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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昊风尘仆仆地返回了燕京城,赵稹的亲迎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但细思之下倒也在情理之中,嘴唇微勾地看着那已颇具帝王姿态的表弟,跃下马来,把父亲从马车里扶了出来。
自从中了那一箭之后,罗阙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战争一结束,回了封地一趟,到回程之后就只能坐在马车之内,与儿子交流了一个眼神,镇定地从马车里下来。
赵稹率文武百官出迎,笑着看到罗氏父子上前,道:“两位爱卿讨伐逆贼辛苦了。”
“皇上过奖了。”罗阙答道,与罗昊一道正准备行臣子之礼。
赵稹却笑着扶着那意图半跪下身子的罗阙,“定国公乃朕之舅父,况且又为朕之江山奔波劳碌,听闻舅父的身体欠恙,这礼不行也罢。”然后又含笑地看向罗昊,“罗爱卿乃朕之表兄,同样之理也是适用的。”
这一番话说得深情款款,赵稹的态度博得不少大臣的好感,比先皇更为仁义。
罗阙与罗昊父子俩却是仍然跪下,罗阙咳了咳,罗昊却道:“君是君,臣是臣,岂能有违君臣之礼?皇上的厚爱臣与父亲心领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实乃臣子之责,又何来辛苦之说?”
赵稹愣了一下,然后俊美的脸庞颇为无奈地笑了一下,亲自搀扶起罗氏父子,“虽然君臣有别,但你们都是朕的亲人,这点永远不会变。”然后握着罗阙与罗昊的手向城内而去,“今天宫廷设宴款待两位爱卿。”
罗阙与罗昊这才拱手道:“臣谢过皇上。”
赵稹这才放开他们的手,一马当先的向城里而去,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注视在这仁义的新皇帝身上,罗家父子反而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至此迎接功臣的戏码才落幕,在前往皇宫的路上,马车里,罗阙淡淡地道:“新皇帝虽然看似仁义,但是他今天这一手不简单。”
罗昊亲自给父亲斟了一碗茶水,笑道:“父亲何须忧心?只要我们谨记君臣有别这四个字,他也不会对我们出手。况且今天我们的表现也深得新皇的心,他要的就是这效果。”赵稹会亲自前来,无非是想着表现自己的仁义,顺带压一下他们父子的光芒,他们也顺从地表现臣子的礼仪,赵稹是相当满意的。
罗阙拍拍儿子的肩膀,笑道:“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父亲老了。”
“父亲还老当益壮。”罗昊安慰道。
罗阙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现在他觉得精神头远远不如以前,看来该是退下来的时候了。
定国公府早就得到了罗阙与罗昊回来的消息,曲清幽一早就起来穿戴整齐,还在菱花镜里照了好几次,然后才步出院子命人酒扫庭园,然后就吩咐下人把正堂重新布置一番,她亲自这儿看看那儿摸摸,不过两眼却仍是偷偷瞄着外面大门的方向,希望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丈夫的身影。
穆老夫人踱进来看到她那小动作,打趣道:“人都快要回来了,还要望穿秋水啊。”
曲清幽的脸瞬间红粉绯绯,笑道:“老祖母就别拿孙儿媳妇来打趣了。”
穆老夫人见她有些害羞,遂含笑不语,伸手把两个曾孙抱在怀里逗玩着,听着他们随口叫着“娘”,笑着纠正道:“要叫曾祖母。”
曲清幽正想派小厮去看看丈夫回到了哪里,突然就看到丈夫身边跟着的培安小跑进来,心里一紧,道:“二爷还没有回到吗?”
