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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边,凉风带着一股腥咸的湿味。约莫五分钟后,周觉山的司机驱车匆匆赶到。
两个人先后上车,一路上相对沉默,沿途,青山绿水不再,半山腰的良木被炸成了一根根黑炭,清水被染红,河面上还飘着四五具尸体。
下车时,村寨外停着一排吉普车,村寨里哀嚎遍野。
“……”
在思瞠目。
上百名士兵都聚集在这里,死伤过半,汤文正躺在村内竹棚里的一张破木板上,他浑身血淋淋的,右侧大腿血肉模糊,一名男医生正拿着镊子、端着个放大镜,满头大汗地挑被炸-弹炸进他皮肉底层的石子碎片与沙粒。
伤员太多,麻醉药短缺,汤文疼得浑身颤栗,汗如雨下,他用牙齿狠狠地咬着一块黑色的木头,身边还站着两个正值壮年的士兵,那两个人齐心协力都难以控制住一个疼得发狂的汤文……
在思于心不忍,别过头。
周觉山一脸肃穆,招手叫来了一个女护士,交代她先找个地方给在思处理左手掌的伤口。
“等等。”
在思下意识地抓住了周觉山的衣角,“我伤得不严重,先救他们吧。”
村寨门口的通铺上还躺着一排急需被救治的士兵……浑身是血。
“伤的轻治的快。”周觉山干脆利落,一把将眼前的小女人推了过去。
在思又望他一眼,欲言又止,周觉山朝她肯定地点了一下头,她咬唇,随后便被听命前来的护士小姐给拽走了。
女护士英语不错,“Lady,Are you allergic to tetanus vaccine?”
(小姐,你对破伤风疫苗过敏吗?)
在战场中,污染率极高,任何的一个小伤口都可能通过携带有害病毒进入人体内部从而成为致命伤的。安全起见,女护士打算先帮她消毒,随后再给她打一个破伤风疫苗,以防被破伤风污染。
“不会。”
在思喃喃地回答。
女护士把她领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竹棚底下,又从角落里搬出来一对还算干净的小马扎,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在思小心翼翼地将手递了过去,女护士打开医疗箱,拿出一副细镊子,轻轻地挑开了她手上那一条早已浸满海水和沙子的脏纱布……
“军用止血药。周团长给你用的?”
“嗯。”
在思点头,微微地将双膝并拢。
女护士笑了一下,“周团长这个人呀,心倒是好心,只不过这种止血药的疼度一般女人都忍受不了。”她弯腰,若无其事地从医疗箱里翻出一瓶消毒水,拧开,“他给你涂药的时候你很疼吧?”
“还好,也没有……啊……”在思皱眉,瞬间抽回了自己受伤的手。
女护士笑笑,将消毒水的瓶子重新拧上,又快速地拆开一片纱布按进在思的手里,“我的药更疼是吗?”
“嗯。”
一层层细小而密集的透明气泡不断地从她的手掌心里涌出,滋滋地响……在思眼眶泛红,用力地点头,她疼得说不出话,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消毒过后,女护士又拿出一瓶碘酒和棉签,熟练地涂抹在伤口的边缘,女人的手法肯定比男人要轻,但在思还是感觉一阵抽痛,护士翻了翻医疗箱,又打算给她缝针,被在思一口拒绝。
女护士点点头,她明白的,缝针会留疤,哪个女人不爱美。“你怕周团长会介意?”
在思摇头,强忍着痛意,“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他的原因……”
“周团长对你不好?”
在思强调,“你误会了。”
女护士恍若未闻,倏尔微笑,“小姐,其实你能碰到周团长是你的福气。”
这里是缅甸,不是中国。
“缅甸跟你们的国家不同,这里的男人只有一条出路,就是成为强者。女人也只有一条出路,就是依靠强者。”贫穷与落后让这里没有公平可言,权势和财富就是最高的法律。
“我是个护士,我丈夫是个乡村医生,他每个月的工资大约是120000缅币,约合人民币600元钱,而在南掸邦军内部,上校级别的军官一个月的工资就够我我们两个人生活十年不止。周团长这个人以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来到南掸邦地区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吞掉了胡一德将军的大半军权,旅长、师长、军长,就连南掸邦的首席部长没有一个人敢明着面动他。”
南掸邦军内部最近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据说周觉山会在两个月之内除掉胡一德,整顿南掸邦军部,掌控军内一级的指挥作战权利……
“小姐,空穴来风,你说这消息可靠吗?”
在思敛眉,转头看向远处,“我是个中国人,对缅甸的政治、军事并不清楚。”
“嗐,我就是随便跟你闲聊天嘛,你每天跟在周团长身边,肯定能接触到很多机密文件和资料的啊……”女护士边说边拆开了消毒纱布的口袋。
在思先她一步取出纱布,往自己手掌心快速地缠绕了两圈。
“抱歉,我身体不太舒服,想休息了。”
在思走了,女护士耸耸肩,不远处,有一个年轻的士官跟她对视一眼。
女护士摇头。
——难得,倒是个嘴巴严实的,什么都没问出来。
其实,她没有恶意,只是想替他在职的表哥探一探军区未来的职权变化。倒是在思的反应真的让她有点猝不及防……
一个被困在缅甸的中国女人,还需要有什么品性和原则?她始终不说,难道是怕自己无意泄密,从而给周觉山招惹上什么麻烦和危险?
但是周觉山的麻烦和危险,又与她这个中国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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