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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上了一缕笑意。张修杰陪着杨曼琪来见他,可见他们的关系已非同一般。
这样也好,当初,他能放弃一次,自然也能再放弃一次。只要,曼琪幸福就好。
他把桌上的离婚证、钱包和手机拢了拢,悄悄塞进了口袋。
一顿饭下来,由于有张修杰在中间插科打诨,倒也算得上宾主尽欢。
饭后,盛天宇极其真诚地祝福他们,目送他们远去,惨淡像路边的灯光一样进驻心头,自己不就像这灯光吗?以为能为她照亮一程,其实,不过是几米的模糊而已。
盛天宇把手伸进口袋,摸到鼓囊囊的东西,掏出来,看看,再重新放进大衣口袋。有这个绿本本在手,心里总算踏实了些,最起码不用守着王小米过日子了。
原来他对她还有些愧疚,但这些日子来,他用钱去弥补,指望王小米能够有好的生活,能够有丰厚的物质充实他所不能给的精神空虚,怎么也想不到,口口声声说爱他,天天打国际长途倾吐思念的王小米,居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折不扣给他戴上了一顶绿帽子。
他倒不在乎多一顶绿帽子,颜色越深越好,帽子越多越好,这样,他就不会觉得对不起她了。
所以当妈妈打电话给他,暴怒地说王小米怀孕的时候,他心里蓦地轻松了。
且不说他离开已近半年,就算日期对得上,可他从未碰过王小米,王小米不会这么傻,怀了他人的孩子,还喜滋滋地去找婆婆邀功。从她并未告诉自己这件事来看,她也不可能会告诉婆婆的。
“妈,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你还有脸问。看看你娶的什么好媳妇?”
“妈——”
“小陈来给你爸爸做常规检查,恭喜你爸爸马上可以得偿所愿,有大胖孙子可抱了。”
小陈是爸爸的保健医生,每个月一次给爸爸例行检查。
“陈哥怎么知道的?”盛天宇耐着性子问。
“他老婆杨洋不是在三院的妇产科吗?王小米刚好就挂的她的号,检查出怀孕来,脸都白了,问了问孩子多大,就走了。”
“他们夫妻当然了解我们的心事,这不,小陈特意提前来检查,把这‘大喜事’公布了!”
听到妈妈说“大喜事”时的讽刺语调,盛天宇有些难堪,怎么说,也是他老婆有孕了,而他竟不知情。活该被妈妈讥讽。
“那你联系王小米了吗?”
“我联系她干啥?”盛妈妈还是很生气,突然,她话锋一转,“难道,你出国期间回来过?没有跟我们见面,只是舍不得她,回来陪过她?”
“妈,你想哪儿去了,我回来怎么可能不去看你和爸呢?你把你儿子想得也太不堪了!”
“不是把你想得太不堪,我是不希望把你媳妇想得太不堪。既然你没回来过,那她怀孕是咋回事?”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盛天宇语焉不详。
“你一惯温和,不想你竟这么懦弱!”
“妈,你别急。这事您就当不知道,交给我处理吧,反正我也快回去了。”
“交给你处理?你怎么处理?等你回来,孩子早就没了。”
“她不是没打算流产吗?”
“她敢生?她可能是吓懵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估计过几天就会悄悄把手术做了。”
“那你叮嘱杨姐一声,让她帮我把证据保留好。”
“小子,当初你闹死闹活非娶她不可,我还以为你俩人一见钟情,恩爱无比,怎么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
“妈,你就别瞎猜了。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我让她下岗好了。”
“婚姻大事你怎么能这么胡闹?”
“妈,我错了,所以我把它纠正过来。你早点休息吧,照顾好我爸。”
挂了电话,盛天宇久久没回过神来。
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毕竟给了他一个可乘之机。这样,解决起来,他才不会对她心存愧疚,毕竟她连等他半年都做不到,没资格做他盛天宇的妻子。
如果王小米不是无意中挂了杨姐的号,而杨姐明白爸爸妈妈的心思,急于向他们报喜,可能他就不知道了,并且永远不会知道。
想到这里,有股厌恶的情绪爬进心里,虽然他不爱王小米,也不曾碰过她,但她毕竟是他盛天宇名正言顺的妻子。
他觉得对不起她,他一直在努力尝试接受她,离她远一些,虽然有逃避的成分,但他也是想让自己不受干扰地做心理建设,尽早从闪婚中适应过来,接受她作为他妻子的新身份。
可是,她竟然出轨了,并且连孩子都有了。
她怎么就有那么大的本事,迅速勾引男人并与其打得火热呢?
