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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寒山一带伤心碧雨迷村店酒旗斜

    自知今日唯有一战,花平再不迟疑,"一鞭直渡清河洛",一拳捣向林怀素小腹。

    林怀素冷笑一声,上身动也不动,袍袖卷起,一拖一带,花平只觉手上一轻,站立不住,跌跌撞撞,直冲出四五步才站住身形。

    好象还在仲长风之上啊,现在的我,是不可能胜得了她的…

    本想借机逃生,但花平刚刚站住脚步,便觉得眼前一暗,林怀素竟已如影随形,跟了过来,花平竟是全无逃生之机。唯有扎住腰马,将那一路"满江红"打了出来。虽知这般相持,自己早晚仍是一个死,但此刻也无它法,只求多挨得一时是一时,或能盼得转机。

    林怀素却也不忙,一根树枝点刺晃扫,一多半招数倒不是直接打向花平,只是闪闪烁烁之间,已将他身形变化尽数封死。

    林怀素自知胜出花平甚远,是以并不急于下杀手,若一不小心,竟为他反噬,却是不大好看;她听闻花平轻功身法颇为不凡,也怕一招不慎,被他破围逃去;再者,花平武功极是怪异,她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却也全然看不出头绪所在,未免有些见猎心喜之意,也颇想与他多过几招。

    花平方才一招交手,已知自己功力与林怀素相去太多,再无保留,全力出手,却是半点不敢抢击,这一路拳法他已是练得极熟,现下全力自保,不求有功,只求无过之下,林怀素既不肯急下杀手,一时之间,倒也奈何他不得。

    齐飞玲在林中观战,心下极是担忧。她深知林怀素厉害,看的片刻,就知道她只是防着花平另出奇招逃去,是以虚多实少,只是在与他游斗,耗他功力,照此下去,花平最多能撑得过百招之数,必然无幸。

    不管怎样,我都不能看着他死在这里!

    可是,如果师傅是决心要杀他,我就出去也是无济于事,只怕,只怕反而要火上浇油,这可怎么办?

    齐飞玲本来不唯武功出众,为人亦是沉静多智,但此刻身在局中,方寸已乱,越想越急,全无法子,几乎要哭了出来。

    花平又岂会不知相持多的一刻,自己的活路便少了一分?但此刻已是如弓在弦上,再无退路,林怀素虽说是虚多实少,但以她功力,虚实也只一线之差,花平只露消得半点破绽,那木棍立时便如蛇觅喉,寻隙而入,他全神防护犹还照顾不周,又那里谈得上寻机脱逃?

    水镜?木叶?火烈?不行,都行不通,她根本就不给自己近身相斗的机会!

    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在这里,我不想就这样死掉啊!

    当花平失去冷静的时候,林怀素的嘴角却带出了一丝冷笑。

    终于开始害怕了吗?

    继续吧,本来呢,要杀掉你,我可能要付一点代价,但是,只要你失去了冷静,下一步,就该想和我拼命了吧?

    那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了…

    比她预想中来的更快,花平大喝一声,再不防护自身,和身扑上。

    我就是死掉,也要在你身上留些东西!

    林怀素似是没想到他竟用出这等同归于尽的招数,一惊之下,木棍回的慢了半分,虽是闪开了要害,但花平的拳,却自横里狠狠的击中了木棍,"扑"的一声,将木棍打的远远飞出。

    木棍飞起的同时,齐飞玲的脸也变得惨白。

    糟了!师傅用的是诱敌之策啊!

    花平自己也没想到竟能这般容易得手,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只手掌,已按上了他的小腹。

    "哇",大口鲜血吐出,花平被打出了六七步远,重重的跌在地上,勉力翻身站起,脚下一软,又摔倒下去。

    林怀素冷笑道:"别装了,我刚才那一掌,只用了四成力,以你之能,不会伤到这个地步,我是不会走到你身前查看的,站起来吧。"

    花平本想诈死偷袭,却仍被看破,只好咬牙站起,只觉小腹中有如刀绞,疼痛之极。

    林怀素那一掌虽未尽全力,却仍是重创了他。

    林怀素道:"在江湖后辈中,你确可说是极出色的人物,若就这般杀了你,未免说不过去,我刚才那一掌之所以不出全力,便是为此。"

    此言一出,林中的齐飞玲又惊又喜,还道林怀素终于动了慈悲之心,只是,林怀素的下一句话,却将她的幻想无情打破。

    "此剑已尘封多年,今日,就为你再动一次!"

