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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旧年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便半垂了眸子,那模样十分的安静,仿佛之前和薛冷对视时那样幽冷锐利的目光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样。
薛冷微微的眯起了眸子,然后暗自冷哼了一声,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然而这时,忽然一个侍卫走了上来,将一纸信封递给明深。
一般没有什么特别的大的事情,侍卫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的,当然了,如上一次是因为顾旧年的原因则不论。
明深自然也意识到了定然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不过神色不变,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等他扫了几行之后,长眉不由得稍稍的沉了下去。
群臣都看着明深的神情,脸色各不相同。
明深将内容看完之后,然后收了起来,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一直都是那样冷漠的,继而十分平淡的开口了,十分简短干净的道:“西北战事已经兴起。”
明深的声音是十分冷漠而且平淡的,但是明深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顿时就犹如炸开了锅一般。
顾旧年的眉头稍稍的蹙了蹙,但是却没什么表情。
南方叛乱刚平定下来,西北便又兴起了战事,还真是不得安宁。
皇后一下子就有些紧张了起来,不过随即又放松了,薛冷才刚得胜归来,明深应该不至于要薛冷再一次奔赴西北战场,另派人选才是,朝中的武将也不少,未必都要薛冷前去,只要薛冷还在,那么还有人能支持着皇后,皇后还不至于势单力孤。
只不过薛冷却远比皇后看得远。
薛冷如今虽然是得胜归来,但到底还是年轻,和那些身经百战的武将相比,还是弱势,而且,若是薛冷出征的话,那就意味着皇后定然不会受到伤害,但是薛冷若是留在皇城,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这种时候他人就不必顾忌会不会寒了将士的心了。
所以薛冷看向明深的目光稍显炙热,他当然是想要前往西北,平定战乱,但是这种情绪又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稍稍的掩在了眸底,看向明深。
徐安成唇角勾起一抹笑,看了薛冷一眼,然后站了起来,道:“陛下,西北大漠此举欺人太甚,不如让微臣前去,必定能将西北大漠的那些蛮人打到不敢出来为止!”
徐安成话音刚落,薛冷也站了起来:“还是让微臣前去,微臣有把握可以一举得胜。”
“薛将军刚大战归来,自然要在家好好修养才是,怎么能连续出征。”徐安成冷冷的打断了薛冷的话,又看向明深。
而皇后则是不可置信的看向薛冷,她不明白薛冷为什么要去,薛冷不是她的亲哥哥吗?难道为了功勋比保护她还要重要?于是手指就微微的攥紧了些。
殊不知,薛冷出征才是对皇后最好的保护。
可惜皇后不懂得这个道理。
“陛下,薛将军才刚刚大战得胜,不宜在出征了,就算是他的身体也吃不消啊。”皇后连忙出言。
顾旧年低着头,唇边弯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看来皇后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愚蠢啊。
薛冷听到皇后的话,眸子里一闪而过阴霾之色,冷冷拂袖,他的这个妹妹真的是愚钝之极,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得,只看得见眼前,却看不见之后将会发生的事情,当真的愚蠢至极!
正如明深之前所说,即便再是功臣,始终也还是臣,即便薛冷是功臣,那也是明深愿意让他成为功臣,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未必了。
“皇后所言,薛爱卿可听清了?”明深十分冷淡的道。
薛冷握了握拳,十分恼怒的看了皇后一眼,然后才道:“皇后只是关心微臣而已,不过微臣身体康健,完全可以领兵出征。”
“既然皇后关心你,那你就无须让她担心了。”明深直接一锤定音,不给薛冷接着说下去的机会。
薛冷顿时就感觉到一口气堵在了喉间,他不气明深,气的是皇后,皇后怎么可能蠢成这样?他选择出征,也是为了保护皇后,他出征之后,明深就不得不在意出征将士的家人,结果却被皇后一句话都堵死了。
虽然薛冷明知道若不是明深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也不会就这么顺着皇后的话说下去,但是皇后的话也着实让薛冷生气。
徐安成不由得笑了起来,薛冷听到徐安成的笑声,转过头去看向他,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是他也知道这不是他更可以更改的了,于是就十分气恼的坐了回去。
“陛下,微臣绝对有把握可以一举击溃西北大漠的那群蛮人,还请陛下让微臣出征。”徐安成十分认真严肃的道。
明深睨了徐安成一眼,心底思量片刻,便打定了主意,虽然徐安成曾经是昭文太子的旧部,但是昭文太子即便还活着,也绝无可能和西北大漠有所勾结,便让徐安成去也未尝不可,而且明深也有意试探徐安成的忠心,于是就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封你镇西将军,择日出征。”
薛冷越发觉得心里堵的难受,他不能出征也就罢了,可是那个人是谁不好,却偏偏是徐安成!
