?离开他才这么一会儿,已经不由自主地想他了,想到晋王,她的粉拳捏起,这个人一定要得到惩罚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黑夜之中,陶英知才到达家门口,在江映不悦的目光中扶下徐子蓉,“徐小姐当成自己家住下就好。”

    徐子蓉虽然知道陶英知的家中是经营布匹生意的,但却没有想到却有这么大的宅子,虽不及江家大宅,但也颇为可观,而且下人比江家下人看来更能干,再看到那俊美的脸庞,娇羞地低下头,暗暗做了个决定。

    陶英知将她交给下人侍候后,这才来招呼江映,“江兄,我在江家打扰了多日,这次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时间不早了,明日的金銮殿上你我都要去回话,还是早些歇息吧,来人……”

    江映板着脸,一把抓住他她的手臂,“老弟,你在江家之时都是我亲自招待的,怎么到了陶家你却想要撇下我离去?这可不是主人家的作风,还是你记恨着那日我的失言?”

    陶英知看了一眼江映执着的眼,“江兄,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手动脚的……”

    江映却不放手,竟拉着她往前走,“老弟,你家的客院在哪儿?”

    可怜的陶英知竟被他拖着走,为了不让下人看笑话,她努力地维持面容,心里已经是问候了江映家的祖宗十八代,早知道他是这种无赖,那她肯定避他有多远就有多远。

    江映却是嘴角含笑,经过这几日的思量,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算他是男人又如何?他就是喜欢他,男人与男人除了不能生孩子之外,什么不能做?他已经是弄清楚了男人与男人是如何欢爱的,剩下来的就是软化这陶老弟的意志,嗯,那个表妹还是趁早撵走为妙,留着只能碍他的事。

    可怜的陶英知却不知道自己被某位准备当兔儿爷的人看上了,还在那儿哀叹遇人不淑。

    金銮殿上,皇帝宇文泰的脸色更见难看,耳里听着宇文泓的陈词,握紧龙椅两旁的把手。

    晋王的脸色很难看,跪在殿上大声辩道:“父皇,儿臣是冤枉的,这都是太子故意栽赃的,儿臣怎会与胡国的奸细有所勾结?又怎会私藏兵器意图谋反?这一切都是太子在故弄悬虚,父皇明鉴。”

    宇文泓却是冷笑出声,“二哥,你说孤栽赃给你?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孤为何要栽赃给你?若不是这次奉父皇之命捉拿胡国奸细,岂能发现你这逆天行为?”

    宇文泰的怒气是一点就燃,忿恨地将一旁的茶碗砸向二儿子,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还有何狡辩?”

    群臣侧目,昔日与晋王交好的臣子都刻意地远离他,纷纷低头不敢言语。

    “太子,你口口声声说我与胡国的奸细勾结,证据在哪儿?”晋王红着双眼道,自从被擒之后,他就没好好地睡过一觉,知道自己身边出了叛徒,现在惟有寻找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太子口口声声说出京擒拿奸细,那臣兄问你,奸细在哪?”

    宇文泰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儿子这反驳很见力度,至今他都没见到胡国奸细在哪儿?“太子,你究竟抓到胡国的奸细没有?”

    一众朝臣都将目光看向宇文泓,这奸细抓没抓到也要有一句话吧?

    “对啊,太子,你能拿得出胡国的奸细吗?他们与我们中原人一看就有区别,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吧,你说我与他们有来往,无论如何也要抓到奸细那才算能入我的罪。”晋王免不了得意一笑,抓住这点狠力地打击太子,哼,这回轮到他不放过太子的栽赃之罪。

    太子却是一派老神在在,听着群臣接二连三的话,在宇文泰又一次看过来的目光中,方才道:“二哥,谁说我没有抓到奸细?只是很不幸的,却被你的手下弄死了,这正是你要灭口的证据。来人,将胡国奸细的尸首抬到殿上来。”

    晋王的脸色瞬间变青,此刻那得意之笑还挂在嘴边。

    宰相柳晋安的三角眼眯了起来,看着那抬上来的死尸,两眼紧盯着。

    宇文泓亲自上前掀开那块白布,将这具尸体展现在众人的面前,“这是胡人的尸体,刚刚二哥才说过这胡人与我们中原人有区别,大家可以仔细看看,孤有没有弄虚作假?”

    宇文泰也在龙椅上翘首看去,这胡人的身形极高,面相狞狰,头上剃着发,面相一看果然就是有异于中原人,身上布满了血痕,面目浮肿,令人看了心里不舒服。

    宇文泓也不怕让人看,这确实就是如假包换的胡人,也是他让周思成送来的,这一路上不知累死了几匹马方才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京师,这份大礼确实该记一功给周思成。

    晋王本以为在京城的宇文泓不可能拿得出胡人出来充数,哪知他真的就搬来了一具胡人尸体,两眼顿时圆睁,“假的,这是假的,是太子有意栽赃给我的……”

    “栽赃两字二哥说得不腻吗?”宇文泓道,“再说若没有奸细潜进我华国,孤如何弄来一具胡人尸体,二哥未免高看皇弟了。”