    右手翻至颈后,手心向下虚按,只听"嗒'的一声,林怀素背上的长剑自行跃出,收在手中。

    林怀素将剑横在身前,花平见那剑身修长,光芒流动,寒气逼人,显是一把宝剑,心下苦笑道:"说来说去,还是要杀我,用这把剑杀我和用手打死我又有什么不同?"

    只见林怀素将剑逆举而起,花平于玉女宫交手多次,一见便知,这正是"一剑天来"的起手式。

    "一剑天来"乃是玉女剑法第十三式,杀势极重,是玉女十九剑中第一攻招。

    齐飞玲知道这一剑下去,花平决然无幸,蓦地下了决心,拔出剑来,急奔而出。

    林怀素听到脚步声,不知来者何人,也怕夜长梦多,长剑劈出,直取花平左肩。

    她刚才与花平相距约七八尺,但脚步一动,便已到了花平身前。花平仍是不肯垂首待毙,将残余功力尽数凝到双臂之上。他虽也知道这几同螳臂当车,可若叫他就此束手仰颈,却终是不肯。

    这一剑,足可将花平劈成两半,如果,如果不是她的话。

    无痕无迹,就如一个叹息,又似一段相思,若水荡漾的剑光,缠绵不尽,来回往复,虽是不足当玉女宫主一剑之威,但九转不尽的剑意,却成功的将这一剑削弱,分化,消逝。终于化至无形,虽然刺到了花平面前,却已全然没有了剑气杀意。花平双臂扬起,挡下这剑,斜步退开,却并未再行防备。

    他无须再防备,因为此时的林怀素,正满面惊诧,盯着另一个人。

    "玲儿,你…你…"

    接下了林怀素这一剑的,竟是齐飞玲!

    齐飞玲自己,却也没想到真能接下这一剑。她观战林中,一边是如山师恩,一边是难舍爱侣,直是柔肠寸断。等到玉女宫主使出这招"一剑天来",她眼见花平决非对手,再也按耐不住,虽知自己亦不足当此一剑之威,却只盼玉女宫主能看师徒情份,收住剑势。而在内心深处,更还隐隐有着"若挡不住,便将这条性命酬他罢了"的念头。却没想,两剑相交之时,这一剑中竟自然而然,生出了诸般自己也未曾料到的变化,虽不能接下这一剑,却将威力化去了八九成。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挥出这样一剑?

    但只一回过神来,齐飞玲立时跪下。

    "师傅,弟子情愿不修慧剑,不掌玉女宫,求求您,放过他吧!"

    齐飞玲哭倒在地,林怀素却是无动于衷,一双眼只是死死盯住手中的剑。

    她本就心意决绝,既然要杀花平,那就非杀不可,齐飞玲的求情,她根本不放在心上,若是平时,她早将齐飞玲斥下,可是,刚才,刚才她的那一剑…

    那似水的柔劲,那入骨的相思…

    那样的剑,二十多年以前,自己也曾见到过。

    无师自通的挥出了这一剑,就连这一点,也和你一模一样啊。

    当年,你以这一剑救下了他,却送上了自己的性命,如果地下有知的话,你现在,会后悔吗…师妹?

    飞玲啊,你难道也想要为这小子死掉吗?

    不行,我绝不允许!

    齐飞玲见林怀素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她心意如何,只是不住苦苦哀求,终于,林怀素有回答了。

    "胡说!"一声尖锐之极的怒吼几乎将齐飞玲的耳朵震破。

    吼声已有如此威势,则随之而来的剑,究竟有多可怕,也就可想而知。

    一剑,只一剑!

    银光飞起!

    双剑相绞,林怀素的剑就如一条怒龙,燥动,狂暴,齐飞玲虽以似水柔劲将它勉力扣住,但不过弹指之间,右身已是颤抖起来,剑势随即崩坏,掌中宝剑被震的冲天飞起,半边身子都是麻麻的,一条胳膊竟已软软垂下。

    花平眼见不对,早抢身上去。他原在齐天玲身后丈许之地,出手也比齐天玲慢得片刻,但就是这片刻之间,齐天玲竟已被林怀素一剑败下!

    那一剑并未因挫败齐天玲而有所减弱,但花平这时也已拼出真火,将金坚催到极至,一拳挥出,竟是以攻为守,要硬接这剑。

    "小辈无知,螳臂也想当车?!"