更可恨的是,每晚她都情意绵绵地说情话给自己听,而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她却跟别的男人滚床单,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初王小米追到非洲来的时候,他就不应该一时心软,跟她领了结婚证书。
也许,那时,她就已经与别的男人有染了。
刚刚还为有绿帽子作为借口,可以顺利摆脱王小米的盛天宇,很快就为绿云压顶而愤慨了。男人,也是矛盾的动物啊。
不管怎么样,他决定先不动声色,虚与委蛇,回国了再谈离婚的事,如果她同意便罢,如果不同意,再把她曾经怀孕的事揭出来。
这大概是他出国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虽然,曼琪离婚的消息,让他很是激动了一阵子,但曼琪的态度,让他冷静了下来。
曼琪说得对,就算她离婚了,她跟他也不可能。
但不管怎么样,如今,可以轻松离婚的话,最起码他有了重新追求她的资本了,不是吗?
此时的王小米,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似油煎。
果然有报应,但她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
她居然怀上了他的孩子,这并不可怕。因为她王小米又不是第一次怀孕,可怕的是,那个人知道了坚持要这个孩子,可怕的是,她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流产,除非她放弃做母亲!
试问,世上有哪个女人,不想做母亲呢?
她所做的这一切,无非是一个小女人没有得到想要的安全感而已。她迫不及待地以种种方式来巩固自己的安全心理,她飞过去登记结婚,可是登记了还是没有安全感,毕竟是国外的呀,国内又查不到,到时盛天宇不要她了,她能怎么办?
她又索要一份委托书,回国后根据结婚登记和这份委托书,换回了两张大红的结婚证书。现在她心里踏实了些,即使离婚了,她王小米终于不再会一无所有了。
她是名正言顺的盛太太!
为此,她很是热闹了一阵,开心了一阵。
但盛天宇不在,孤独感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何曾过过这样的日子。
抱着放松的心理,她经常去酒吧喝酒,不为买醉,只为能减少寂寞。
人越多的地方,她就感觉越孤独,骨子里的不安分就越蠢蠢欲动。
她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当天营业额居然上了6万,她欣喜至极。好不容易熬到十点,她高兴地打发售货员离开,正要关门,突然冲进来两个妇人,把内衣扔到她脸上,说她卖的是假货,并扬言要告她。
任她百般解释,俩妇人只管撒泼。
最后,她们推倒了衣架,打破了镜子,地上狼藉一片,内衣散落得到处都是。
想她王小米又怎么是甘于受欺负的人,她立即拨打了110,才不管她们是不是顾客呢。
顾客再是上帝,也要有上帝的自觉才行。内衣质量有问题,可以退。除了质量问题,因为是贴身穿着,一概不退不换。
但这俩人说不出质量问题来,只说是假货。
王小米让她们到专柜去验货,她们又不肯。
王小米让她们拿出证据来,她们就开始打砸。
刚刚22∶00,城市的街头还人头攒动,不一会儿,她的小店前就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王小米拨打110之后,那俩妇人有瞬间的发呆,对视一眼后,猛扑过来,扯乱了她的发髻,撕破了她的面皮。王小米百般挣扎,还是被她们俩紧紧地压在身下,身上头上堆了厚厚的内衣。
等她拉开挂在脖子上、胳膊上的内衣,又把缠住头发的胸罩搭扣取下,搭扣上丝丝缕缕缠绕着长长的黑发。
警察终于来了,可是,那俩妇人已不见了踪影。
王小米悲从中来,伏地大哭不止。
直到警察不耐烦了,催促她时,她才坐起身,擦擦眼泪,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警察记录下来,让她签了个字,留了个电话。然后说一声,会查,查到再通知她,两个警察就一前一后地走了,顺便把围在门口的人群轰走。
这是什么事啊。
勉强归拢了下,在洗手间里洗了脸,感觉心里有邪火乱窜,王小米强忍着化了妆,梳好头发,换了套惹火的衣服,就去了常去的酒吧。
今天不想坐在高脚凳上,她找了个角落坐下,把身子埋在柔软的沙发里,像多了层坚硬的壳。
明明灭灭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苍白得如同鬼一样。
她在赌。
王小米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如白水一般。
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喝几杯,胃里扎扎地疼。
可她等的那个人还未出现。
难道她赌输了?
绝对不会。
别的不行,识人,她还是有一套的。
难道是今天时机不对?
