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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骑马咚那个咚~ 后面跟着个孙悟空~ 孙悟空~跑的快~
收拾完屋里时, 山里头的霜已经散了,站在院子里头放眼朝着四周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尽是群山峻岭。郁郁葱葱充满生机的模样,十分喜人。
李牧跟着鸿叔收拾完屋子,又随便弄了点剩饭填饱肚子,正准备出门, 门外便有一群人结伴而来。
整个村子前后共二三十户来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这会儿几乎都到齐了。一个个的手里都提着东西,或是半篮鸡蛋或是一些地里头的时蔬或是些细软,好不热闹。
鸿叔看了那些人一眼,招呼着众人进了屋,这群人也没客气,进屋之后就四处瞧看起来,看看鸿叔给贴的囍字,间或提上两句意见。
“……你院里的竹篱笆有些时间了,竹蔑子都散了,过两天我和其他人看看, 抽个时间上山里头给你砍两根竹子,再重新编编。”村里头一个年纪大概三十来岁的男人说道。
那人才三十来岁但头发已经开始冒白,眉眼间也满是沧桑的味道。山里头的人都这样,日子苦,操劳, 所以大多数都显老。
“不用。”李牧抬眼看了一眼自己家的竹篱笆。
那开口说话的男人顿时之间有些尴尬, 他看了看四周其他的人, 灰头土脸。
鸿叔见状连忙拦住了李牧,他道:“要得,当然要得!”话说完,鸿叔还回头瞪了一眼李牧,“你这傻孩子,这么些个事儿你看着简单,你自己一个人弄得弄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弄好。”
说话间,他不忘扯李牧的衣袖让他别再说话。
这些人自己做了亏心事,现在是惦记着让自己心里头好受点,所以才在李牧活着回来之后又是折腾着给他说亲又是给他修屋子的。
鸿叔知道李牧心里头不稀罕这些人,也不稀罕这些人的好,他也不稀罕!
但是李牧他做啥子要客气?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是他理所应得的!是他们欠他的!
听了那鸿叔的话,之前还有些尴尬的男人连忙讪笑着打哈哈道:“是呀没错,你才回来就该多休息休息,这些事就交给我们了。”旁边几个人见状也连忙打着哈哈说是。
一群人正笑着打哈哈,一旁一道略有些尖锐的女声在一众大老爷们儿的声音中突兀的响起,“哎,我说你们弄的时候顺道也给我家弄两竹子回来,正好我家猪圈后面的泥巴墙坏了。”
那是一个已经年过半百鬓角发白的妇人,她收拾得倒妥当,八成新的罗秀衣裳在村里一群村妇中显得有那么点不同,她看人的时候下巴微微翘起,鹤立鸡群。
她叫张舒兰,是老村长家的那口子,平日里就气傲,就这么个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她还非得让别人叫她村长夫人。
周围的人听了她的话没搭理,依旧顾着给李牧帮忙。
其实也没什么忙可帮,李牧才回这村子没多久时间,家里原本的那些家具早在他离开之后就被这村里的人给搬光了,他回来之后村里倒是给他折腾了一张床一张桌,可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这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有人看了看天色,琢磨着该到晌午了。
旁边的人连忙动了起来,纷纷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往李牧家里放,一边放还一边说,生怕李牧没看到。
“这是我和你曲叔家里的一点意思,你自个留着好好补补身体。”狗娃子他娘提着小半篮的鸡蛋。
旁边的人见了也连忙把自己从地里弄出来的菜给提溜了上来,“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如果不够随时和婶说,婶给你再弄去。”
一时之间,篱笆院中气氛倒是热闹起来。
看着众人围着李牧转的模样,刚刚说话的那张舒兰有些不高兴了,看着李牧那眼神都是酸的。
“这屋子里还是有点空荡,晚些时候,鸿叔把家里的衣柜收拾了给你放过来。”鸿叔一直站在李牧的旁边,见众人把东西递得差不多了他又凉凉地说了句。
听了那鸿叔的话,刚刚还笑着的那群人脸上都有些尴尬,当初李牧去服兵役的时候他们压根就没想过李牧还能活着回来,所以李牧才走没两天的时间,他这屋子里就被搬了个空,破碗都没给他留个。
当年这事带头的就是张舒兰,听了鸿叔的话,不少人都回头看向她。
“看什么看?当年那事你们没份儿啊?”张舒兰被看得臊,她愤愤地瞪了鸿叔一眼,张嘴便骂,“别搁这装,当年你们一个个还不都以为他回不来了,搬东西的时候还跟我抢,现在装什么好人?”
