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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皇帝嘴上虽是如此不轻不重,但心中却是疑窦丛生。秦国公府向来中立,从未听闻程景况明言哪位皇子贤德,也从未听闻程景况对太子的事百般在意。这程月棠今日一而再打断自己责罚太子是何道理?难不成程景况已被太子收为羽翼?
杨越遥心中刚刚消减一点的恨意怒气也再度被程月棠这一句“陛下容禀”点燃。他原本以为程月棠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谁知她一而再的打断皇帝,这如何能不让他怒火中烧?
今日之事本就是冲着太子去的,太子受罚乃是此事最为紧要的目的。如果此举被程月棠三言两语破坏,那他杨越遥当真要气得吐血了。
程月棠眼角余光瞥到杨越遥气急败坏的脸色,心中一阵畅快,当即垂首低眉道,“陛下,小女突然想起一件十分滑稽之事,不知陛下可愿一听?”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狐疑,均不懂程月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连太子也是一脸疑惑,他自知东宫与秦国公府并无深交,自己虽与程景况十分投契,可那是在国政之上。而自己与程月棠却不过寥寥数面,他不明白程月棠为何几次相帮自己。
皇帝闻言一怔,当即问到,“何事?”
“小女府中尚有一义姐,不知陛下可有耳闻。”
程月棠见老皇帝并未生怒,不禁脱口问到。
“嗯……程尚书曾在朕的面前提过,如何?”
皇帝本就多疑,此时见程月棠一再卖关子,当即忍不住刨根问底。
程月棠见老皇帝上钩,当即言道,“年前,尤姐姐约我到杨尚书府后的堰塘凿冰钓鱼,但取火烤鱼之时,火星不慎崩落,引得大火,而后取水灭火却又不慎落入冰窟之中。杨尚书可还记得此事?”
说着,程月棠螓首微转,看向一旁正躬身以待的杨基。
杨基闻言,拂袖而出,“禀告陛下,老臣记得此事,老臣还未此事与程尚书争执了一番。”
皇帝见此事属实,当即皱眉问到,“那又如何?”
程月棠秀眉一展,脸上却露出愧疚之色,“小女自知此乃大过,醒来之后当即向父亲大人请罪。父亲大人本已气极,小女虽是百般认罪,但仍不免被父亲藤条痛打。”
闻言,堂中之人皆是莞尔,谁料这程家大小姐竟会拿自己的丑事出来说笑。即便是一向威严的老皇帝也不禁一“呵”,“看来秦国公府家法甚严啊……”
老皇帝不善玩笑,此话当是他最为轻佻之言。
程月棠闻言一叹,“陛下有所不知,当初尤姐姐约我去凿冰垂钓之时,小女哪里知晓会发生如此莽撞大事?而且当时尤姐姐见约我,我还以为只是凿冰垂钓,哪想取火烤鱼。只是父亲大人藤条及身,小女百口莫辩。”
皇帝闻言笑道,“看来你这位尤姐姐是有心陷害于你,所以才约你去凿冰……”
老皇帝话未说完,脸上神色却是忽的一变。
依程月棠所言,若不是尤芷华约她前去凿冰垂钓,她何以失火烧了杨基府邸,又何以会落入冰窟?犯错之人该当严惩,那促成此错之人该当如何?
“你那尤姐姐可曾受你父亲责罚?”
皇帝黑着一张脸,声音低沉。
程月棠闻言只是摇头,“尤姐姐为救我,也落入冰窟,父亲大人为此还很是愧疚。”
“哼,好一个心计歹毒之人。”
说着,老皇帝眯眼看向堂下跪着的太子,宁王,冷笑道,“刚才程家小姐所言之事,你们可曾听闻?”
太子深居东宫自然是没听过,但杨越遥窥伺程月棠已久,自是知道此事。可他是何等聪明,如何分辨不出程月棠说起此事的用意?当即咬牙切齿,眼中净是怨毒之色。
“怎么,你们都没听过吗?那你们觉得这尤姓女子该当何罪?”
皇帝虽是在问面前跪着的三人,但一双利眼却是紧紧盯着低首不言的宁王。
程月棠所言之事放在今日,那便与太子城郊试马一般无二。
太子试马伤人的确是为大错,但促使太子试马的杨越遥也难辞其咎。若不是他提出试马,太子又如何会想到城郊试马?若无城郊试马,那又怎会引得马儿发狂伤了齐王?
说到底,今日太子城郊试马,杨越遥有主导之责!
皇帝虽然年迈,但是非曲直还未混淆。太子本就仁厚,若自己降罪于他,他自然不会喊冤。而宁王,宁王向来诡诈,今日若不是程月棠几番提醒,自己恐会只断太子之责而忘了这小子。
但如此一来,此事便是党争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