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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若珺上前朝众人一鞠躬:“诸位, 今天由我来为诸位解石。”
说完,他走到第一块石头面前, 找准位置,沿着莽带一刀切下去。
白底青, 上品白底青。
白色的地方犹如羊脂白玉, 细腻温润, 颗粒致密,肉眼难见,是最好的细糯种。
绿色艳丽翠润,所谓水随绿走在白底青中表现得最为明显, 只见拿一抹绿色如同沙漠中的泉眼,被周遭的白衬托这越发浓艳。
梁建业捋了捋胡子, 道:“这块石头买来一百三十万。”
人群笑道:“恭喜恭喜!”
这石头虽然没大涨,但也没跨, 没垮就是赚了嘛,加工加工转手怎么也能赚个百来万。
接下来是第二快, 依然是简单粗暴的方式,拦腰斩断, 切开一看,人群嘘了一声,这块是垮了, 豆种, 墨绿, 只能出低档货。这块石头的价格是二百五十万。
第三块, 切开依然是垮,不过垮得不多,达到了冰糯,颜色也是比较讨喜的豆绿色,中档货还是没问题的。
接着是第四块,这也是大家心里最后一块垮的可能性比较大的料了。
梁若珺却严肃起来,对着解石机调整了好几次方向,才终于确定,一刀切下。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接着有人惊呼:“冰种,春带彩!”
主席台上的梁家兄弟也脸色一喜,走了下来,低头一看,果然是。
这快石头可是大涨啊!
梁爱华抬起来头来,看向旁边面无表情的贺允,裂嘴笑道:“贺小姐,之前买你那快没开出春带彩,没想到今天开出来了。”
即使他再极力压抑,那丝丝缕缕的不甘和怨恨还是从牙齿缝里透了出来,听得人群一阵安静。
“爱国,爱华,回来。让若珺继续。”梁建业适时地叫了一声,心道小儿子真是被自己宠坏了。
终于轮到最后一块,不少投了第二块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露出喜色,除了贺允几人,谁都不认为最后一块会是最差的,这样好的表皮表现,就算倒霉赌垮了,那也不可能比第二块还差!
就算是被贺允坑惨了的梁爱华也坚信,这可是他爹亲自挑的,怎么可能像贺允造假一样?
事到如今,他还是不相信那块石头是真的,还是坚信一定是贺允造了假。
这次,梁若珺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换了擦石机沿着□□的玉肉慢慢往上擦。
大家全都翘首以盼,连贺允都好奇得很,气流杂乱成那样,这块石头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机器嗡嗡响了不到三分钟,突然停了下来,梁若珺的脸色沉了下来,把目光投向主席台。
这时候,人群终于看到了,被擦石机擦开的位置,依然是晶莹剔透的玻璃种黄翡不错,然而就像是火龙果籽一样,晶莹剔透的玉肉中夹杂着细小的黑色颗粒状物,密密麻麻,还一直在往皮壳内部延伸。
贺允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想起不久之前在老许的仓库里,花易抱来的那块石头,也和这个一样里面全都是这种杂质。
贺允没见过这种情况,但是她下意识的就知道,这块石头已经废了。
“竟然遇上矿点了。”有人惋惜的叹气。
贺允这才知道,原来这东西叫矿点。
“咦——好恶心!”张岩一脸嫌弃,“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梁建业慢慢站起来,走到梁若珺面前,呵斥道:“愣着干什么?继续!”
梁若珺额头微冒汗,恭声道:“是!”
他拿起擦石机刚准备继续,又听一声:“还拿擦石机干什么?直接切开!”
梁若珺僵了一下,叫人把这块石头抬到解石机旁边,找好位置,沿着三分之一处切了下去。
搬开上层重约十公斤的小块翡翠放到地上,梁若珺脸色更难看了,还是一样,密密麻麻的矿点把玉肉全部吃掉了,目之所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杂质,原本莹润剔透的玻璃种福禄寿全被黑点压得毫无存在感。
“继续,照中间切!”梁建业道。
梁若珺调整好方向,汗水顺着鬓角流到了眼里,辣辣的疼,他连汗都不敢抹,小心翼翼的把石头固定好又来了一刀。
人群全都伸着脖子往那边看,唯有贺允,目光始终不离那支帝王绿的手镯,盖因她比谁都清楚,那石头里全是这种矿点,连裂纹都不如,就算是裂纹还能做成镶嵌件收回一点成本,这些矿点却如附骨之疽,全然无法剔除。这块本该美丽得惊人的石头,不过成了一堆无人要的废料,若真去卖,或许能值个两三万块钱吧。
短时间的寂静之后,还是人老成精的梁建业最先反应过来,笑呵呵的道:“哎呀,老了不中用了,这么看好的一块石头都能赌垮了。”
他脸上带着笑,仿佛这八千五百万只是不值一提的小钱,亏了也就亏了。可惜小辈们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脸色有不太好看。
梁爱华脸色更难看,他盯着贺允,突然叫了一声:“爸!”
