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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曾觐从卒决战,不胜,被执,但有的记载说曹觐不予抵抗,改装民服,藏匿于老百姓家中,侬智高把他搜查出来后,认为可以利用,延坐与食,语之曰:“尔能事我,我以尔为龙图阁学士。 “从我得美官,以女妻汝,”遭到曹觐的痛骂,侬智高“犹惜不杀,徒置舟中,”企望他能回心转意,然未如愿,曹觐绝食两日,侬智高见其无降意,方才斩之。有的史籍则说侬军到后,曹觐“乃易服遁去,未十余里,为贼(指侬军)所擒。贼首谓曰:‘尔乃好骂我南人作蛮者也,今日犹不拜邪?’曹竟不屈,至晚,积薪燔死于江壖。”处决曹觐之后,侬智高继续向康州(今广东德庆)进军。此前,知州赵师旦派人刺探军情,他们还报诸州守将皆弃城逃亡的消息,赵师旦严厉质问:“汝亦欲吾走耶”?旋即大加搜索,“得谍三人,斩以徇。”而此时侬智高已经兵薄城下,赵师旦只好带领仅有的三百守兵,开门迎战,尚颇得力,侬军损折数十人,战至天黑,无法进城,被追稍加退却。赵师旦心里明白,他无法抵挡侬智高的上万大军,便让其妻携带州印和儿子外逃躲藏,自己领兵作战。
王安石为丁氏写墓志铭时说他曾“出战,能有所捕斩,然卒不胜,乃与其州人皆去而避之。”后人认为这不过是“饰说”罢了,不足置信。在短短的个多月里,侬智高“所过如破竹”,相继攻破沿江数州。时人论及州县官吏“或死或不死,而无一人能守其州者”指出:“盖夫城郭之不设,甲兵之不戒,虽有智勇,犹不能以胜一日之变也。”当时确有这样的情况,侬智高起事之前,广西转运使肖固曾“请择将吏,缮兵械,修城郭,”但未能引起重视,奏“至六七皆不报”。侬智高发动军事进攻后,有些地方官员还对其行动作错误的估计,说他“止期得邕、贵而已,岂肯离巢穴远来耶?”这种错误判断的结果,遂有将帅解散守军之举。更重要的是侬军的英勇善战和宋朝官兵的昏庸腐败。史籍称侬军在战斗中“用蛮牌、捻枪,每人持牌以蔽身,二人持枪夹牌以杀人,众进如堵,弓矢莫能加。”他们“略地千里,弄兵安行,无一能拒,虫飞蝇营,拏而不散。此官滥束庸,招其所以侵也。” “官吏皆成贪墨不法,惟欲溪洞有边事,乘扰攘中济其所欲,不问朝廷安危,谓之‘做边事’,涵养以至今日。” “南军不习斗,部校争长,连战辄北。”这就是侬智高发难前期顺利的主要原因。
围困广州
侬智高占领端州之后,继续督军东征,于皇佑四年五月丙寅(1052年) 六月二十一日抵达广州城下,开始了起事以来最艰苦、历时最长的围城作战。此前,知州仲简不相信侬智高会袭击广州,把前来告急报信的人囚禁起来,还“榜于衢行路,令民敢有相扇动欲逃窜者斩。”侬军临城下,仲简才开城门令民入城,来不及进城者全部加入侬军,使之军势更壮。广州城既被围,“性愚且狠”的仲简留兵自守,不敢出战,“又纵部兵馘平民以幸赏”。险些被激怒了的官吏斩首。仲简还“阴具舟欲与家属逃去,僚属以为不可。”贪生怕死的广东钤辖王锴更是畏惧重重,竟然杀了主战的海上巡检王世宁。以后还发生过疲极的守将诱士卒开城门投降侬军未遂案,为都监侍其渊制止之。六月甲申(1052年)七月九日,广、端州都巡检高士尧在广州市船亭同侬智高进行了一次军力较量,为侬智高所败。