不过薛冷毕竟还是领兵打仗过的人,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既然如此,那他就趁着这一段时间里,在皇城之中好好的和顾旧年等人玩一玩就是。
而顾旧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比较愉悦的缘故,她手中握着酒杯,里面是晶莹的酒水,然后便扬起头一饮而尽,脸上就露出了一个十分甜美的笑意。
既然薛冷留在了皇城之中,那顾旧年就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将整个薛家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么一想,自然是觉得心情舒畅。
于是便端起酒杯,连饮数杯。
只不过顾旧年倒是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擅长饮酒,大抵是觉得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以为自己也能饮酒,于是几杯下肚之后,脸上也染了薄薄的绯红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十分令人不愉快的宴会才终于结束了。
等到顾旧年回到永安殿里时候,已经是暮染黄昏的景象。
永安殿寝殿之中。
顾旧年眼眸迷离,脸上是酒醉之后的绯红之色,这还是明深发现顾旧年喝多了之后,连忙让宴会散了,派人送顾旧年回来的缘故。
如若不然,还不知道顾旧年要喝下多少,又得醉到什么程度。
其实顾旧年真正意识到的,也不过只是喝了一杯而已,但就是一杯之后,意识就有些迷迷糊糊的了,于是就又喝下了不少,再也不复之前的清华冷冽,端的是艳丽绝美,风华倾城。
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侧过头看向窗外,夜色已经快要来临,便隐隐约约的意识到大概是到了睡觉的时间。
寝殿之中只有顾旧年一人,其余的人全部都被屏退了。
于是顾旧年眯了眯眼睛,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衣带的位置,刚要解开,却不知道怎么地不仅没有将衣带解开,反而又更紧了一些,她不由气恼,胡乱的扯了一通,结果竟然扣的更死了。
她十分苦恼的又拽了两下,还是解不开,便心想着解不开就罢了,那就这么睡就是了,管他呢。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明深在宴会上注意到顾旧年饮酒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一怔,顾旧年一向是不擅长饮酒的,向来都是半杯即醉,这一次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在宴会之上饮酒,他记得他还专门吩咐人顾旧年那不必准备酒来着。
却不知道这是顾旧年一时兴起,便唤了人来倒酒。
所以明深匆匆的让宴会散了,简单的交代了群臣几句,就想永安殿赶来。
哪知道刚一推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顾旧年背对着明深站在自己的床前,发髻散乱,墨黑色的长发披散而下,犹如墨莲绽放开来,衣衫上半部分半搭在肩上,隐隐露出了脖颈和后背。
顾旧年大概也是听到了有人推门的声音,不过身形不动,只是转过头去,大抵是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来了,勉强眯了眯眸子,终于看清了来人。
“明深……”她红唇轻启,声音却十分的低哑,透着醉酒过后的娇媚之态,身子半转,眼眸微微上挑,就这么看向明深。
外衫已经滑落在了地上,月白色的里衣中,隐隐可以看的见若隐若现的腰肢。
“过来帮我……我解不开呢……”
明深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他不是没见过醉酒之后的顾旧年,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旧年,于是便走上前去,顺手将顾旧年搂在怀里,臂弯搂住那盈盈可握的腰肢,忽地感觉身体有些躁热。
然后他伸手去解开顾旧年身上的衣带。
当衣带被解开的刹那,顾旧年身上的衣衫便向下滑落,露出了光洁如玉的背部,明深便将手臂收紧,将顾旧年整个人揽进了怀里。
……
意识像是落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只感觉到呼吸越来越紊乱,眸子里什么都看不真切,任何的理智在这一刻都消失殆尽,似乎时间也就在这一刻就此的停止了。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过窗外的夜幕是深沉的,
顾旧年十分头痛的伸手揉了揉眉心,醉酒之后脑海里仿佛有什么在撞击着一般,于是便将头埋进一边,只感觉整个人都有一种十分不适的感觉,却并非全然是难受。
她刚准备抬手的时候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只感觉十分的细腻温润,于是微微的眯起了眼。
她的手正搭在眼前之人的胸膛之上。
“醒了?”
