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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里九歌亮堂的呼喊下,昆山雪凰徐徐降落,优雅的尾羽缭绕着花瓣纷飞,红红白白的染了满宫绮丽的风景,惹得过往宫人驻足,啧啧惊叹。
“凰儿,我想死你了。”百里九歌开怀的冲过去,抱住昆山雪凰的颈子蹭了蹭,彼此万分亲昵。
自然的,这副画面看在宫人们的眼中,更是各个都目瞪口呆,心想着传闻中的黑凤和雪凰,果真是教人叹为观止。
“墨漓。”百里九歌回眸唤道:“凰儿也来了,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稍后我去与景承帝说明情况,你先去月皇后那里,她让御医给你准备了保胎药。”
“好吧。”点点头,不免心忖:她又不是稀有动物,干什么都对她这样小心翼翼。不过,心里很温暖、很甜。
正提到月如初,那边,月如初一袭鹅黄色百褶如意裙,反绾单螺髻,在几个宫婢的跟随下走了过来。仔细见她的脚步,竟是比平日里要急了不少,而那柳眉更是皱得紧。
百里九歌忙冲过去,执起月如初的手,“如初,我怎么觉得你像是遇上麻烦事了?”
月如初摇摇头,喟道:“是宸王殿下那里出了些事,我不愿宫里人知道,就亲自来找你了,你们快过去看看吧。”
是什么事这样严肃?
百里九歌望望墨漓,便把昆山雪凰托给了月如初,接着拉住墨漓一起去清凉殿。
在过去的途中,心里觉得事情多半与吴念念有关系,昨夜吴念念有没有回清凉殿都不知道,殷浩宸恐怕也没有去找她。以殷浩宸的脾性,昨晚定是又将自己关在房里,喝得酩酊大醉吧……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清凉殿,余光里刺眼的黑红色让百里九歌停了步子,顿时倒抽一口气。
殿前的地上竟然、竟然……
一件白色的衣服躺在那里,缟素的颜色,白的吓人,看上去像极了丧服!那衣服上遍染血色,如满园零落的蔷薇。这到底是……
视线撞上了殷浩宸,又被他的模样惊动了深心。晌午了,他竟还穿着寝衣,开敞的胸口上竟印着放纵的痕迹,那一头黑发凌乱的披着,他好像是酒醒后便一直立在这里,如同玄铁磐石般一动不动。
“殷浩宸,这是怎么回事。”百里九歌咬牙问出。
他没有反应。
百里九歌看了看墨漓,又望向殷浩宸,这才看见殷浩宸的手里竟捏着一束黑发,那一看就是吴念念的断发!
百里九歌心里一突,“殷浩宸,吴念念呢?她到哪里去了?”
仍是没有回答,殷浩宸如陷入梦魇里醒不来似的。
百里九歌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俯身就将地上那染了血的丧服捡起来,蓦地瞧见衣衫的背面竟然写了字。
不,是血书,仅有四个字的血书!
小手一抖,脑中有些天旋地转,百里九歌忿然揪住殷浩宸那只空着的手,将丧服按进他掌间,“你自己看看吴念念给你写了什么!”
殷浩宸浑然一震,焦灼的视线在看见那四个字的刹那,他几乎要捂着心口跪倒在地。
“后会无期”!
她竟留下后会无期这四字!
原以为醒来时床畔的一缕断发只是她开得玩笑,可当亲眼看见那染血的丧服时,他再也无法压抑不祥的感觉。
为什么要留下丧服?
丧服上又为什么有这么多血,这都是她的血吗?
直到这四字出现,似乎一切都有了解答。
“念念……死了?”这样残忍的词,殷浩宸没想到自己还能说出口。
他记得昨夜酩酊大醉,昏昏沉沉间好像看见了谁倚入他怀中,那温软光洁的身子极尽惑人,他根本无心去招架,只知道将她压在身下,一味的索取。
还隐约记得那女子怯怯的颤抖,唇角却带着丝空洞的笑,犹如再也看不到黎明似的与他狂乱纠缠,直到此刻,他的耳畔仿佛还能听见她破碎的吟哦声……
那女子是吴念念!