培安给皱着眉的穆老夫人请安,然后又给曲清幽请安,道:“二爷让小的回来禀报一声,皇上在宫里设宴,所以要迟些才能抵达府里,让老夫人与二奶奶不要等了。”
曲清幽闻言,内心有几分失落,穆老夫人见状,安慰道:“都等了这么些时候,也不差这几个时辰了,况且那是帝王的宴席,推不得。”
“是,老祖母。”曲清幽笑道,“孙儿媳妇送老祖母先回院子里歇歇。”
罗昊心不在焉地接受群臣的祝贺,看着赵稹那红光满面的脸孔,这个表弟现在看来真的是陌生了很多,与众人虚应了一番,若可以,真想抛下这一切,冲回家中抱一抱娇妻爱儿。
好不容易挨着宴会结束了,此时已是傍晚时分,罗阙与罗昊这才踏上返回定国公府的路程。
罗昊回到府里后先去给穆老夫人请安,请完安后急急地就想回爱莲院,穆老夫人笑骂道:“嫌我这老太婆碍眼了?”
“看老祖母说的?孙儿哪敢?”罗昊捺着性子笑道。
穆老夫人道:“去吧,别说我这老太婆不通气,你娘子也是想你想得很。”
罗昊也不推却,急忙起身告退,在老祖母和父亲的取笑中急匆匆地就坐上马冲回爱莲院,连院子里的景致他也来不及细心观察,就冲到了廊下。
罗澈和罗莹雪两人正在廊下玩着皮球,明月与明铛在一旁守着,自从那天出事后,二奶奶就让她们全天候地看顾着哥儿和姐儿。
皮球滴溜溜地转到了罗昊的脚下,罗昊下意识地伸手就捡了起来,愣了一下,看着那两个已经走得像模像样的孩子摇摇摆摆地走到自己的面前,他的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记得离开的时候,他们还在摇篮里睡着。
罗澈和罗莹雪都抬起头看着这陌生人,发着声音:“球、球。”罗澈甚至跳起来要抢回罗昊手中的皮球。
罗昊感动地蹲下身子看着这俩孩子,原本要抢回球的罗澈也歪着头看着父亲,他伸手把俩孩子揽在怀里,初初两个孩子还挣扎一下,但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在他们的心中流过,他们很安静地任由他抱着,没一会儿后,就又“娘、娘”地叫起来。
罗昊这才松开他们,伸手捏了捏他们滑溜的小脸蛋,“傻孩子,要叫爹。”
“爹?”罗澈和罗莹雪都歪着头重复着这个单词汇。
罗昊笑笑地摸了摸他们的头顶,抬头看到明铛正要进去禀报,他突然朝明铛摆了摆手,然后把孩子们交回给明月和明铛,亲自挑帘子进去,他想给妻子一个惊喜。
还没进到暖阁,就听到妻子吩咐周嬷嬷准备晚膳的声音,那声音很轻柔很温和,在罗昊的耳朵里有如天籁一般,大手掀开那帘子的时候,正好听到妻子道:“周嬷嬷,那醒酒汤要多做点,二爷在宫里赴宴可能会喝多了……周嬷嬷你怎么了?”
背对着门的曲清幽看到周嬷嬷失声要说话的样子,这老嬷嬷一直都稳重得很,很少会有失礼的举动,她看到了什么?她顺着周嬷嬷的视线回头看向门口处,顿时就惊呆住了,一双美目满是不可置信,继而眼中含雾,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罗昊无奈地放下那竖起在嘴唇边的手指,上前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道:“清幽,我回来了。”
“闳宇,真的是你吗?不是我在做梦吧?”曲清幽含泪地伸手抚摸着他那日渐刚毅的脸庞,这张思念大半个日日夜夜的脸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罗昊伸手覆盖住曲清幽的手,低头吻上她的唇,“傻瓜,现在还觉得是梦吗?”
