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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药品入院零加成,砍得是痛快了,造成的资金缺口从哪儿出。用业内人士的牢骚讲,医院还得倒贴人手跟场地免费给药企卖药。
政策是说这部分损失由财政补贴百分之十,医院自行消化百分之十,提高医疗价格服务补偿剩下的百分之八十。
可真正推行起来,能落到实处的有多少?
财政补贴迟迟不到位,不是一行一业一个地区的问题。摊子太大了,方方面面顾不全,的确是客观事实,真要往死里怪也怪不起。
医院自行消化,反正就是一个怪圈。上头拼命地强调公立医院的公益性,也就是要求医院别挣钱,却默认了医院很有钱。
大头的提高医疗服务价格,更是满头包。哪个部门都不愿意得罪老百姓,配套的改革迟迟不能推进。可上面要求的药品进医院零加成,已经作为死命令下来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政策的执行从来也都是柿子专拣软的捏。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仁安医院将原药品加成部分,用采购协议的形式,强行作为回扣留下了。
沈青依然不太敢相信,睁大了眼看着辛子墨:“那你说他们想干什么呀?把所有的院长全都换一遍。让大家都当哑巴,封上了嘴巴,剩下的一双手除了鼓掌,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了吗?”
皇帝光着身子就是光着身子,大家集体装眼睛瞎了,皇帝就不冷了吗?
辛子墨笑笑:“你还说我偏激,我看你也比我也差不了哪儿去。不说这个,反正现在也就是风闻而已。我是想跟你说,估计要查起来,你家老雷的安保阴阳合同说不定也能扯到一块儿去。你也别慌,不是大事,最多让雷总放点儿血,少给你买两件衣服。还有就是业务拓展费,可能跟你也能挂上钩。”
沈青有点儿茫然:“这和我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呀。”
她虽然担着这个副高的职称,事实上,主管诊疗组床位上的病人用什么药,做什么检查,用什么医疗器械,拍板的人还是韩教授。
辛子墨摇了摇头,神情复杂的看沈青:“你还是心里头有点儿准备的好。你就当我是风声鹤唳吧,我总觉得这么突然发难,背后肯定少不了那一位的推波助澜。”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呗,都搞到人家头上了,他们没理由放过人吧。
“不过你也不要太着急。你的位置的确也没多少事。就当我紧张过度吧,我就过来先给你打一针预防针。”
沈青连连道谢,有点儿担忧的看他:“你自己有没有留小辫子在外头给人抓啊。”
辛子墨龇牙,似笑非笑:“说句不待见的话,要真抓小辫子,叉开来抓人。简单,倒退回赤脚医生时代,起码三分之二的医院都关门回家。你不让我们活,那不意味着我们得坐着等死啊。一切脱离了物质基础的谈奉献,全是他妈的鬼扯淡。”
沈青听着心慌:“行了,这种时候,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是生怕人家板子不打到你身上吗?”
辛子墨嗤笑了一声,突然间抬起头夸奖已经买完东西回来的谈落落:“哎哟,还是咱们的小美女有眼光,知道医院食堂最好吃的是什么东西,真乖。”
谈落落兴冲冲地将原味奶茶跟蛋挞推到辛子墨面前:“辛医生,你也吃吧。”十足的反客为主。
辛子墨也不生气,只哈哈一笑,接回了饭卡,朝众人摆摆手,走了。
沈青担忧地看着朋友远去的背影,有点儿发慌,害怕对方也被牵扯进去。
看她没想到,她担心错了对象,她真正该担心的人是自己。这一场暴风雨,她被裹挟到了其中。
当天下午,沈青就被人带走了。
全院的大主任们基本上全都被带去谈话,交代问题。
一人一间屋子,对面坐着个神情严肃的穿制服的人,要求他们坦白从宽。厚厚的一沓纸摆在面前,每个人都要老实写材料,交代自己的问题。
沈青满脸茫然,强调她自己除了看病以外,根本就不管任何事情。她身上没有行政职务。
对面的人皮笑肉不笑:“你就好好交代十万块钱的奖金是怎么回事吧。”
拿着公家的钱做出来的成果,得了个民间奖项,明明不是国家官方设立的奖项,凭什么按照国家级的标准,一掏钱就是二十万,干净利落的很。她沈青也不是项目的主导人,为什么她能拿到十万块。
国有资产就是他们这些人口袋里的钱吗?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沈青一时间槽多无口,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每当面对这些外行充内行的人时,她就有种说不出的憋闷感。
他们的项目拿到的的确不是官方奖项。说句不好听的,某些官方奖项,就是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也没资格碰。可他们业内人士有着自己心里的一杆秤,那个民间奖项的含金量,业内是认可的。他们的项目可以说是填补了整个南省周边这一大块地区关于这个方面的空白。
口口声声说尊重科学技术,尊重人才。现在他们研究出成果了,奖励个二十万,就立刻有人跳脚了。
“我们都知道,决定奖励的是人不是你。你就交代清楚,卢院长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大手笔,他到底想从你这边获得什么利益。他想让你牵什么线啊?”
沈青抬起了眼睛,放下了笔:“因为我是引进人才。医院这是在安定人才梯队建设。”
艹他妈大爷的,这帮子混账到底想掰扯什么啊。瞎几把鬼扯淡,到底还要不要脸面?!
穿制服的人愣住了,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你这位医生要老实交代问题啊,不要心存侥幸,负隅顽抗。”
沈青摸着肚子开始叫唤:“哎哟,我肚子疼,我要立刻卧床休息。”
“你干嘛?别以为装病就可以逃脱检查。”
沈青叫唤得愈发大声了:“哎呀,黎教授,你在吗?求求你过来看看我,我怕我孩子流产。”
她的声音实在太过凄厉,斜对门的老教授坐不住了,坚持要过来看望孕妇。开玩笑,这是大肚子,出了事情,整个江州的卫计委班子都要承担责任!
黎教授扶着沈青在沙发上躺下了,厉声训斥问话的工作人员:“你们要干嘛啊,这是孕妇。看看你们这里的空气,你们想让孕妇有个三长两短吗?”
问话的人嘀咕了一句:“怀孕就揣上了尚方宝剑了?”
黎教授冷笑:“孕妇跟哺乳期妇女犯了罪还要监外执行呢。在你们眼里头,我们这些人是不是连穷凶极恶的罪犯都不如了?”
沈青伸手拽住了黎教授的袖子,摇摇头:“教授,我还好。”
黎教授安抚地摸了摸沈青的脑袋,怒气冲冲地瞪了那人一眼,又被叫回了她自己的房间,继续交代新技术滥用问题。
负责看着沈青的人觉得面子挂不住,嘟囔了一句:“你别拿根鸡毛当令箭啊。早点儿交代清楚了,你才好早点儿出去继续当你的主任。”
沈青突然间冷笑起来:“因为我是沈青沈博士,所以我才是沈主任。并不是因为我是沈主任,所以我成了沈青沈博士。你不用威胁我,你以为所谓的铁饭碗就能让我跪下来做人?别那么幼稚,大不了就是我不干了,我有手有脚有学历有技术,我上哪儿都能有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