“嗯?”梁建业眼皮一掀,这一声充满警告。
梁爱华把下面的话狠狠咽下,他都快怀疑贺允是不是会妖术了。
贺允连看都没看梁爱华一眼,眼里只有那支帝王绿手镯。
或许是她太专注眼花了,竟然看到镯子里有液体……不,不是液体,好像是胶体,对,是胶体,在缓缓流动……
翡翠中会长出胶体来吗?
贺允眼睛突然疼得厉害,牵动着神经连头都疼了起来。
“好了,结果出来了,开始唱票。”梁建业走回主席台,问,“为了公平起见,有请在场的一位唱票。不知道诸位有人选吗?”
人群这时也反应过来,纷纷把目光投向贺允。
只有贺允几个人投的五号箱!
这时候贺允到底是看在同学的面子上投的五号还是真的看出来五号石头有问题已经不重要了,这逆天的运气实在太可怕,以后的赌石界可能真的要变天了。
“那就有请贺允小姐,请贺小姐上台。”
人群鼓起掌来。
贺允上台唱票的事情已成定局,她不可能推辞,张岩也知道,低声交代一声:“小心!”
贺允点头,忍着不适上了台。
梁若冰上前一步,站到贺允身旁,甜甜道:“小允,我来帮你。”
贺允应了一声,脚步却往旁边挪了一步,和她拉开一段不小的距离。梁若冰脸色微变,接着又露出甜甜的微笑。
一到四号箱不用唱,那些人都输了,只用唱五号箱里的人就行。
一个干瘦的女人捧着箱子走到贺允面前,她低着头,看着有些弱不禁风,藏在箱子下面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支注射器。
贺允正准备伸手进去,目光无意间落到女人身上,那种强烈的违和感突然冲了出来,这个女人的身形瘦得太可怕了。
她慢慢把手靠近箱子,目光悄悄打量她,头发有些发黄,皮肤是再厚的粉底都掩盖不住的干枯,手背上血管凸起,像一条条蚯蚓……
突然,她看到手腕内侧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这种黑点她再熟悉不过,她在爸爸的手臂上看过无数次,她永远也忘不了。
这是注射器扎过的痕迹!
而这时,张岩也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刚才非要问贺允吃不吃水果的那个,常年和各种敌对势力打交道的她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叫道:“贺允,小心!”
就在她出声的瞬间,女人手中的注射器狠狠朝贺允刺了过去。
贺允连忙往旁一躲,带着梁若冰一起扑到地上。投票箱跌到地上,那支注射器险险擦过贺允的背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女人脸色狰狞,手腕一转,针头朝下冲着贺允继续刺去。
贺允刚落地就连忙往旁边滚,被她压在身下的梁若冰却避无可避,眼看着那支带着HIV病毒的针头就要刺到自己身上,她吓得脸色青白,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梁爱国见状,脸色一变,什么都顾不得,冲过去就要救自己女儿。
闪着寒光的针头狠狠刺入男人手臂,由于惯性,女人收势不住,管内血液猛地灌注进去。
这时,张岩一个箭步跃上主席台,一脚将女人踢倒在地。注射器中的血往外喷溅,划出一道纤细的圆弧。
女人还待再爬起来,被张岩一脚踩到胸口,女人攥着针头要刺她的腿,张岩又一脚踩上她拿着注射器的手,用力。
女人终于颤抖着手松开了手里的武器。
“谁他妈指示你做的!”张岩弯腰冷声问。
女人大声尖叫,精致的妆容再也无法掩饰可怕的脸,她另一只手狠狠攥着张岩的裤子,歇斯底里的尖叫:“贺玉昭,你害我染上艾滋,你害我一辈子,我他妈要弄死你女儿!”
梁爱国手臂上一疼,脑子瞬间懵了,他当然清楚这代表着什么,梁家人全都围了过来,叫爸的,叫儿子的,叫哥的,乱成一团。
梁若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哭一边拿着手机打120。
只有贺允,坐在地上愣愣听着那女人的咒骂。
警察和急救几乎同时赶到,把梁爱国抬上救护车,警察也要去领秀眉。
张岩眉梢一挑,不让他们带人,可警方说了,这是危害公共安全,属于警方的职责范围,军队不得插手地方的行政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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