曲清幽冲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闳宇,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清幽,我的清幽。”罗昊伸手揽紧她。
周嬷嬷一早就带着丫鬟出了暖阁,含笑着把暖阁的门关上了,看来今天的晚膳要延后了,自己亲自出去照顾澈哥儿和雪姐儿,不让他们影响了里头那对久别重逢的夫妻。
没有一会儿,罗昊就低头再度重重地亲上了曲清幽的唇,辗转吸吮。
曲清幽热切的回应他,拉扯着他身上的衣物,“闳宇……”她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酒香,不禁觉到微醺起来。
“清幽,我的清幽……”罗昊低喃着重复这句话。
曲清幽轻微地闷哼起来,伸手揽紧他的脖子……
从傍晚到深夜,他们依然火热地在纠缠。
没有点燃烛光,借着那照进来的月光,曲清幽轻轻地抚摸着丈夫的脸庞,眼睛仍微湿,“你终于回来了。”
罗昊感慨地道:“家里的事情真的多亏了你,没想到三婶母是这样的人,真的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曲清幽揽紧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窝处,“知人知面不知心应该就是三婶母这样的人吧,三叔父被打击到了,最近都萎靡不振,可怜的是鹃儿,自从她杀死了三婶母之后,就得了失心疯。”她记得去看鹃儿的时候,她已经不大认得她了,整日抱着枕头说那是她的孩子。
罗昊安慰地低头亲着她的脸颊,曲清幽含笑着回应他,又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给他听,尤其是说到那俩孩子抓周的事情,“老祖母被这俩孩子吓得不轻,尤其是澈哥儿。”
“抓周这玩意儿只是玩闹而已,老祖母年纪大了,担心国公府的未来倒也是情有可原。”罗昊笑道。
曲清幽听到他这一番话颇具唯物主义色彩,遂奖励般地在他脸上啄吻一下,然后又笑眯眯地道:“闳宇,我觉得雪姐儿抓到那把小木剑倒也是好事,不如等俩孩子大了,让她也跟着澈哥儿习武。”她心中早有这种想法。
罗昊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妻子,妻子是那优雅之人,他原本以为她要把女儿也培养成那样的人,“清幽,你确定吗?女孩子习武不太好,而且习武很苦的。”他不太赞成,而且也不舍得女儿吃苦头。
“我还是觉得小小有自保能力比较好,就算有再多人的保护她也比不上她自己有能力,再说凭我们罗家的家世,想要娶我们闺女的人一抓就一大把,我倒是不愁这样小小会嫁不出去。”曲清幽道,伸手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诱惑道:“怎么样?你同意不同意?”
“清幽,你在玩火?”罗昊伸手抓住她的玉手。
曲清幽倒是很满意他的表现,感觉到丈夫把她拉起来,她急忙双手圈紧他的脖子,娇俏的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罗昊反身压她在身下,“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他从来不会违逆她的想法,况且他觉得她说的也在理,让小小有自保能力也不错。
曲清幽微微一笑,再次沉醉在彼此的世界里宣泄着那久违的相思之情。
罗昊这些天都在家里陪伴妻儿,有邀约都被他推了,常抱着儿子女儿教他们喊爹,当听到他们能完整地发出“爹”这个词的时候,他禁不住内心的喜悦轮流地抱着他们抛起来玩,惹得这俩孩子一个劲儿的呵呵笑,对这个爹一下子就熟悉了起来。兴致来时就拉着妻子关在房内,常惹得曲清幽捶打他的肩,“不害臊,还大白天呢。”
罗昊歪理道:“我们这是久别胜新婚。”
这日,夫妻俩正在房里温存之际,周嬷嬷敲着门道:“二爷,二奶奶,舅夫人来了。”
夫妻俩相视一眼,急忙起身穿衣物,看来是为了唐定康之事,曲清幽道:“这唐表弟居然当街阻拦繁表姐的花轿,他被关在牢里是罪有应得。”