    晋王瞄到宇文泰国瞬间变冷的面孔,倒吸一口凉气,拼命给自己想那推脱之词,“这……尸体一看就死去多时……”

    “哼,这奸细当然死去多时,这都是孤让人用冰保存下来的,就是怕没了这证据,二哥狡辩。”宇文泓转头朝宇文泰拱手道:“父皇,对于谋反一事,儿臣还有证据,不但有物证,也有人证,还请父皇准他们到金銮殿上回话。”

    宇文泰的目光寒冷地在二儿子身上扫过,挥手准奏。

    紫云县令第一个上殿,一进来就认罪,说是受晋王的指使,暗中收集兵器,还说指日就可杀进京城来,好夺了龙椅做皇帝,至于胡国的奸细,那是晋王想与胡国合作,让他们牵制住周将军的大军,不能回援京城的困局。

    晋王自是大喊冤枉。

    这时候宰相柳晋安道:“皇上,臣记得当年晋王说他这门人为人精明,所以给他谋一个职位,紫云县离京城太近,臣记得当时就说过若有人在紫云县秘密造反,京城就很是危险。”

    晋王怒目相向,这柳相果然是倾向太子的人。

    接着上来的是江映与陶英知等紫云县的人,将当日无意中偷窥到晋王与奸细密谋遭到刺杀之事说了出来,有江家被害的侍卫尸体作证。

    紫云县的乡绅原本到这气势磅礴的金銮殿上之时是吓得脚都软了,可看到江映等人一脸镇定地控诉,这才定下心来,将紫云山上如何发现了兵器之事说得绘声绘色,还掏出一份当地有名望的乡绅联名书信一封,以证明自己并非说假话,这些人均可以做证。

    宇文泰翻看了一下那乡绅的名单,上面都列出了人名,地名,住址,断断不可能做假,这些人都一致作证眼前这人所说不假。再到那几箱子的东西,尤其是那件明黄龙袍更是刺激着他的眼球。

    “父皇,儿臣绝不可能诬蔑二哥,难道这些证据也是儿臣栽赃给二哥的吗?这些哪里可以瞒得过人,父皇若不信,可以派人到紫云县去查看一番,就知儿臣所说之事其实当地人早已流传很久了,只是我们身处京师不知晓而已。”

    “孽子,朕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孽子。”宇文泰气得直打哆嗦,两眼狠瞪如牛眼,直直的,狠狠的,看着那不孝子。

    宇文泓见状赶紧踏上丹陛,扶着宇文泰,“父皇,消消气。”

    “父皇,这是天大的冤枉,儿臣是冤枉的……”晋王大声地哭喊着。

    但在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之下,他的喊冤声是那么的苍白,以至本想替他求情几句的大皇子宇文渚都缩回了脚,这回不敢再乱说话,这二哥的罪行一条条,一桩桩,还是在紫云县被抓到的,那还有何可辩的?

    此时,宰相柳晋安又出列道:“皇上,晋王身为二皇子意图谋反应该有同谋,臣得知二皇子与三皇子例来走得近,他们两人时常来往,帝京之人都看得到,而且三皇子上了折子告病在家,可却有人看到他出现在帝京周围,可见不知在做些什么不轨图谋?”

    这言论一出,群臣哗然,落井下石是人的劣根性,纷纷有人出来佐证柳相的话,三皇子参与晋王谋反一事言之凿凿,不由得人不信。

    宇文泓的表情严肃,但心底却是冷冷一笑,看了眼柳相,这个老匹夫倒是反应很快,有他的相助,要晋王入罪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晋王最终被押到宗人府去关着,等待帝王的再审判,而禁卫军在帝王的震怒下却是在清晨开往三皇子府邸。

    昨儿夜里完成了再次对太子袭杀地点布置的三皇子此时正抱着小妾呼呼大睡,就等着二哥亲自将那诱铒弄回来,计划就可以再次实施,这回包管可以将太子杀死。

    外头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三皇子不悦地翻了个身,摸了把怀中的温香软玉,朝外面喝道:“吵什么吵,做死啊,还不去看一看,别吵着本宫睡眠,滚。”

    只是外面非但不消停,还夹杂着哭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三皇子本能地睁眼,怀中的小妾早已是抓紧被子往他怀中躲去,“殿下?”

    他朝那不甚礼貌的薜子行喝道:“你可知本宫是什么人?随意闯进来可是大罪……”

    薜子行阴阴一笑,朝三皇子行了个不甚标准的礼,“末将可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前来请三皇子到宗人府去的。”

    “什么?”三皇子惊道,“本宫犯了何罪?”

