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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先欠着你的,明儿正日子怕是赶不上了,回头发了月钱我再买个新的去。”夏初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心都疼了,这东西太他妈贵了啊!
蒋熙元往地上寻了寻,指着那片被人踩烂了的扇面儿问道:“原本画的是什么?”
“仕女啊!好几个呢。”夏初撇撇嘴,“想投你所好来着。”
蒋熙元又笑了起来,点点头,语气肯定地道:“没错!是投我所好,我喜欢姑娘,不过,不是仕女。”
“可是没有人画青楼的姑娘。”夏初耸耸肩。
蒋熙元微敛了笑意,几分认真地看着夏初道:“我也不喜欢青楼的姑娘。”
夏初瞟了他一眼,觉得那目光怪异难以形容,似有许多话藏在里面没有说,却又有种迫不及待想让人挖掘出来的渴望。好像在说:来猜!快来猜我喜欢什么姑娘啊!
她在蒋熙元的注视下咽了咽唾沫:“大人你这两天怎么这么奇怪?”
“哪里奇怪?”
“哪里都奇怪。”
“讨厌吗?”
“嗯……”夏初想了想没说话,抻了抻衣袖,挺背负手,“回府衙去吧。也不知道月筱红是不是真的没了,刘大哥若是知道肯定要伤心了。”
夏初先行了一步,丢给蒋熙元一个背影。她回想着蒋熙元的神情,讨厌吗?倒是不讨厌,但让她有点心慌,慌的似乎也不是神情本身,而是蒋熙元莫名其妙的改变,好像蕴藏着什么她猜不透的意图。
夏初与蒋熙元回了府衙,到门口的时候正遇见刘起从大门走出来,站在门口张望,好像在犹豫着往哪儿去。夏初招呼了他一声,刘起转头看见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
还没等夏初告诉他月筱红的事,刘起先开口对蒋熙元道:“少爷,我把您的话跟夫人说了,夫人冲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蒋熙元把昨天刘起说的事已经忘了,这会儿听见刘起的话不禁愣了愣:“发脾气?我说什么了?”
“就是明儿个您生辰不回家的事啊!”刘起唉了一声,“夫人说她可是约了好几家的小姐明儿到家里赴宴的,您这不回去……”
蒋熙元猛然想了起来,迅速地瞟了夏初一眼,一推刘起:“你在这儿瞎嚷嚷什么?到我书房说去!”
“不是……”刘起往后踉跄半步,“夫人让我绑也要把您绑回去,少爷您就当可怜可怜我,明儿……”
蒋熙元上前曲肘一搂刘起的脖子,就把他后面的话给勒了回去,一边拖拽着刘起往府衙里走,一边回头对夏初道:“你回捕快房歇着去吧,看看身上有没有伤着,要是伤着了就找大夫,医药费记我这儿……”
夏初看着那主仆二人走远,挠了挠头,随即缩脖子一笑。看来蒋熙元是遇到了大龄单身男青年的常见问题——被家里催婚了。
其实算起来蒋熙元过了生辰也就二十岁,这年纪放到现代大学还没毕业,搁现在却已经成了剩男了。不知道这两天他的怪异与这事儿有没有关系。
按说以蒋熙元的条件,上赶着想嫁他的没有一城也得有多半城,这是挑拣成什么样才能把自己剩下。夏初心想: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姑娘能入他的法眼。
一边琢磨着一边往府衙里走,夏初又想起黄公子来。黄公子才不过十七岁,可人家都已经要成亲了。她浅浅地叹了口气。古人结婚太早,太早!过两年她也差不多二十了,如果扮男装扮不下去换了性别,坐地变成个没人要的老姑娘,想想真可怕。
蒋熙元拽着刘起进了自己的书房,把门一关,瞪了他一眼:“好你个忠仆,也不分个场合地点,什么事都往外抖。”
“少爷我错了。”刘起道。
蒋熙元呛了一声:“别学夏初说话!”
刘起悻悻地道:“您看,我自小跟在您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夏兄弟一说这话您就没脾气,我一说就挨骂,您这心偏得也太明显了。”
蒋熙元被他给气笑了,慢悠悠地转到书案后坐下,抽出扇子来甩开,眼皮不抬地道:“行了,说正事儿吧,我母亲那边还说什么了?”
“说要是您不回去的话,夫人她就自己挑个可心的帮您定下来。”刘起说完眨了眨眼,“少爷,昨天我跟您说夫人让您回家的时候,您是不是就知道了?”
“嗯。”他想了想把扇子阖上,对刘起勾了勾手,刘起走上前去,蒋熙元对他道:“你回去跟母亲说我明儿回家,等开席后你寻个由头把我叫出来就是了。”
“这能行吗?那要是真有您看着喜欢的呢?”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刘起愣了一下,忽然失声道,“少爷您真断袖了?”
“混账!”蒋熙元挥起扇子敲在刘起脑袋上,“西京城的那帮闺秀还不就是那样,要看上早看上了,哪还至于到今天这般田地?”他说着说着声音渐低,最后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真是挑战啊……”
刘起听见这话,还以为他是让自己说中了心事,只是不好意思承认,一时间百感交集,低沉嗓音,颇有点语重心长地说:“少爷,您……不管您到底变成什么您也永远是我的少爷,我……希望您幸福、快乐。”
蒋熙元听了,硌硬得浑身汗毛都奓了起来,忽然明白了昨天夏初说的“有点恶心”是个什么感觉。他冷冷地瞄了刘起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对了,有件事还忘了告诉你。”
“嗯嗯,少爷您说……”刘起摸了摸鼻子,“能帮您做的,我刘起……”
“月筱红死了。”
刘起猛地抬起头来:“谁?!”
“月筱红。”蒋熙元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说完,眼瞧着刘起的表情从惊到悲,捂着心口大有凄怆悲歌之势,心里不厚道地痛快了。
在刘起听到月筱红的死讯时,这个消息也到了宫里。
小太监跟安良说德方班遣人来报了,进宫开戏的名单也重新写过呈了上来,虽然《游龙戏凤》这出戏还能唱,但旦角却换了人。
安良拿着那本新的名单,思来想去也不敢擅自做了主张,又拿不定主意这点小事儿是不是应该报给苏缜,只好先奔去找闵风,让他给自己支个办法。搁以前不会如此,可皇上最近总是怪怪的,他心里没底。
好比上次闵风说让德方班唱《游龙戏凤》,他还说这戏不能在宫里唱,结果转天苏缜就专门跟他说要有《游龙戏凤》这出。
他也不知道闵风为什么能捏得准苏缜的脉,这让他还有点吃味,毕竟自己才是皇上最亲近的内侍。
安良见了闵风,既有事要求他,又不想让闵风瞧出自己是摸不准皇上的心情才来找他的,话问出口别别扭扭的。闵风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也无心戳破,沉默了一下道:“这戏看来不用开了。”
安良看看手里的单子,疑道:“闵大人的意思是这戏非月筱红不可?皇上什么时候成月老板的戏迷了?”
闵风摇了摇头:“不是月筱红。”
安良又想了想,一跺脚:“你就不能多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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