罗昊看着妻子提起唐定康就一脸鄙夷的样子,叹息一声道:“徐繁的婚事过了都有一段日子了,唐表弟被关了这么些日子也足够了。”
曲清幽自然知道丈夫看在唐夫人的面子上,不愿过于为难杨夫人与唐定康母子,遂不吭声,被丈夫拉着手走出了卧室,刚一到暖阁,就见杨夫人引颈眺望,一副坐不住的样子。
果然,杨夫人一看到这侄子出来,就急忙上前拉着罗昊的衣服哭诉道:“侄儿,你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表弟有多惨,被人下到牢里去了。”然后边哭边咒骂着徐繁。儿子出门有好些日子都未回来,她心里记挂着,外出打听才知道他因为当街阻拦徐繁的花轿被下到大狱里,顿时就吓得脸上失色,急忙疏通关系到牢里探望,看到儿子身上紫一块青一块的,老泪都流了出来,六神无主,想到侄儿回京了,她正好去求他动用一下关系让那任秀和放了儿子。
曲清幽道:“舅母,这事还是唐表弟不对,焉能怪到我表姐的头上?您若是再这样是非不分,唐表弟一辈子都不会有作为的。”
杨夫人瞥了一眼曲清幽,“侄儿媳妇说这话真的是有失偏颇,康儿是你夫君的表弟,徐繁是你表姐,你这是帮着自家表姐说话,没把你丈夫放在眼里。”
曲清幽听着这杨夫人说这些话来挑拨他们夫妻的关系,心里就来气,正要说什么,罗昊见状,伸手握住她的手,回头正色看着杨夫人道:“舅母,我自已娘子是怎样的人我自己清楚,舅母若是想让我们夫妻相帮,就不要说这些让人不待见的话,要不然您就请回吧。”
杨夫人真想暗地里给自己一巴掌,又不是不知道这对夫妻感情好到是那蜜里调油,她还随口就说了这些个话,于是悻悻地朝曲清幽笑着,“侄儿,侄儿媳妇别和我计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个人老了说话就是不太中听,你们可别往心里去。”然后又着急地拉着罗昊的手道:“侄儿,你现在赶紧去救救你表弟,他在牢里可没好日子过。”
罗昊拍拍杨夫人的手道:“舅母放心,我自会让表弟出狱,但是舅母可不能一味再纵容表弟了。”
曲清幽也冷着声音道:“夫君说的没错,再纵容下去,若还惹出什么大事来,舅母就只好自求多福了。”
杨夫人看着曲清幽这明显不太友善的态度,心里厌恶得很,但现在唐家落魄了,想要驳斥她几句,但接触到罗昊那冷然的目光,顿时不敢造次,道:“你们放心,我自会好好管教康儿的。”
燕京府衙,徐繁正在逗弄着女儿任冬儿,就听到下人来报,说是曲清幽来了,忙起身相迎,“清幽表妹怎么来了?”
曲清幽一进门把藕色披风脱下,上前伸手逗弄了一下小娃儿,道:“冬姐儿倒是大了不少,还不是为了唐定康的事情?舅母到我家去哭诉,夫君念着毕竟还是亲戚,所以不得不走这一趟。”
徐繁一听这唐定康的名字就从心底里厌恶,挥了挥拳头道:“若不是念在他是冬儿的亲爹,我真的想让夫君狠狠地教训他一番。”
曲清幽看到徐繁那一脸的气愤,遂也不再提这个事,转移话题地聊起了孩子的事情,至此才见徐繁表情和缓了一些。
大牢里,唐定康低垂着头被衙役从大牢里押了出来,看到外面光线很强,他用手挡了挡光线,然后看到罗昊与任秀和两人正笑着说话,急忙挣开衙役,冲上前两手抓着罗昊的衣袖,道:“罗表哥,你来了就好了。”指着任秀和,“这人莫明其妙的就把我关到牢里,表哥,你可要为我出一口气才行啊。”
罗昊看到唐定康那越来越不像话的样子,遂抽出他手中的衣袖,朝任秀和拱手道:“任大人,我这表弟说话多有得罪,请看在我的面子多多包涵。”
任秀和看着唐定康冷哼了一声,这个人渣他真的想直接弄死算了,但看在妻女的份上,这才作罢,然后看向罗昊道:“罗世子,还请你看好令表弟,不要让他这张嘴到处乱说坏了我妻子的名誉,要不然我一定不会轻饶。”
罗昊欣然点头同意道:“那是定当如此。”
唐定康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惊叫道:“表哥,你居然不帮我?”然后在罗昊一记冷目光之下,瞬间气势就下降了。
任秀和离开之后,罗昊拉着唐定康出了燕京府衙,然后强硬的把他带回了那幢小宅子里面,交给杨夫人。杨夫人看到儿子平安归来了,喜极而泣地上前查看着。
唐定康道:“罗表哥,你太不仗义了,现在是那姓任的在欺负我,你也不帮我出一口气?”