    怒斥声中,剑势化直为曲,无孔不入,袭向他肩臂各处要害。

    以花平此刻之力,金坚尚不足遍护周身要害,躲之不及,护之不能,立时血花飞溅。右臂上伤痕累累,也不知中了多少剑,还好林怀素此刻已是恨极了他,必要他先受尽苦痛,剑上并未用足力道,伤口虽多,却都不深。

    花平还想咬牙再战,但剑光一展,完全看不清变化,花平只觉一痛,胸前衣服已纵横交错,被绞得粉碎。

    齐飞玲接回宝剑,自后面扑上。她却不敢当真刺向林怀素要害,口中叫道:"师傅,小心!"一剑出手,却终只是去拦格林怀素的剑势而已。

    她与林怀素本就相去甚远,再有所顾忌,如何与之相抗?只一招间,掌中剑又被震的脱手飞出。

    花平也不好过,被林怀素一腿踢飞,撞在一颗大树上,顺着大树软软滑下,坐在地上。

    齐飞玲就站在他身侧尺余之地,衣服散乱,脸色惨白,长剑飞入林中,已是拣不回来了。

    林怀素冷冷看着花平,道:"你是要自尽,还是要我动手?"

    花平正要答话,忽有一声清啸响起,听来已在五里之内。

    林怀素脸色一变,冷笑道:"想救人?好!我就等着!"信手捏碎了一段树枝,哧哧几声,打住了花平的穴道,却不下杀手,竟又将剑插回背上。

    齐飞玲的心却是紧缩成了一团,对林怀素的性子,她再熟悉不过,她下面会做什么事,她隐隐约约已是猜到了一些。

    怎么办?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齐飞玲下定了决心,直起身形,站开了一些,再不去看花平。

    林怀素见她如此,对她微微一笑,显是甚为嘉许。

    不多时,两条身形在山路上渐渐走近,花平看清楚两人面貌之后,心中剧震,脱口道:"苏大哥!"

    来者正是苏元和肖兵。

    他两人与姬淑礼等人分手后,星夜兼程,来到衡山后,却喜肖兵曾来此游玩过,甚是熟悉此地路径,两人沿后山小路上来,那原是想尽量暗中行事,不欲多所惊动,方才是苏元听到顺风传来打斗之声,也怕正是花平,便发啸邀斗,那知无巧不成书,竟真得救下了花平一命。

    苏元笑道:"在下苏元,参见林宫主。"

    肖兵也躬身施礼,却并未说话。

    林怀素冷笑道:"心月狐的大名,本宫是久仰的了,这位小哥却是什么人,可是贵宫新秀吗?"

    苏元笑道:"贱名竟能惊污宫主清听,真是不胜惶恐,"又道:"这位是肖兵肖兄弟,并非我宫之人。"

    林怀素微笑道:"两位不期而至,造访衡山,想是为这小子来的?"信手指了指花平。

    苏元笑道:"正是,我家这个兄弟其实并无恶意,只是有些糊涂,不知做了些什么事出来,竟让宫主如此生气,能否说于在下知道?在下必定狠狠的责罚与他。"

    林怀素笑道:"是么?这个却不用劳大驾,我自己来就是了。"蓦地移到花平身前,一掌向他胸口拍下。

    这一下大出苏肖二人意料之外,怒喝声中,急扑而上,已是不及。

    林怀素为人甚是偏狭,齐飞玲方才不顾自身死活,出手相救,已是令她不悦,而苏元发啸相邀,更是让她怒极,打定主意,"你们既是来救他的,我就偏等到你们来了,再当你们的面杀了他。"

    苏元肖兵虽都反应机敏,但却均未想到林怀素身为武林前辈,竟会如此行事,眼看林怀素的手掌离花平胸口已不盈尺,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了。

    正当此时,一道白影横里掠出,和身扑在苏元身上,竟用自己身体硬接了林怀素这一掌!

    林怀素的笑容猛然滞住,呆了一呆,才尖叫道:"玲儿!"

    齐飞玲深知林怀素心意:刚才她封住花平穴道,她就知道她必是要当着来人之面杀花平立威,唯是如此,也让她下定了决心。

    总是我对不起你,那么,就拿这条命偿给你吧…

    林怀素狂怒已极,一把将齐飞玲提起,怒视着她,尖叫道:"他有什么好?为了一个男人舍命,值得吗!?"声音尖利刺耳,惊的周围林中鸟群尽数飞起。

    齐飞玲此时已是奄奄一息,断断续续的道:"师傅…全是我不好…求你…放…了…"头一歪,一个"他"字竟是再说不出口。

    林怀素怒道:"你还为他说话?好,我就让他死在你前面!"左手一掌拍下。这一击含愤而发,劲力更胜方才,若被击正,花平必是筋断骨折而亡。

    红光大作!

