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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怎生蹙眉,聂阁老虽然是内阁首辅,可聂润的官职并不高,平日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他能有什么机会递东西到御前呢?再者,聂润递东西是什么意思,若是有东西,不应该是交由聂阁老来处置么?
杜九娘明显知道的不多,怎生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回京……你们打算走水路还是陆路?”
“贵人的意思是?”杜九娘问。
“若是可以,就坐船吧,我不想坐车。”坐车太颠簸了。
“我去跟路平说。”杜九娘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又说了一句,“贵人最好不要乱跑。”
怎生仰起脸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头仿佛有万千星子。
杜九娘抿了下唇打开门出去了。
怎生看着桌上的灯却在想事情。
走水路进京,快慢不过半个月,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她确定自己有没有怀孕了。
若是真的怀孕,那么进宫就要做一番思量了。
她不能让孩子成为别人要挟她或者聂墨的把柄,更要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命运虽然要时常受到旁人的摆布,但是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独自一人的时候,她眼里的星光便黯淡了下去。
她想有个人陪伴,也不要他做什么浪漫的事,只是平平静静的,就像永县的这些日子一样。
孤单跟寂寞差点就要淹没她的时候,杜九娘进来了,“可以走水路,路平去安排船了。”
“是么?如此……有劳了!”怎生垂下头,轻声的说道。
有些人,她并不想再见面,可人家想见她,想摆布她,她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了。
聂墨打发走了聂江跟聂兴,自己也是彻夜不眠。
他躺在怎生买来布置的极其软糯的竹床上,眼前晃动着怎生走之前被推的那个趔趄,湿淋淋的裙摆粘在她腿上,还有她的眼神……
每每想起那一刻,他内心的小人就恨不能的捶胸顿足,哭天抢地。
偏他什么办法也没有。
一个人,发觉自己对抗的是一群权力巅峰的人的时候,就会知道自己有多么无力。
但是无力就要妥协吗?
不能。
除非死亡之后他没有办法,可只要活着,他很确定自己永远不会放弃希望。
死过一次的人,对活着有更多的敬畏。
怎生走水路并不顺畅。
一连几个月都没有一场雨,河道里头的水变浅了,船不能走。
这样一折腾,等他们到了京城的时候都已经快到了五月底。
路平的意思是直接进宫。
一路上怎生算是认住这个冷血冷肺的男人了,别看长了一张好脸,看人的时候能直接把人冷冻住,但是怎生还真不怕他。
有人说过一句话,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人是胆怯,在女人是胆大。
俞怎生目前就颇有点豪气冲天,谁也不怕。
虽然在杜九娘看来她这是顾头不顾腚。
“我累了,一步也挪不动了,先住到客栈。”
“又不用贵人走路,贵人进宫也可以坐轿子。”杜九娘道。
怎生执意要住一晚客栈,都进了京城了,路平当然不同意,又不是途中,都到了家门口,你再住一晚旅馆,将来差旅费报销也不好报啊!
怎生看也不看路平,继续抿着唇僵持着。
“要么你们打晕我,将我送到宫里,要么就在客栈里头住一晚,明天早上进宫。”这次她绝对绝对不再继续妥协。
就是要让杜九娘跟路平知道,她俞怎生也是有脾气的。
有脾气的人才不能被人随便欺负,从前她就是太没用脾气了!杜九娘无法,若是将人打晕送到宫里,此次他们的任务考评绝对大打折扣,须知怎生并非罪人,而是太后娘娘的女儿,虽然不是老皇帝的血脉,可做人做到太后这个份儿上,也不怕是不是老皇帝的血脉了
,反正老皇帝已经作古,而现在的皇帝跟将来的皇帝却都是太后的亲儿子。
杜九娘绝对不是个擅言谈的人,可还是一脸苦逼的说服了路平。
没办法,路平这种冷心肝,讲人情没用,讲道理更没用,只能讲清楚厉害关系。
好不容易路平才答应了,但是脸也黑如锅底。
怎生默默的在心里偷偷吐了一口气。
等进了客栈,安顿好了,她才继续对杜九娘说话,“劳烦你去给我买些东西,我月事来了。”
杜九娘表示恍然大悟。
她也是女人,女人每个月总有几天不顺心脾气暴躁,正是月事来临之前的那段时间。
她起身出门,过道里头碰见路平。路平虽然也有房间,但他并不信任杜九娘,或者说,他并没有将杜九娘当做真正的伙伴,对于此行的任务,他更加顺意自己独立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