“这大好的日子你胡扯什么……”人群里头有个男人听不下去了,不过他话没说完就被他媳妇儿掐了一把。
空气有瞬间的安静,好在很快有人接了话。
接话的是狗娃子他娘,她道:“是有点空,你这屋里没东西院子里锄头把式也没,山里头自己种点东西都不方便,晚些时候我让你叔给你送点锄头把式来。”
狗娃子他娘开了头后,其余的人见状也连忙跟着开了口。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不过你一点我一点的,好歹也算是把他这家里头东西给凑齐了。
东西凑齐了,这气氛也活络了起来。
“切,德行……接新娘子去了。”张舒兰瞪了一眼院儿里的人,四月天里摇着扇子走了。
李牧那温润的黑瞳变得森冷,他淡漠地看着这群人,面无表情。
鸿叔见了连忙拽着李牧往屋里走,进了屋,到了只有两人的地界,鸿叔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与李牧说话,“你别搁这觉得不好意思或者不想要,这东西搁你屋里头那才是你的,山里的日子不好过,你得多为自己想想。”
他知道李牧不爱和那些人接触,他也不爱。
但不爱又能怎么样?
把这群人全杀了?他们这国家的人打仗对外的时候怂得不行,对内倒是横,你要真触犯了法律,抄家不说,还能给你弄死在牢里或者拉去当兵。
“听鸿叔一句劝,该是你的东西就拿着,就当他们还你当年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也没必要和那群人不好意思。你见着他们当年客气了吗?”鸿叔说话间神色微怒,“而且你不是说你回来是要找人吗,这人找到之前总要生活不是?”
当年他和那群瘪犊子玩意儿打,打伤了腿,这么些年来落了毛病,湿气一重就痛。这几年里,如果不是因为腿脚不方便又还得顾着允儿盼着他长大,他早打死这群瘪犊子玩意儿了!
说起这事儿,他就来气。
“我知道了,鸿叔。”李牧应了一声,掩去了眼中的戾气。
两人正说着,门外便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声,“爷爷……”
闻声,两人均是回头看,只见一个才比门槛高不了多少的白净小娃娃扶着门框跨过门槛,然后循着鸿叔回答的声儿咚咚咚地跑了进来。
小娃娃怕生,抱着鸿叔的腿就往后躲。躲了,又有些好奇,所以从旁边探头探脑地偷看李牧。
见着那小娃娃,李牧阴沉了几日的心情总算放晴,眸子中多了几分暖意,仿若大雪初晴。
他蹲下身去与那歪着脑袋的娃娃平视,轻声说道:“到叔叔这里来。”
小娃娃躲在他爷爷脚后面瞅了瞅李牧又看了看他爷爷,然后才鼓起勇气向前走了一步。
他伸出手去,轻轻的试探着在李牧的鼻子上摸了摸,正要有动作,门外就传来一阵吆喝声,“新娘子来了!”
门外热闹起来,那小娃娃也随着这一声吆喝,缩回了他爷爷的脚后躲了起来。
鸿叔闻声赶紧弯腰抱起躲在后面的小娃娃,拽着李牧就往门外走,“赶紧去接亲……看我都忘了,可别耽误了吉时,这事儿可不能耽误。”
随着那一声吆喝,整个院子都糟乱了起来。
太阳正当空,一个一身红盖着盖头的人被人背了进篱笆院,四周的人见状连忙闹腾起来。
烽火连天战火不断的年代,他们这种深山旮旯饭都快要吃不饱的小山村里,成亲没那么多事,摆个礼堂拜拜天地就得了,更何况还是李牧这无父无母的情况。
新娘子被背进了堂屋,众人簇拥着向着堂屋挤去。
背着新娘进来的人把新娘放下,那新娘却像是没了力气一样整个人向旁边倒去,吓得背着她的人赶紧给扶着。
屋里其他人见了,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都多了几分惊讶,就这会儿,在屋里说话的李牧和鸿叔两人走了出来。
“咋啦?”鸿叔发现众人脸色有些奇怪不由地望向四周。
“没啥,新娘子上山的路上拐了脚,得扶着点。”张舒兰脸色一变,赶紧上前招呼扶着新娘子那人扶稳当了,末了又回头找李牧,“人呢?赶紧过来拜堂,人新娘脚还疼着呢!”