    虽是恨极了花平,却仍有着足够的理智,林怀素知道,自己若执着于先杀花平,这一刀,至少会要了自己一条胳膊。

    那姓肖的未知来历,但苏元乃是姬老儿爱徒,杀之不得!

    不及拔剑,连鞘翻起,呛然一声清响,将苏元的刀震开,跟着一指刺向他的心口。

    只想将他先行点倒,却不料,一道锐利的风声自背后急袭而来。

    是他?!那姓肖的好象没带兵器啊?

    不及对苏元下手,左足轻点,腾身而起,避开这一击的同时,林怀素也看清了肖兵的"兵器"。

    那竟是一根粗若儿臂的小树。不知何时被肖兵拔起,充作长棍之用。

    林怀素方跃至空中,肖兵棍法急变,舞成一团棍花,竟是要把她逼在空中。

    林怀素却那会把一个后辈放在心上?脚尖一点棍头,肖兵只觉一股无匹大力直压而下,棍势一滞,林怀素早顺势欺近。

    棍长剑短,肖兵功力更是远远不如林怀素,若教她欺到身前,可说是已输了一半。

    不料肖兵忽地双手一送,那树根带着一大蓬土一起砸向林怀素面门,她素来好洁,岂肯被沾到身上?身形一慢,剑鞘横起,待要将之打开时,肖兵早将树头捞到手中,竟是单臂轮起,片刻之起,连挥出数十击,看似杂乱无章,却是密若疾雨,又快又狠,变势极快,将林怀素硬生生逼退数步。

    林怀素闪身退开,喝道:"住手!"盯着肖兵道:"五台山慧明大师是你什么人?"

    肖兵冷然道:"在下并不识得。"

    林怀素怒道:"胡说!那你这五郎八卦棍是从何学来?"

    肖兵道:"这一式叫做'八方风雨',林宫主只怕是弄错了吧?"

    林怀素回想刚才那一招,果然确实不是八卦棍法中的任何一招,可是它的招法势意,却又分明是出于八卦棍法,这却是怎么回事?

    正自想间,一眼看见花平,顿时怒意勃发。

    肖兵方才将林怀素逼开数步,苏元趁机将花平救起,拍开穴道,又喂他吃了几粒伤药,直起身来,却正听到最后几句话,不觉微微皱起了眉头。

    与对阵国不入时说得完全一样,如兹的高深莫测,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还好,他不是做为敌人出现的啊!

    苏元并没有为着肖兵的来历想多久,因为,林怀素已冲了过来。

    剑出鞘,只一击,小树已被削去三分之一,人则顺势冲到跟前,苏元不敢怠慢,平心静气,大喝一声,一刀劈出。

    一刀出手,林怀素微现讶异之色:苏元这一刀,并不是袭向她任何一处要害,但她若要继续攻向花平,便等于是将自己送到刀下。

    以不攻为攻,很是高明啊!

    说来似是简单,但转瞬之间,已是看清自己的身法变化,剑势来路,更能使出这一记不攻之攻…

    姬老儿实在有福啊!

    刚刚闪开这一刀,风声响起,肖兵已又追了过来,一棍刺向林怀素后心。

    林怀素头也不回,反手劈出,不料肖兵双臂连振,竟将这树用得有如灵蛇,游刃于剑光之间,只一转眼,已是袭到林怀素后心。

    林怀素冷哼一声,身形微侧,肖兵一刺落空,立时变为横扫,那知林怀素竟是不躲不闪,运功于背,硬吃了这一棍,肖兵只觉虎口剧震,再握不住,双手一松,那小树落在地上。

    苏元的刀却已杀到,林怀素大不耐烦,斥道:"小辈不知好歹,莫怪我手下无情了!"一剑挥起,与苏元的刀碰个正着,这般内劲相拼,苏元却怎是她的对手?虽比肖兵好些,兵刃未曾脱手,却也是全身剧震,连退数步,险险跌倒在地。

    只是他两人这一番争斗,花平却已回过力来,苏元方退,花平已一跃而起,左拳擂在一颗大树上,顿时叶落如雨,跟着右手一召一送,千百飞叶随之袭向林怀素,却也煞是好看。

    这些树叶自然奈何不了林怀素,随手便已破去,但刀光拳影,已又攻了回来。

    肖兵的招式之奇,变化之繁,乃是林怀素生平仅见,全然占不到半点便宜,每每还被逼到要以力破巧。苏元的刀法极是简练,但每一出手,却总能半道而击,溃去林怀素的攻势。花平得他两人相助,压力大减,忘情诀的妙用,得以渐渐发挥出来,远近从心,无孔不入,林怀素每次若能占得些些上风时,就会被花平所狙,而只要拖得片间,苏元肖兵便会重整旗鼓,再行攻上,三人虽是初次联手,但相互之间,取长补短,竟是配合的丝丝入扣,林怀素虽是远胜他们任何一人,但面对这等联手之势,却也是束手无策。