“啪。”
“啪。”
“啪。”
就在她思虑的时候,清脆的巴掌声越来越近,王小米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仰起头,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就在她的手伸向酒瓶的时候,另一只健壮的手拿走了它,并且为她斟满了。
“谢谢!”
王小米并未抬头,就在她再次仰起头想一饮而尽的时候,又是那只健壮的手轻轻地压在了她的手腕上。
“别急嘛,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妹妹有心事,年哥陪你。”
说着,那人顺势坐在了她旁边。
王小米转过脸,盯着他看。
以她阅人无数的经历来看,居然猜不着他的年龄,说他有五十岁吧,他整个人都精神抖擞,皱纹也不多;说他不过四十岁吧,他脸上竟又写满沧桑。观他的眼睛,发现此人够狠。那眼睛如狼一般,凝着冷血和残忍,但转瞬即逝,快得像不曾存在似的。
王小米的心一抖。她是个不能吃亏也不会吃亏的主,今天被两个妇人莫名打闹一场,她绝不会就此罢休。但若是报复那两人的代价是赔上她自己,那么,还值得吗?
可惜,她并不知道,她早已成了别人的猎物,就算她无求人之处,她也一样跑不掉。
此人不算太高,但应该有1米75吧,浑身的肌肉疙瘩,在衣服下若隐若现,似乎随时可能破衣而出。
表面来看,修养十足。
应该会是个好情人。
想到这里,王小米不觉吞咽了一口口水。
干渴已久的某处,竟然有股热流涌了出来。
王小米的脸不禁涨红了。
为了替盛天宇守节,已经太久没有男人了,也不知道他晓不晓得感激。
年哥看到觊觎已久的佳人眼光迷离,晕染双颊,一把将所谓的修养扔了出去。
俯身抱起王小米,就走了出去。
从直梯里上去,打开一间房门就把王小米扔到中间的大床上。
王小米忍不住尖叫出声。
第二声惊叫尚来不及出口,就被年哥一下吞到了肚子里。
好一会儿,王小米才挣开来,拼命地呼吸,胸脯一上一下剧烈地起伏。
年哥的眼里满满的全是兴奋,他伸手去脱王小米的衣服。
王小米用力抓住他的手,感觉像是抓住石刻的一般,那么坚硬,不可撼动。
“等一下。”
年哥终于停了下来,“你最好有重要的事说。”
“那个,年哥,你要我可以,我也喜欢你这么壮实的男人。但是,你本事大,要先帮我做件事才行。”
“什么事?”
王小米推开身上的男人,找到自己的包,拿出一个U盘递过来,“两个老女人,你肯定能处理。”
“你算是找对人了,小菜一碟。”
年哥说着把U盘塞进衣服口袋,顺便把衣服脱下来扔到地上,又向王小米扑了过来。
“教训一下就行,也别惹大了。”
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王小米心里没底,也怕惹出事来,特意叮嘱道。
“放心。怎么?看来我技巧退步了呀,女人在怀,都不能让她专注。”
说着,男人的动作猛地粗鲁了,王小米不觉就呻吟了起来。
那双骨节粗大的手掌,居然带起了她一波波的颤栗,荒了许久的身体,遇到了知音般,自动自发地弹跳出美妙的仙音。
王小米用力地抱住那发茬硬得刺手的脑袋,紧紧地按压在胸膛上,不肯让它离开片刻。
“你个小荡妇!”男人粗喘地说着,唇舌和手指越发地卖力。
王小米感觉身体里像有个火球在滚动,所过之处,把她燃烧殆尽。
汗水一茬茬地冒出来,身子越发空虚得紧。
她只能紧紧地抓住身上的男人,拼命地拉他,按在自己的身体上。
男人开始在她身上出入,一边用力挺她一边说着污言秽语。
听着他用各种脏话骂她,她居然出奇地兴奋。
他终于一个挺身,然后软软地趴在了她身上。
但这个男人确实难得,技巧好得不得了,在她心里并不放松,对他也并不喜欢的基础上,把一场性事进行得如火如荼,让她欲仙欲死。
有多久没有享受如此酣畅淋漓的生活了?
王小米回味着,不觉眷恋起身边这个男人来。
王小米和年哥就这样开始了非同居的情人生活。
一周后,那两个妇人鼻青脸肿地扑进店里,跪在她的脚下,求她放过她们,并且拿出钱来,赔偿她的店铺装修以及毁损衣物。
王小米心安理得接过钱来,斥骂了她们一通就算饶过她们了。
意外的发生,应该是那一次。
王小米皱起眉头努力回忆。
年哥喝醉了,打电话要她过去。
在同一个酒吧的同一个房间里,她刚一进去,就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哭着问她:“我为了你都进去了,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为什么?”