他们这村在山旮旯里头,路是不好走,村里头的人都经常拐脚。
鸿叔推了一把身边的李牧,把他推到了人群前。
“拜堂拜堂……”张舒兰吆喝着,她让人在院子里放了鞭炮,那鞭炮四处飞溅,让在外面的人又往屋里挤了挤。
拜堂不过磕几个头的事,鞭炮放完时,这拜堂也就拜完了。
李牧没有留这些人吃饭的打算,他今天锅都没开。那些人也知道,他们自个儿下厨下了两个鸡蛋煮了一大锅的汤花花,看着李牧拜了堂后各人舀大半碗喝了,这亲就算成了。
堂屋,油灯摇曳。
那妇人在屋内忐忑地坐了会儿,期间一直打量着李牧。
片刻后,妇人问道:“你真的是李牧?”
李牧点头。
那妇人得到答案,黄皮寡瘦的脸有些惨白,她迟疑片刻终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我听说你退役下来了,所以就想着过来问问,你们那队里是不是有个叫作杨铁的人,他怎么样了?”
杨铁,是李牧在军营的时候小队长的名字。
他也是这疙瘩的,不过杨铁家住在镇子那一头的山里,离他们这单程的路来回都要三、四天的时间。
李牧微微抿着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更显几分冷冽,再加上那一双泛红的双眼,煞有些吓人。
李牧深吸一口气,颤抖的嘴唇无法言语,只摇了摇头。
那妇人在李牧摇头后脸色就更是惨白得毫无血色,她早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虽然家里并没有等来死讯,可这时间早已经过了他退役的时间。
如果人还活着,早就回来了。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①。
她盼他早日归来团聚,却不知人早已变成河边枯骨一具,更甚至是连一坡黄土都无,只能风吹雨打为野兽啃食。
两军交战,战场上将军一声令下,便只许士兵向前不许退后,战斗结束,有去无回的不过是一纸数字,谁还记得那些尸骨家中是否有人需要通报消息?
妇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和李牧说声谢谢,可哽咽的声音还没发出,眼泪就已经啪啪的往下掉。
她连忙抬手用衣角擦脸上的泪水,可眼泪就像决了堤,没完没了的落。
她努力忍着,无声哽咽着,可终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音。
并不是那种大吵大闹地嚎啕大哭,而是更为隐忍压抑的低声哭泣。她痛苦万分,那种痛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而是长久压抑累积的。
那妇人压抑着哭着,直到她哭得咽过气去,晕倒在地。
徐田已经看出是怎么回事,二话不说,赶紧帮着把人抬到了里屋床上放着。
屋内,片刻后,那妇人在徐田的顺气下清醒过来。
哭晕了又哭醒,月升时分,她总算是缓过劲来。
坐在床上,她抹了脸上的泪水看向床边的李牧,“谢谢你,要不是你……”话未说完,她又红了眼。
李牧抿嘴,端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也透着几分难受。
徐田见了连忙转移话题,“老嫂子,你也别想太多,这日子还是该过得过。”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其中的酸苦,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真的知道。
那妇人点了点头,抹去眼角的泪水,无采的眼中已经多了几分死气,“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只是家里一直没有收到死讯,所以才挂念……现在知道了,我也松了口气。”
那妇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眼泪静静地流着,已然没有了最开始的激动,但此刻说着绝情的话的她,却更是让人心疼难受。
同作为女人,女人的劝慰是要容易进心坎子些,徐田知道这道理,可她怎么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山里的人,被抓走了一波又一波,向来都是有去无回的,她自己的亲爹也是那样被带走了然后就再也没见到的。
现如今剩在村里的除了一些老弱或还小的男人,就只有一堆女人了。
见那妇人哭,徐田也红了眼。
李牧想起什么似的,走到一旁柜子前蹲下,翻找出个沉甸甸的小破箱子,然后把箱子放在了桌上。
从里面小心且慎重地拿出一个簪子,李牧把它递到了那妇人面前。那瞬间,他充血的眼眸中少见的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这是杨哥让我带回来的。”
年年战骨埋荒外,能从战场上送回来的,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儿东西,那都是极其不易的。
那妇人接过东西,仔细看了看,那不过就是个粗劣的木簪子,说不上名贵,甚至只是普通。
紧拽着那簪子,那妇人再也忍不住眼泪了,她痛苦的扑倒在李牧身上不可抑止的大哭起来。
“他本来是想自己亲自送给你……”李牧站在原地,任由她抱着自己大哭。
在军营在战场,他不止一次见杨铁偷偷拿出这簪子看了又看,然后用碎布小心的包了一层又一层。
直到这簪子上面的碎布染满了血的那一刻前,直到他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中接过它的那瞬间前,这东西,都是杨铁小心翼翼揣怀里护着的宝贝。
李牧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做法到底是好是坏。
或许,他不多此一举,她反而还会好受些。
端着茶水进堂屋的仲修远轻轻的放下茶,他倾斜着身体半靠在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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