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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这边在过去是酒厂,人家户不多,一条泥巴的土路延伸向两头,周围都是土地,种满了玉米和土豆。
一路走了一段距离后,脚下的路换成了土路,踩上去的那一刹那,简宁希竟然有些热泪盈眶。
下雨天,小雨淅沥,泥路上坑坑洼洼,水坑里映出人影儿,撑着花伞,笑声清脆。
一路小跑,撂起一脚的泥,裤腿上也未能幸免。
童年的雨天是最泥泞的,也是最幸福的。
吸溜了一下鼻子,简宁希继续向前,只是那一双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提起来都显得吃力。
她不知道自己既然都下定决心了,到底还在怕什么。
一别七年,物也不是,人亦不是,她感叹世事变迁,也感叹命运无常。
沿着记忆走,羊肠小道仍在,仍是当年的模样,它周围的景物一变再变,唯独它依旧,宽度不增不减,仅容一人通过,两侧的蔷薇花高过人头,此时打着花苞,偶尔有几朵,率先争了一把风月。
那高大的铁塔依旧守候在此,电线在它身上交错向远方,偶有两只驮着残阳归家的倦鸟累了在上面稍作歇息。
黄昏静谧而美好。
简宁希的胸前却是惊涛骇浪,起伏跌宕。
穿过蔷薇花的小道,一切便豁然开朗起来。
老旧的青瓦房舍,中间杂着两三层的小洋楼,垂柳拂檐,桃花已谢,落了春红,才惊觉,早已别了春天。
“汪汪汪!”
有生人闯入,人家户门口拴着的大狼狗狂吠出声,在这静谧的黄昏显得格外突兀。
简宁希被吓得哆嗦着后退了一步。
“死狗,叫唤什么?”
屋里穿出来一声呵斥,声音显得苍老而沙哑,却中气十足。
如果简宁希记得不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闫奶奶家。
听到吱嘎的开门声,她吓得拔腿就跑,她的动作令大狼狗叫声更凶。
“汪汪汪……”
“哎哟,我说死狗,没人你叫唤什么!”老人出来,对着狗一狠狠瞪了一眼,拿起竖在一旁的棍子往狗身上就招呼了去。
“嗷……呜……”
狗发出一声委屈的哀鸣,耷拉着脑袋缩回了窝里。
简宁希躲在转角处喘着粗气,她只是想回来看看老房子,并不想遇到熟识的人,这会让她无所适从。
从这些角度往前看去,老房子孤独老朽的影子就矗立在哪儿,人烟皆无,好不荒凉。
为什么要回来?
其实她是怕自己这次一去,万一任务完成不了,她就连再看上一眼的机会都没了,虽然内心抗拒,可是,早晚有一天都是要面对的呀!
简宁希深深叹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向老屋走去。
童年的记忆一幕幕袭来,她们一群孩子还院里嬉戏玩耍的场景都鲜活跟昨日似的。
简宁希一步步,一步步,走得快又走得慢。
到了屋前,却没有勇气再靠近一步了,她只觉得头疼,疼得快炸了。
“噗……”地一盆水毫无预兆地从某间屋子泼了出来,差点泼了简宁希一身。
她呆滞着目光望去,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手里端个盆吃惊地呆在了原地,在盯着简宁希看了三秒后,惊呼出声:“梅溪……你是梅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