    薜子行嘿嘿一笑,并不作答,而是一把将三皇子赤条条地拽下床,拿衣衫随意地一套就押着三皇子走了,三皇子一辈子丢的脸加起来也没有这一次来得大。

    华龙宫帝王寝室内,宇文泓袍服一掀跪在地上,“父皇,儿臣不孝,不该拿这件事让父皇伤心,以至龙体违和,这都是儿臣的不是。”

    宇文泰没吭声,一面任由太医给他推拿着胸口,一面冷冷地盯着这个儿子,这次晋王的谋反事件来得太过突然了,他不但私下派人去暗查,而且对这儿子也起了疑心,只是现在看到他似诚心地跪在自己的面前,那疑心又渐渐地不再盘旋于心中。

    宇文泓在没有得到父亲的恩准前,只是老实地跪着,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父皇不将疑心放到他的身上,所以他没有丝毫怨言地跪着。

    时间似乎停顿了,期间没有人敢咳一声,室内静悄悄的。

    突然,柳德妃的到来打破了这僵局,她看了一眼跪着的太子,状似心疼地道:“皇上,太子这是做错了什么事?您要让他在这儿跪着?现在才刚初夏,地上寒凉得很,太子若是得了寒症,那就麻烦了。”

    宇文泓状似感激地看了眼柳德妃,“多谢娘娘的关心,孤之所以跪在这里只是向父皇请罪,孤没有处理好事情。”

    柳德妃上前接手那御医给宇文泰揉心窝儿,泪眸眨了眨,“皇上,臣妾在内宫都听闻了晋王与三皇子的所作所为,这关太子什么事?您还是让太子快快起来吧。”顿了顿,“臣妾现在一想到安幸,心里就难受,皇上您知道吗?晋王与三皇子的心黑着呢,哪里还顾及兄弟姐妹的情谊?眼里都是没有至亲骨肉的,哪像太子这么仁义?上回太子受伤之事不就是他指使的,七皇子至今还躺在床上呢……”

    宇文泓在一旁听着这柳德妃变本厉地数落着晋王与三皇子,那种狠劲儿让人一看身体就发怵,可见她是气得不轻,微微抬头看了眼不远处候旨的高文轩。

    高文轩也暗暗回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又面无表情地站着,这所谓的岳母来得真及时啊,有柳家的相助,晋王与三皇子要翻身不容易。

    宇文泰不听则已,一听又发怒,没想到女儿所做的出格事居然是兄长在背后挑唆的,更是将茶盏砸到地上,摔了个稀巴烂,朝宇文泓道:“太子起来吧,朕这心里难过,一时没有顾及到你,你心里不怨父皇吧?”

    “是儿臣处事不周,哪敢埋怨父皇?”宇文泓起身时还晃了晃身子。

    这让宇文泰看了,心里难免有几分过意不去,命人扶太子坐到椅子上,还让人奉上暖汤暖暖身子。

    华国官场的地震让华国官员都措手不及,调查一波接一波的下去,而且此时也传来了对晋王等人最不利的消息,去年声称剿灭的山贼又开始活动,一时间弄得那一带民声怨道,可见晋王邀功之意是那么明显,为人又是那么的不诚实,这更坐实他的谋反之罪。

    文菩庵里,莫华依受到那一场惊吓后,总觉得自己的身上痒痒的,好像被传染到痘疹了,这个样子被一众的宫女与尼姑看到,谁也不敢靠近她,忙将她转移到后山的草堂里住去,而温太医又故意为难她,把她的病情说得很重,这让莫华依后悔不迭。

    每日都病恹恹地喝药,莫华依的身上渐渐有红疹,一痒就抓,这让红疹非但不消,更见厉害。

    荀真的‘病情’倒是好转了,听闻了莫华依的症状,冷冷地骂了一声活该,一天到晚都想害人,害人不成终害己。只是可惜有冯贵妃的保护,这莫华依仅得到了在此养病外加罚俸半年,回宫后再做三个月的粗使宫女的活,至于谣言一说却被冯贵妃单方面否决了,这让别人想要治她罪也不可能。

    许悠为此在背后没少咒骂,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冯贵妃现在就连皇后都要暂避她的锋芒,帝王宠爱谁,谁的风头就最劲,这是皇宫固有的特色。

    在那高山上,荀真亲手将庄翠娥的衣物埋在地里,一捧一捧地将泥土撒到上面,泪水滴落于地,“庄姨,这儿风景秀丽,你就在这儿看看,可好?这儿比皇宫好,皇宫只能看到那宫墙与冰冷的建筑,庄姨,都是我害了你……”一想起,她总是郁结于心。

    没有丧乐在吹奏,没有震天的哭声,没有白幡飘舞,有的只是那一杯黄土掩风流,还有那风儿轻轻地吹过……

    许悠看了眼群山,低头抹了抹泪水,扶着哭成泪人儿的荀真,“好了,荀真,这已经很对得起庄翠娥了……”

    荀真倒在许悠的怀里悲切地哭着,转眼只看到一座新坟上的孤零零的白幡在风中轻轻摇曳,似在安慰着她。

    别哭,别哭,我喜欢这里……

    她仿佛看到庄翠娥的身影在风中起舞,是那样的舒适,是那样的悠闲自在……庄姨……我明年再来看你……

    一连三日的祈福仪式结束后,冯贵妃的华辇就起程返回皇宫,而病好的荀真自然随行。

    住持师太亲自送行后,返回自己的禅房再没出来过,夜幕降临后,禅房外有脚步声响动。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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