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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午时。正是怜汐处斩的时间。
罪名:伙同图谋不轨之人祸乱皇宫,火烧梦鸣,为一己私欲劫持浅贵妃。
午门刑场,一袭白衣染满了血污跪在众人面前,双手被缚,发丝凌乱,身后还插着一块木质的犯由牌。
底下议论声纷纷,对着台上那人指指点点。
“你说一个丫头,胆子怎么就这么大,竟然做出那么多的荒唐事儿来……”
“无非就是仗着自己的姑母是当今太后呗。可她也不想想,不过就是姑母而已,又不是她生母,怎么就胆大妄为去动了贵妃娘娘呢……”
“据说啊,她是喜欢皇上,痴心妄想要当皇上的妃子,所以当然要扫除障碍啦……”
“就她一个奴婢?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百姓们没有刻意掩饰的嘹亮的声音落在怜汐耳朵里,如同一把吧无形的刀子直剜心脏,屈辱与悲愤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
她喜欢的男人就是这么狠,连一个全尸也不肯留给她,还要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人头落地。
突然,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
怜汐微微一诧,就看到身旁一道被太阳照出的光影离她越来越近,最后来到她身前蹲下。
“汐儿……”
怜汐一怔,想留给她一抹笑,无奈脸部僵硬、嘴唇干涩,没能成功。
“姑母……”
这是唯一一个在这种时候还愿意来看她的人,连她的父母都没有来,姑母却来了。
“谢谢姑母这么多年来的照顾,汐儿真的感激。只可惜,这辈子不能再孝敬姑母了……”
短短两句话让太后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刹那间泪如雨下。
梦央宫。
梦言时不时抬头看看书案后一本正经批折子的男人,如是反复好几次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君墨影,你真的不去看看?”
男人从公文里面抬起头,眉梢微微一挑,“你想要朕去?”
“怎么可能啊!”梦言鼓了鼓嘴。她每次一本正经跟这男人说话,都得不到什么回应结果。其实,她不会这么较真,就算他现在去看看怜汐,她也绝不会有半句话的。
君墨影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不过,真的没必要。
怜汐想要的是活命的机会,既然他不能给,去了又有什么意义?
“来。”他朝她招了招手。梦言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他身边,笑眯眯问道:“干嘛呀?”
“给朕磨墨。”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君墨影指了旁边那凳子示意她可以坐下。
如斯动作,顿时就把梦言看懵了。
她没听错吧?
这么煞有介事地把她叫过来,难道不是为了搂搂抱抱亲亲吻吻吗?
这小样儿!
梦言撇了一下嘴,在心里哼了一声,气鼓鼓地坐下来,倒是真的给他磨起墨来。
君墨影侧目瞟了一眼她专注的神情,眉宇间闪过一抹对着她才独有的温柔。
却有人在此时冲进来破坏气氛。
“皇上,不好了!有人劫法场,怜汐被人救走了!”
“什么?”君墨影腾地一下站起来,蹙眉沉声问道:“太后呢?”
梦言也是脸色一变,诧异得连手里的东西都扔了,僵直了手臂听那小太监回答。
“回皇上,太后娘娘受了伤又受了惊吓,已经让人送回梦鸣宫休息了。”
“受了伤?”君墨影眉心狂跳了几下,受惊也就罢了,还受了伤?“伤哪儿了,严重吗?”
小太监为难地摇摇头:“奴才没有亲眼所见,只听通报的人说,太后娘娘当时就在怜汐身旁,所以歹人为了行事方便,直接朝太后甩了鞭子,把人扔到一旁。后来打斗之中,眼看着怜汐要被人劫走,太后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又被那歹人的鞭子抽了一下……”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胆战心惊。
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太后的脑子没毛病吧?
为了个小小的宫女挨人家两鞭子,就算是为了自己亲侄女也不值当啊!
果然,帝王闻言,脸色一下子阴沉到了极致。
蓦然间,在梦言和那小太监惊讶的目光里,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终于在走到门口,脚步停顿了一下,回过头,脸上还是泛着沉冷的气息。克制了一下子,才缓了语气对梦言说:“朕去梦央宫看看母后!”
“噢……”梦言诺诺地点点头,一时还有些沉浸在震惊里没有回过神来。
很奇怪的心情,听闻怜汐被劫走,她竟也没有觉得愤怒。
虽然那个女人害了她那么多次,可大约是知道君墨影的心意,所以对那个女人的厌恶来源于事件本身,一旦过去也就忘了。
反而是太后让她觉得更奇怪,甚至诡异。
宫里谁都知道,太后很疼那个侄女,所以轻易不能招惹怜汐。可再怎么亲厚的关系,也犯不着搞成这幅样子吧?