六天而后,侬军又在广州城下击败出战的武日宣、魏承宪。但是,由于广州城坚防严,守军又得到外援,侬智高久攻坚城不下,给宋朝集中兵力南下以时间,面对着日益紧张的形势,侬智高只好解除长达五十余日的广州之围。侬军退出广州,遇上英州(今广东英德)知州苏缄在四十里长的路上布设槎木、巨石为碍,被迫绕道由沙头渡江,北上清远县,向连州(今广东连县)、贺州(今广西贺县东南)进军。攻贺州不下,在这一带转战一个多月,取得白田、路田、太平场三役之胜,打死宋军头目张忠、蒋偕等人。太平场战后,宋军溃走山林,劫掠地方。柳州司理参军陶弼深忧这些败卒会倒戈附侬,便取来白旗数面,大书“招安”其上,遣人持徇,才收得一千多残兵。九月庚申(1052年)十月十三日,侬军西攻昭州(今广西平乐),知州柳应辰弃城逃走。这是离开广州后首次攻下的州城。该州有几座岩洞,可容纳数百人,老百姓避战于此,侬军误以为宋兵,焚死。原来,“智高所用为内应者”曾为他逾岭北伐作了情报方面的准备,后被查获,情报不得送达侬智高手中。侬智高自度北伐无望,遂班师西折。西陷宾州之后,侬智高于十月甲申(1052年)十一月六日再度进入他于此称帝建国的邕州。二驻邕城,侬智高仍以胜利者自居,对汹涌南来的宋军置若罔闻,既不在根据地建设上费心,又不做军队组训等巩固政权工作,而是把拿下广州作为战略目标和中心任务,“日夜伐木治舟楫,扬言更趋广州。”十二月壬申(1052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广西钤辖陈曙发动金城驿(今广西南宁东北)之战,被侬军击败。为利用少数民族的力量,侬智高亲自写信给实力强大、地理条件优越的结洞酋长黄守陵,内容有:陈述自己“长驱至广州,所向皆捷”,“中国名将如张忠、蒋偕辈,皆望风授首”的消息;认识了自己同宋朝派来的骑兵作战输赢未卜的现实问题;提出了若能战胜宋军即“长驱以取荆湖、 江南”的战略计划,并以授邕州地换取黄的支持;作出了战败的打算:即寓居结洞,“休息士卒,从特磨洞(今云南省境)借马教习骑战,候其可用,更图后举。”黄守陵对此十分赞赏,“运糯米以饷智高”。后因桂州(今广西桂林)知州余靖派邕州人石鉴前往结洞摇唇鼓舌,挑拨离间,黄守陵渐疏侬智高。余靖还招邕州各洞“侬、黄诸姓酋长,皆縻以职,使不与智高合。”溪洞联系断绝,宋朝又已兴师动众,加上侬智高在战略战术上的许多失误,最后给自己引来了惨败的结局。
归仁铺之役
自侬智高事起,“朝廷忧之,君臣为之旰食。”在一再调兵遣将,师久无功的情况下,宋仁宗赵祯接受了宰相庞籍的推荐,给时任枢密副使的狄青加了一大串官衔,派他统军南来镇压侬智高。狄青筛选精锐部队南下,同孙沔、余靖所部合并,从桂州开往宾州驻下,计官军、土丁共三万一千多人。为了统一军纪,狄青斩了擅自攻击侬智高的败将陈曙等三十二人,“诸将股栗,莫敢仰视。”接着,狄青始行疑兵之计,按兵不动,下令调集十天军粮,名为“休军”。侬智高据侦察兵报告,信以为真,懈怠不备。狄青却于次日发三军急速行进,来到天险昆仑关(今邕宾公路之邕宁、宾阳交界处)下,借上元节之机大张灯烛,分宴将校,侬智高仍未看出破绽。其实,狄青已经冒大风雨,夜度天险,派军候“传语诸官:请过关吃食。”并列阵于归仁铺。(今邕宾公路二、三塘之间),示意与侬智高决一雌雄。
