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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竹玉簪,脱了斗篷之后,她上身穿着一件及腰的短襦衫,下面是一条旋花裙。这裙子上半截比较瘦,但是下半截是撒开的,走路的时候裙角垂曳抖动,显得人身姿更加亭亭玉立。
这样的打扮没什么出奇。因为刚抱过孩子,她的头发还显的有些散,可是看起来比那些浓妆粉饰的人要美。
她说话也很和气,微笑着问珊瑚:“你们现在穿的衣裳倒是很合身?是自己裁的吗?”
珊瑚回答说:“不是。是玉纹裁的,她在我们原来住的那屋女红是最好的一个。她裁完以后我们个人缝个人的。”
“那缝的也不错。”
从肩膀、襟口、袖摆这些地方比较能看出手艺的好坏来。只要裁的不出错,新手做的活计和熟手做的一眼看过去大概差不离。但是一看细处就能看出来。新手缝肩膀、襟口这些地方,总会有些不规整,穿在身上看起来就不平服,不自然,有的接缝会显得凹凸不平。如果她们姐妹穿的衣裳全是自己缝的,那珊瑚的手工就比妹妹琥珀差一些,琥珀的衣裳看起来比她姐姐的更贴服一些,珊瑚的衣襟有点儿对不齐,虽然这不仔细看不出来,但是这手艺做做她自己穿的衣裳还行,要给姑娘、夫人做衣裳,那肯定不成了。
桃叶发现了她这个弱点之后,心里比刚才踏实了。
有些毛病才好,她要真是样样精通,那桃叶晚上都该睡不着觉了。看来她会算账,但是在别的地方就要差得多了。
阿青这一天过得太丰富了,虽然已经回到家里来了,不知为什么,她还一直会想起天元票号里的所见所闻。
高高的院墙,种在院子角落的芭蕉,被雨水洗刷的干净发亮的长条石阶。还有她们停留过的那间敞厅,虽然风从敞厅里穿过,可是并没有带走敞厅里的那种气息。
那是一种沉淀了百余年的压抑的气息。那些老的木器桌案,生在墙角的苔藓。阿青可以想象到,许多年前,那些穿着暗青、深灰色衣裳的伙计和掌柜们就这样行走在这个院子里,人们进入到这里又离开,为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金银钱财奔忙。
阿青想,当时她的生母薛氏,是自己去寄存这些东西的吗?她也曾经在那间敞厅里静坐等待吗?还有她的父亲,当时他在做什么?他知道妻子留的这一步退路吗?如果知道,为什么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呢?
能够留下这些物件,为什么他们没有给她留下信件之类的东西呢?哪怕一张短笺,只有一句话,几个字也好。
曾经阿青以为过去的人和事并不重要,对她来说,她活在现在,期待的是未来。
可是她现在想知道过去发生的一切。
桃叶今晚上夜,阿青晚上并不常醒,说是上夜,其实并没有多少时候需要半夜起身服侍。
一天里头雨断断续续的下,这会儿听着外面又下雨了,屋瓦被雨丝敲打的发出沙沙轻响。(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