男人的嘶吼震痛了她的心,她抱着他温柔地抚摸他的脸。
“是,刚开始我是泡你玩玩的,想我一个街头混混,居然能泡上你这样的大家闺秀,这么年轻漂亮。”年哥挥落她的手,握住她的臂膀把她举到眼前,“而且还是个雏!哈哈哈哈哈……”
他的手极轻浮地挑起她的下巴,笑着笑着,眼泪就滚落下来。
“后来,我就在这种虚荣中,越来越喜欢你,越来越喜欢……”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不可闻。
“所以,当有人妄想欺负你时,我就拼了命,为了你,我都杀了人,哈哈哈,你知道,当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时,老子有多怕吗?”他的声音蓦地高了起来,狠狠地攥住她的臂膀,抖得王小米如筛糠一般。
“就那样,老子心里还是高兴的,他死了!再不可能欺负你了。”年哥猛地把手一松,王小米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毯上。
“我在那时还没有爱惨你,我只是想着,我的女人不能任他人欺负,什么时候我玩腻了,不要了的时候,才能允许他人碰。可是,就是接下来十数年的牢狱生涯,让我越来越想你。想你的哭,你的笑,想你的眉,你的眼,还想光鲜滑嫩的身子。这么多年来,我就是幻想着你打飞机,才度过那些年。
“我本来是防卫过当,因为我身上也有伤口,有几处还险些致命。凭这些,我本来可以不用坐牢,或者说时间很短,全拜你法力无边的爸爸所赐,我居然蹲了十三年。”说着,年哥的眼睛喷出了火。
他猛地蹲下来,把王小米扔到床上去,扑上来,冲着她红艳艳的小嘴恶狠狠地咬下去。
疼得王小米猛地抽搐起来,使劲推他,却纹丝不动。
“你说的那个人,我不知道是谁,但肯定不是我。我是王小米啊,你睁开眼瞧瞧,我们俩没有过去啊。”
年哥猛地掐住她的下巴,迫她张开嘴,伸出酒气醺天的舌头,便往她的口腔深处探去。
王小米几欲呕吐,却被堵住喉咙。
“就是你,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如果不是我身上的伤,如果不是那人手中的刀,我这次一定死在里面了,被你伟大的爸爸害死了。”
王小米只能拼命挣扎,但收效甚微。
他猛地撩起衣衫,把王小米的头按到上面,“你看看,睁大你的眼看看,这么多伤痕,全是你老爸托人干的,他就是想致我于死地呀。我只不过招惹了他闺女,何况,是他闺女浪,主动来勾引我的,他居然就想害死我,多歹毒呀。”
王小米的头被埋进他柔软的肚腹,他的气息一鼓一鼓的,掩住她的口鼻,王小米像溺水的人似的挣扎扑腾。
直到肺快炸掉似的疼痛,他才猛地把她掀翻在床,撕扯她的衣服。
“你这个坏年糕,你给我住手,你疯了吧?我才不要当谁的替身,你不能这么对我。”王小米开始踹他。
管他有多么可怕呢,如果她现在不反击,不逃跑,也许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她的双腿蹬自行车似的乱踢一气,一时倒也阻住了年哥的攻势,他像是第一次吃螃蟹似的,不知从哪儿下口了。
逮住一个空隙,他捉住王小米的双脚,一个用力,把那纤细的脚踝向两边一按,然后趴了上去。
“你不是浪吗,我让你浪个够,来,再叫给哥听听,让哥听听,别的男人有没有把你变得更有味道。”
说着,他撕扯掉王小米的衣裤,一个挺身,就挤了进去。
“疼!”
王小米尖叫着,用力打他的胸膛,被他握住双手,举到头顶上。
年哥伏下身去,用牙齿噬咬她娇嫩的乳头,不几下,她就感觉有鲜血蜿蜒而下。
年哥像个疯子似的,边说边做,边做边虐。
可怜的王小米叫得嗓子都哑了,但只要一停下,年哥就用力折腾她,咬得她浑身是伤,要她不停地叫。
终于,等到折腾累了的年哥,大山一样倒下去的时候,王小米已经昏了过去。
事后,年哥向她道歉,并且给了她一大笔钱,但禁止她问任何事。
当她提起来的时候,他的脸阴狠得像是雷雨天气,沉滞得能滴出水来。并且警告她,永远不许再提。
王小米聪明地闭起了嘴巴,但心里居然有些吃味。
也就是那次,她没做任何防护措施,事后也未想起。估计等她能下床时,想起来也晚了。
她居然怀孕了。
是那个年糕男的。
怎么办?怎么办?