    几人出手均快,无移时间,已斗了百多招,花平心下牵挂齐飞玲,见她僵卧于地,不知死活,分心两用,手上招数渐弛。

    林怀素见是机会,剑法忽变,每一剑都重逾千钧,更兼快捷无伦,招招式式,却只冲着肖兵一人招呼。

    苏元忽地喝道:"住手!"肖兵花平虽不知他是何用意,却也都纵身跳开,各自摆出守式。

    苏元朗声道:"玉女宫名动武林,我兄弟委实不敢无礼,林宫主贵为前辈,我等更是不敢得罪,"指指花平,又道:"我这兄弟前来拜山,本是为着齐姑娘,纵是配不上齐姑娘,但君子好色而慕少艾,本也是人之常情,宫主何苦如此苦苦相逼,定要置于死地?"

    又道:"齐姑娘此刻虽还未死,但若不急救,怕也撑不了多久,宫主难道连齐姑娘的生死也不放在心上了吗?"

    林怀素沉吟不语。她方才看出花平心神不属,满拟佯攻肖兵几合后。骤然发难,务要将他一举击杀,她所志本不在苏肖等人,若能杀得花平,于心已足。

    那料苏元竟忽然喝止几人,却不知,是看破了自己图谋,还是自觉不敌,恰好在此时开口?

    忽听苏元又道:"花兄弟,今日若不是你,我和肖兄弟早落败不知几多次了,许久不见,兄弟竟又悟出了这许多神妙变化,真是可喜可贺,那日有空,大哥定要和你好生切磋一番。"

    林怀素听在耳中,不由得暗叹一声,终于明白到,今天,已经没有机会了。

    看出花平的分心是已方的隐忧,却不点破,只让他感到,他的肩上,还担着它人的生死,让他明白,还未到可以分心于儿女情长的时候。

    还在青萍之末时,就注意到暗伏的变数,不动声色,用着连暗示都算不上的话语,就将之轻轻化解。

    武功是可以练的,但这样的见识,气度与反应…

    而那个肖兵虽不说话,却不等于可以忽视不计,一方面,他方才展现出来的拳法招式,实在是惊人到了难以言表的地步,另一方面,苏元的话,实是有些贬低自己和他,可他不唯全无不悦之色,更微微露出会心之意,以此观之,他只怕也已注意到了同样的问题。

    象这样一个人物,自己以前却从未有闻,相较与苏元,他的深不可测同样的骇人。

    长江后浪,要来推前浪了啊!

    却不示弱,冷笑一声,道:"你想怎样?"

    苏元神情一发恭谨,道:"若能蒙宫主手下留情。我等立时将他带下山去,不教宫主看了他生气,改日再备齐四色礼品,专程赴宫请罪。"

    林怀素冷笑道:"有口无心,不来也罢。"

    挥挥手,道:"若还识趣,就快给我滚下山去!"

    苏元恭声道:"既如此,我等告退了。"

    肖兵见花平眼光仍是盯在齐飞玲身上,动也不动,闪身过去,遮在他们之间,道:"走罢!"

    三人方要转身,林怀素忽道:"你们就这样走了么?"

    苏元一愣,看看肖兵,正要发问,林怀素已指向齐飞玲,道:"象这等徒弟,有不如无,从今日起,她再非我玉女宫之人,你们看着办吧!"

    也不等苏元开口,转过身来,竟自去了。

    花平早抢到齐飞玲身前,泪水滚滚,却也不全是心忧齐飞玲的伤势,小半也是因了林怀素的表态。

    她这般说法之下,在齐飞玲与花平之间,可说是再无任何障碍。

    这一着却是大出苏元意料之后,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心下暗暗苦笑,心道:"这般烫手一个火团,她竟随手就抛了过来,于今已是不能不接,但她究竟是何用意?"

    又想道:"齐飞玲早被目为下一代玉女宫主,功名地位,并非一日所成,怎会就这般随随便便被逐出师门?"

    一时思量不得其解,他却甚是豁达,心道:"管她怎样,反正也已是这般了,先将人救回来吧!"

    他略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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