那人语气半是含笑,又有那么些调笑的意味,道。
大概是酒劲还没有过去,顾旧年有些迷迷糊糊的就这么应了一声,然后懒懒的侧了一个身,正将半个身子贴近了明深,头也半枕着明深的胳膊,接着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明深先是有些错愕,然后就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
他想过无数个顾旧年醒来之后可能会出现的反应,可是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顾旧年醒来之后居然是这样的反应,当真是出乎了明深的意料。
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无所谓吗?!
尤其是顾旧年这样沉沉睡去的样子,十分的恬静安然,又半是倚靠着他,似乎是十分的亲昵依赖一般,明深的唇边便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个弧度。
这是顾旧年第一次对他表现出这样的依赖。
无论是什么时候的顾旧年,总是对他那么的敬而远之,哪怕是刚在落云宫里醒来之时,那样的沉静寂美,也会对他能避则避,更不用说后来的那种清冷风华之态。
不过明深这一次算是记住了,以后千万千万不能让顾旧年喝酒,就算是喝酒,在顾旧年身边的人也必须是自己。
否则顾旧年这个样子……
真不愧是半杯醉。
明深就这么搂着顾旧年,脑海里胡思乱想着。
……
次日清晨。
晨曦的浅色落上了窗棂,顾旧年抬手遮了一下阳光,然后意识才有了些清醒,然后顾旧年的动作就一下子顿住了。
等到顾旧年完全的回味过之后,清晰的意识到了从昨日宴会之后都经历了什么,脸上就染上了极浓的绯红之色,侧过身,明深自然是不在了。
毕竟现在都已经过了早朝的时候。
顾旧年伸手揉了揉眉心,只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情绪。
她竟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要做些什么才好,就像是一直以来都放在心上的事情忽然一下子就被明明白白摆明了在眼前一样。
神色就有些复杂了起来,既有些好笑,又有一种十分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她还没有找回她的记忆。
她还不知道她到底喜欢的是什么人。
顾旧年闭上眸子,然后手指慢慢的收紧。
她从来也不是自己为难自己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有些意识到了,她是喜欢明深的,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直到昨夜……
对的,她是喜欢明深的,否则也不会沉沦其中。
既然如此,那她还思虑什么。
只不过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顾旧年心底还是有一些忐忑的不安感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兰山之上,那个月白衣衫的男子……
顾旧年十分头疼的伸手揉了揉眉心,暂时就算是考虑,也考虑不出来这些,她根本就记不起来那个月白衣衫的男子,但是明深却是真真切切的站在她面前的。
若是以后真的会想起,那就到以后再说吧。
顾旧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明深……
……
西北战事来的仓促,而且又十分的紧迫,于是两日之后,徐安成便匆匆的率兵而去,而明深和众位大臣也经常为了战事在勤政殿里讨论,明深更是时常不眠不休的处理着政事。
至于顾旧年,便一直在永安殿里。
彩玉被顾旧年让人关在了一间屋子里,让人看管着,而皇贵妃的事情大概也只有下一次遇见皎月郡主的时候才能问一问了,上一次没能问个清楚,就是因为顾忌彩玉的原因。
初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养,也已经好了。
顾旧年正坐在一边的桌案之前,手边是一杯清茶,手里捧着的是兵法。
顾旧年不看诗词歌赋,因为即便这些会的再多,也是无用,若是真正的遇上事情,也不是背上两句诗就能解决的问题。
说到这里,有一件事也是让顾旧年十分不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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