她那绝望的笑容,仍清晰的烫着殷浩宸的脑海。他猛然低吼出声,高大的身躯震了震,眩晕的分不清白天黑夜,只一味觉得,吴念念现在怕是已经——
不在人世了! “不可能!”百里九歌狠狠的摇头,小手被墨漓的手紧紧握住。她挺直了身子道:“昨夜我见到过吴念念,她说她的命是墨漓救的,她定然不会让墨漓白费力气,还说一定会照顾好自己。我相信她不会做
出自尽这种事!”
“那她在哪里?”殷浩宸近乎癫狂的问着,嘶哑的声音,让百里九歌觉得耳朵被撕痛。
她纵声嗤道:“她都是和你在一起的,她会去哪里,你一点猜测都没有吗?!”
“本王……”身子僵住。
没有,没有猜测,他根本不知道吴念念会去哪里,只是觉得她根本就已经死了。若是还活着,又为什么要留一件染血的丧服?!
“行了!”百里九歌忍无可忍,别过目光,知道自己没资格去数落殷浩宸什么,可心里就是有气,便就是要直说。
“殷浩宸,若我是你,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也要把她找回来。你要是以为她已经自尽了,那从今以后你就自己承受她的死吧,反正她也不想再见到你,你随便吧!”
气鼓鼓的喘着气,身子被墨漓慢慢揽住,他迟迟没有开口,却愈加的看不得她总因殷浩宸而动气。
不由的,对殷浩宸讲话的语调冷淡如冰:“宸王殿下,在下还是昨夜的那番话,请你回到朝都后,去藏书阁好好查一查。其余的在下不愿多说,言尽于此。”
他在百里九歌的额角吻了吻,安抚了她的情绪,便揽着百里九歌离去了。徐徐走着,蓦然转头望来,锋锐的视线直刺殷浩宸的面庞。
“在下与九歌这就要返回大周了,此去一别,切勿挂念。”冷冷道:“下一次,战场上见。”
那最后的四字直如暴雪、直如狂澜,撞得殷浩宸大惊,远远的听见墨漓冷绝的声音。
“替在下转告昭宜帝,及时行乐,免得来日英年早逝时,感叹人生苦短,悔不当初。”
这样近乎预言般的威胁,如冰窟里凿出来的,撩起春日乍寒,簌簌冷风全都钻进了殷浩宸身上。他的身子是冷的,心是冷的,连血液都是冷的。
他近乎坍圮的抱紧怀中的血衣,昏天暗地间,悲鸣声响彻宫苑……
三月初四,这个日子似乎每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日梁宫里发生了太多。
百里九歌和墨漓终是在这日离开梁国,尽管月如初依依不舍,却也没有挽留,只笑着对百里九歌说,凤凰不是凡鸟,自己这凡俗的宫殿哪里留得住?
对此百里九歌嗤笑起来,自己根本是俗人一个嘛,反倒是如初才是奇人!
临走前没再去探望殷浩宸,百里九歌随着墨漓乘上昆山雪凰,潇洒的朝着月如初和景承帝挥挥手,接着便拍拍昆山雪凰的颈子,直冲云霄。 她往下望着,那一个个送行的人越来越小,恢弘的宫殿最终也变成了弹丸,心中没有丝毫离别的愁绪,反是潇洒的展袖,迎风大笑:“期待下次的见面能快些到来,这样我又有一大堆的事情可以和如初
分享了!”
望着百里九歌畅然的模样,墨漓笑了笑,却将她拉到了身后去。
她不解:“你干什么不让我在前面?把风景都挡了。”
他笑着解释:“是帮你挡风,你如今是要做母亲的人,平日里不爱注意无妨,我帮你注意着就好。” 百里九歌心里一甜,觉得比起自己,墨漓的身子骨才更见不得寒,于是索性拉着他一起坐下来,两人将斗篷和鹤氅都罩在一起,彼此裹住,这样一来倒真如坐在炭火盆子旁似的,从身到心都暖和的不行
。
而御风和御影,就这么默默的守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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