王小米焦灼不安。
最后决定去医院确定,并且约好手术时间。
医院里怀孕的女人可真多啊,大部分是挺着肚子,喜气洋洋地由丈夫陪着来的。少部分跟她一样,愁眉苦脸,小声跟大夫嘀咕着如何手术最安全。
“不怀孕最安全。”她心里想着,一边不齿那些人的幼稚,一边不齿自己的老到。
就在大夫恐吓完自己如果再流掉这个孩子,将可能再也做不了妈妈的时候,她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年糕打来电话,让她去陪他。
“陪个屁,老娘有了。”她怒不择言,居然破口而出。
“什么?怎么可能,每次我都有……”
“你有个屁,上次,你把我当成某人折磨的时候,有用了吗?”王小米粗鲁地截断他的话,讥讽出声。
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孩子我要,你给我好好留着。”
王小米扭头冲出了医院,打车跑到酒吧,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
清醒过来,她就想,这孩子不能要,绝对不能要。
她是盛天宇的老婆,而盛天宇从未碰过她,她就是想混水摸鱼,说这孩子是他的,也挨不上呀。
可是,不要这孩子,她以后就不可能再生孩子了,没有孩子,她拿什么拴住盛天宇?
王小米正在深思发呆,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吓得她一哆嗦。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摸索出手机一看,是年哥。
她狠狠地挂断电话,就像掐住年哥的脖子一般,然后把电话扔进沙发里。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王小米自不理会。
但电话不屈不挠地响个不停,她忿忿地抓过来,狠狠地按下接听键,不等对方开口就喊了起来:“你想也甭想,我绝对不会跟你生!”
“小米,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电话那头居然是盛天宇温和的声音。
听在王小米耳里,却像平地一声惊雷,震得她两耳嗡嗡直响。
“小米?”
直到盛天宇又唤了她一声,她才明白过来。
“我……我跟一个朋友说话呢,不知道是你。”
“哦。对朋友可不要这么凶,处一个朋友多不易呀,让你一句话就给得罪了,可不值。”
“嗯。”王小米急急地点头,像是附和他的意见,点了半天头,突然想起,他是看不见的,方停下了。
“你要跟朋友生什么呀?”打电话素来不超过三句话的盛天宇居然又问了一句。
王小米冷汗浃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了。
想要他多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他不多说,不想他多说的时候,他却说个不停。
现实就是这样,你想要的得不到,你不想要的,偏要塞给你。
“跟他生……气!”灵光一现,王小米高兴地说。
“哦。”
盛天宇“哦”了一声之后就无语了。
他多么希望王小米能够主动坦白,勇敢地留下这个孩子呀,这样,他就可以跟她离婚,成全了她,也成全了自己。
可惜,他哪里知道王小米的心思。
王小米虽然寂寞难耐,与那健壮的年哥有了鱼水之欢,可是,将近五十的年哥,就是再健壮,那也是老头子一个呀,哪能与正当而立之年的盛天宇相比呢?何况盛天宇不仅有年龄的优势,连长相也俊美得多,工作更是能上得了台面,人也温和。
那个年哥,心思难测,浑身一股戾气,想到要与他有过多的纠结,王小米就悔不当初。
挂了电话,王小米决定此事不宜再拖,需快刀斩乱麻。
王小米正在等待手术的时候,年哥又来了电话,她依然挂掉,并关了机。
就在大夫喊到她的名字,她站起来走向手术室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个男人,旁边还小跑跟着一位护士,想拉住他,“先生,先生,这里是妇科,男士不能进,请您外面等。”
王小米回头一看,心脏猛地停跳一拍。
年糕哥铁青着脸,怒气冲冲地向着她奔来,她想转身跑进手术室,他总不至于闯进去抓人吧,可是,腿脚居然酥软无力,快要站不住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招呼在了王小米的脸上,王小米一个踉跄摔倒在旁边的椅子上。
她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显出几道鲜红的指印,眼泪迫于睫上。
“贱人!我说我要这个孩子,你凭什么想不要?”
年哥蹲下来,掐住她尖尖的下巴,“我想要,你就必须生!”
