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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樵这种在官场上滑不溜秋万事不肯让人抓住把柄的人,最后喜欢的反而是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
凤卿猜测这场辩论最终赢的会是大舅子一边,大舅子是秀才,叔叔是赌徒,那男子广结善缘,叔叔的社会关系恐怕不会太好。人心是最感性的,便有律法约束,人也会偏私自己心里认定的好人以及相信自己心目中的正义。
就是凤卿自己,认为按律例对那男子处以问斩之刑也太严苛了些。但若完全不问罪也不现实,人心险恶,难保以后没有真正险恶之人有样学样为一己私利行真正弑母不孝之事,那社会就真的乱了套了。所以那男子最好的结果,应该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且这活罪怕也会判得不轻。
谢远樵亦非愚辈,凤卿刚说了个开头,便已经知道接下去该如何处理这个案子了。他甚至想这场辩论弄得越大越好,越有影响力越好。既让他避免担责,又显得他尊重民意民心。
但这个居中裁判的人选应该好好想一想,他这个知府要避嫌,自然不能担任裁判者,请其他地方任上同级的同僚则未必愿意沾染这个烫手山芋。
凤卿笑着提醒他道:“在这里,最位高权重又德高望重的人,除了福王还有别人吗?”
她相信凭谢远樵的本事,定然是能够将福王忽悠过来当这个裁判的。
谢远樵从书桌前走下来,笑着轻轻摸了摸凤卿的脑袋,问道:“公文抄了多少了?”
凤卿笑道:“没抄几个字呢,尽顾着跟爹爹说话了。”
谢远樵道:“今天就先到这吧,明天再抄。”说着指了指旁边书架下的格子,道:“里面有两个匣子,你拿出来打开看看。”
凤卿依言将匣子拿出来打开,一个匣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支三翅莺羽襄珠簪,簪身用的是羊脂玉,莺翅上镶嵌的是上好的东珠,莺羽点翠,难得一见的好品质。
另外一个匣子里放着的则是一本颜真卿的书帖,她最近在仿颜公的字,但用的都是拓本,这一本却是真迹。
谢远樵道:“湘儿从你这里要走了一支簪子,那支簪子是爹爹补回给你的。那本颜公书帖则是给你的生辰礼。”
凤卿收了两个匣子,挽着谢远樵的手臂,俏声笑道:“谢谢爹爹,礼物女儿甚是喜欢。”
谢远樵眉眼带笑,点了点头,道:“喜欢就好。”
凤卿又故意道:“爹爹,您说六姐姐若是知道她每次从我这里要走一样东西,爹爹就补我一样更好的东西,她会不会气死?”
接着不等谢远樵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跳开了,抱上两个匣子,对谢远樵行礼告辞道:“女儿就不打扰爹爹了,女儿先退下。”说完对他做了个鬼眼走了。
谢远樵笑着看她远走的背影,忍不住笑骂了声道:“小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