梦鸣宫里的氛围明显低迷。
听闻太后出事,皇后来得很快,在帝王之前就到了。
“臣妾参见皇上。”转过身看到帝王的身影,皇后立刻作了一揖,眼眶还泛着些微潮红。
君墨影现在也懒得跟她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事儿,蹙着眉问道:“母后现在怎么样?”
“回皇上,太医已经看过了,伤口也让人上过药了,只是太后受了惊,所以还未醒来。”
君墨影看着床上那张苍白老态的脸,表面乍一看的平整之下,其实早已泛起许多褶子。
这么多年过去,母后也老了。
“你在这儿好好陪太后吧,若是有什么事,派人过来告诉朕。”
这件事,应该跟母后没有关系。
离开梦鸣宫,让人宣了监斩官和顾荃,得知劫法场的竟是个女人。
君墨影皱了皱眉,看到顾荃脸上同样闪过一丝诧异,问顾荃:“你怎么看?”
顾荃沉思了一下,迟疑道:“微臣想不通,一个奴婢能有什么值得他们大费周章劫法场的——除非怜汐身上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君墨影脸色微变。
怜汐身上的秘密,除了身世,还有什么?
虽然顾荃说得不一定就是事实,但这种可能性就该被趁早扼杀,否则若是传出去……
他不想母后晚节不保。
京城一间客栈里,生意红火,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一名女子身着火红裙裳,貌美得令人惊艳,手里还拖了个大麻袋,往二楼的客房走去。
看得客栈里一众客人纷纷愕然不已。
“这姑娘力气也忒大了……”
“怎么就没找个男人帮她一下呢?自己扛这么大个麻袋,真是……”
突然一个纨绔公子上前拦住她去路,摸了摸下巴,笑得流里流气,“姑娘,这么小个人儿,怎么扛得动这么大的麻袋呢?要不本少爷来帮帮你啊?”
女子瞟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微弧,“不用了。”
“欸,姑娘别走啊。相识即是缘分,既然碰上了,本少爷说什么也不能置之不理。否则要是传了出去,本少爷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女子想了一下,唇角的弧度顿时扬得更高,“好啊!”她放下袋子,往那男人身上一扔。
没想到,竟直接把人砸得倒在了地上。
忍住心头鄙夷,她故作惊讶道:“哎呀,公子你怎么了,不是要帮我扛这麻袋?扛不动吗?”随后又哀声叹气地摇了摇头:“真可惜,看来我是没那个福气了,还是自己动手吧。”
说完,就重新把那麻袋拎了起来,往肩上一甩,继续朝楼上走去。
大堂里的客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推开的客房的门,看了一眼里面坐着喝茶的男人,女子吁了口气,把手里的麻袋朝地上一扔,“南宫彻,我好累呀,累死我了。”
“什么东西?”南宫彻皱眉扫了一眼地上被她随意丢弃的麻袋。
“试验品。”女子一脸理所当然,“你不是说了,如果我要找人试药,就只能找那个叫什么……什么汐的,所以我去把人抢来了呀。”
南宫彻皱了一下眉。
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蓦地站起身来,取了把匕首朝那麻袋扔过去,直接就把那麻袋割了个洞,露出里面一张被草垛覆盖的人脸。
“红玉!”
“怎么?”女子勾唇浅笑,如画的笑容总是这般颠倒众生。
“你知不知道这是东阑的死囚!”南宫彻冷冷站在她身旁,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么,我要拿人试药呀。是你自己当时说的,若我要找,就找那个要被处斩的怜汐。怎么,现在突然反悔了?”
南宫彻噎了一下,竟无言以对。
他当时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这个女人要拿普通百姓试药,他怎么能答应?
正巧听到人说有个叫怜汐的死囚即将处斩,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她还当真了……
“你放心,用完我会还回去的,就一会工夫而已。”
红玉笑眯眯地道,“这总行了吧?”
“要是被官兵发现呢?”
“我负责,我负责。”红玉冲着他扬起一抹魅惑至极的笑,“南宫太子,您是不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呀?这才多大点事儿,就算被发现了,东阑皇帝看到您不也会卖个面子么?”
“那是我的面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啧,真无情,好歹咱们也要成亲了呀。”
红玉撩了一下头发,站起来走到昏迷的怜汐身边,轻轻踹了一脚,“你可别忘了,我们来东阑是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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