“你又不是我老公,我凭什么给你生?你想要,找你老婆生去啊。”王小米豁出去了,瞪着他大喊。
周围的人已经三三两两地围上来了,但慑于年哥淫威,不敢靠得太近,只在远处指指点点。
“就凭你怀了我的孩子。”
说完,年哥像抓小鸡一般,把王小米拎了出去。
王小米被带到年哥的住处,望着这个疯狂挣扎的女人,年顺成感觉自己也疯了。
这不是她,不是他心底那个爱得透骨、恨得彻底的女人呀,他怎么就想她生下他的孩子呢?
难道自己是真的老了?
一思及此,年顺成感觉有一股阴森森的冷风刮过头皮,他不服老,不想老,老了,就配不上他花骨朵般的小珍了。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早已经配不上她了。
不,是他从没有能够配得上她。
否则,当年她爸爸也不会处心积虑要置他于死地了。
以他睚龇必报的胸怀,居然就这样饶过她的爸爸了。
出来几年了,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事有小成,他方敢回到北京,方敢踏上这片热土,心早已焦成一片。
不敢想象她现在的样子,不敢想象她现在的态度,不敢想象她现在的生活……她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敢去想,却偏偏在头脑里走过千遍万遍。
明明知道她早已成家,可是在看到她和丈夫并肩挽手出现的时候,心仍然像琉璃似的,碎了一地。
最让他不堪的,是她还是他心里的小珍珍呀!
他终究没有勇气冲上去。
却在酒吧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唤王小米过去的时候,他还清醒着。
第二天早上,看到怀里被他蹂躏得浑身上下找不到完好皮肤的王小米,他才清醒过来。
但尚未明白,他明明找回了他的小珍,为什么眨眼间,小珍居然变成了这女人?
他大吼着摇晃她,让她把他的小珍还回来。
也就是那一次,她怀了他的孩子。
初知道这消息时,他懵了。
只有小珍有资格做他孩子的妈妈,这个女人,她不配呀。
可是,“孩子”这俩字又深深地触动了他。
年近五十,历经坎坷,吃过常人未吃过的苦,受过常人未受过的罪,他有资格要求一个孩子吧?他太渴慕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来继承自己的血统,来承认他和别人一样。
小珍再不可能做他孩子的妈妈了吧。
那天,他之所以没有勇气走上前去,大概就是被小珍和她老公俩人的情意吓退。
小珍的脸上满溢着幸福,眼波流转间,心满意足就传遍周围的磁场。
她成熟了,大气了,更有风情了,却再也不是他的了。
能够给他一个孩子的,大概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了。
他虽然不爱她,起码不讨厌她。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有孩子在肚子里了,这样,再过上七八个月,估计他就能把那软软的婴孩抱在怀里了。
这么一想,居然心痒难耐。
说话也温柔了:“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生下他?”
“我什么也不要,就是不想生。”
“为什么?咱俩一起也算是快乐过,哪次你不是都得到满足了吗?为什么现在又搞得像我强奸了你似的?”
“是,我承认跟你一起快乐过,我也还会想念这快乐。可是,孩子却不能生。”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年哥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他年顺成想要什么得不到?不过一个孩子,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拿捏起来,若不是她已经怀了孩子,他还不稀罕她来做他孩子的妈妈呢。
“你傻啊!我有老公的好不好?我老公半年未碰过我了,我居然怀孕了,你说这孩子能不能生?”
“那你离婚好了。”
“你……”
王小米肺快要气炸了,想不到这男人居然如此的无耻,居然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要不肯离,交给我好了。”
“他当然想离,他压根就不想娶我,是我爱他,强迫他,非要他不可。我好不容易嫁给他,你说,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孩子,就这样被他甩掉了?”说着,王小米口气一软,“年哥,你的女人不计其数,我也知道你手段强大,只要你愿意,肯定无数个女人愿意为你生孩子,你何必难为我?”
“你说对了,可惜我不想让她们生。就连你,我也不想让你生,可惜你已经怀上了。再说,再找个女人去生孩子,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现在恨不得立即抱到儿子。”
“这么想孩子,你早干嘛去了?再说,这孩子也不一定会是儿子呀。何况,你还喝醉了酒,我这段时间也经常喝酒,这孩子还不一定健康呢,你戒酒戒烟一段时间,再找个健康的女人,生个健康的孩子,好不好?”王小米软语哄着。
年顺成一时也被她说动了,但他却说,先检查过再说。
现在,不许她动孩子的主意,否则,他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