皇佑五年正月戊午(1053年)二月八日,侬智高亲督全军排成三列锐阵,他们手执大盾、标枪,身穿绛衣,望之如火。当侬军掷镳杀死狄青所仗为先锋的王简子时,狄青“汗出如雨”。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宋军占了优势。侬智高的麻痹轻敌酿成了归仁铺之败,其军被斩首二千二百级,官属死者五十七人,还有五百余人被俘,侬智高不得不撤退。次日黎明,狄青按兵入邕州,砍下黄师宓等侬军首领的头颅,悬于州城,并把五千三百四十一具尸体筑京观于邕城北隅,狄青为之写了《京观志》,内含长达四十二句的四言铭文。又在露布中称:“元凶已絷于槛牢,余党合尸诸市肆”云云,这是出于某种目的之言,所谓“元凶”尚未抓到,狄青心里明白。他们开进邕城,有人发现尸堆中有一具穿金龙衣的尸首,认为就是侬智高,欲上奏报功,狄青阻止。事实是,侬智高撤到邕州城内,见大势已去,立刻弃城,直遁至少数民族居住的大理(辖今云南全境及四川西南等地)作重整旗鼓,寻机再战的准备。
全家遇害
侬智高退出邕州后,狄青遣奋力追赶,但最后没有追上。侬智高在失败之前,作过长远打算;用厚赠、联姻等办法,同“西接大理、地多善马”的特磨寨酋长侬夏诚建立联系,并在该处筑宫备退。归仁铺战败后,侬智高即携其母、弟、妻、子落脚特磨。智高母阿侬到特磨寨后,在侬夏卿胁作之下,收余部三千多人,习骑练战,企图再同宋朝作战。但新任的邕州知州肖注“帅师往讨,获一裨将。引至卧内,与之语,具得贼(指侬智高)情。”军事机密泄露了,依附侬智高的西山六十族族人也被余靖派去的杨元卿间离了,侬智高留下亲人,“自将兵五百及其六妻六子奔大理国,欲借兵以攻诸侯。安道(即余靖)使元卿等十人发诸侯陈充等六州兵袭特磨寨,杀押衙,获其母、弟、子以归。”其时阿侬年高六旬有余,侬智高之弟侬智光28岁,长子侬继封14岁,另一儿子侬继明八岁。时为皇佑五年十二月。抓到阿侬等人后,余靖欲处以酷刑,烹杀解恨,然广西转运司怀疑当地少数民族妄执冒充领赏,于是余靖摒弃故欲,上奏请将阿侬等解往京师囚禁,待擒获侬智高后,再辨其母等真伪。宋廷批准了这个奏请。宋仁宗至和初年(1054年~1056年),侬智高的亲人们被槛至北宋京城。过了几个月的监狱生活,仍智光身染神经疾,殴打守兵,企图越狱。有人认为“养之无用,请戮之,”宋仁宗愤怒地回答:“余靖欲存此以招智高,而卿等专欲杀之耶?”此后大臣们再也不敢提及此事。而亲自缉获阿侬等人的杨元卿,本想入京分食阿侬之肉以泄忿,但宋廷却因阿侬通晓少数民族语言,要杨元卿“若孝子之养亲”般地侍候阿侬。气得他多次向上司“涕泣求归”,终未得到允许。侬智高后事如何?壮族民间传说大都以其身亡结束,但致死原因、时间、地点各异。不久前在云南大理五华楼发现的《故大师白氏墓碑铭并序》为之提供了有力的证据。据司马光《百官表·大事记》载,侬智高遇害时间为至和二年四月。推知其享年31岁。侬智高既已见诛, 以其母、弟、子诱降的对象不复存在,宋廷乃于至和二年六月乙巳(1055年)七月十五日并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