罗昊冷声道:“唐表弟,这大牢你现在是不是还没坐够?若是你还想再坐,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你也不是十来岁的人了,怎么头脑仍如此简单?你乱说话不但坏了徐繁的名声,也间接影响到你的女儿。”
“那不是我的女儿。”唐定康梗着脖子道,那个孩子分明就是那贱女人勾结奸夫生的。
“好,你不承认她是你的女儿没关系。”罗昊实在看不惯这个表弟了,以前有钱有势的时候就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现在落魄了就变成了一副无赖的样子,遂冷笑数声,就在唐定康不安之际,这才道:“唐表弟,我先声明,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若你再去招惹徐繁和任秀和,那么就算你被任秀和派来的人砍死了,我也不会帮你出头的。”
杨夫人和唐定康两人面面相觑,在他们的观念里,曲清幽不好相处那是因为她是侄儿媳妇,但罗昊不同,那可是嫡亲的关系,杨夫人赶紧道:“侄儿,你可不能这样什么也不管啊?”
“我若什么也不管会到牢里去把他带回来?舅母,说话也得凭良心。”罗昊道,“还有,我派人在燕京城郊给你们置办了五亩田产,唐表弟,我会派人来教你耕作,这五亩田产我要你亲自劳作。”
“耕田?”杨夫人与唐定康都惊叫出来,他们再落魄也不想去耕田啊?
唐定康一个劲的摇头,“我不去,不去。”
杨夫人也不同意地道:“侄儿,你这不是寒碜人吗?”
“舅母,若你想让表弟有所长进,就要让他去吃苦,否则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长进的?”罗昊道,“况且你们也要有一个谋生的手段,总不能一直依赖着别人生存。”
杨夫人脸红了一下,看了眼儿子,出仕,他是不可能了,经商,那种下贱的活计不能做,会辱没了祖宗,不过耕田,她真的是拉不下这个面子,正想抬头与罗昊再说几句,但看到侄子的神色不太好,这话她又吞了回去,遂道:“你表弟没种过田,你这不是强他所难吗?”
“不会那就去学,没有人天生什么都会的。”罗昊道,“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然后不待杨夫人与唐定康开口,转身就出去跨上马准备到燕京府衙接曲清幽回府。
唐定康看到罗昊走了,忙拉着母亲的衣袖,“娘,我不要去耕田。”
“现在还由着你要不要吗?不然我们母子吃什么?定国公府的人看来是不想管我们了,而你外公外婆都去世了,你那些势利眼的舅舅与舅母又岂能容得下我们母子?康儿,你长进一点好不好?”杨夫人怒声道,“我现在觉得你表哥的主意不错,你就去耕田吧。”除了这条路,他们已经没得选了。
唐定康看到母亲那愤怒的脸,第一次傻了。
曲清幽这才与徐繁告别,由罗昊扶着坐上马车,马车起程之后,窝在罗昊怀里的曲清幽道:“你是不是打算给唐家母子良田千顷?”
罗昊道:“原本是有这打算没错,总不能让舅母与唐表弟饿死吧?但今天看到唐表弟的那个样子,我就作罢了,所以我给了他五亩地让他去耕种,看他以后的表现再说吧。”唐家可以说是彻底没落了,唐定流被判了斩立诀,而唐定康又是一个不争气的。
曲清幽撇嘴道,“他那样的人真的不值得帮,冬姐儿有这样的爹真的是可悲。”
“好了,别气了。”罗昊安慰道,“若唐表弟一点改进也没有,那么我也不会再帮他。听闻任秀和有意要外调,已经上折子请示了。”
曲清幽半闭着眼睛挂在他的身上,但听到他的话,睁开眼道:“是不是为了繁表姐?上回唐定康闹了一闹,我知道有不好的传言流出,看来任秀和是想让表姐换一个环境会比较好。”
罗昊微笑道:“我倒觉得是一半一半吧,他还介怀着大行皇帝的事情,任秀和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所以还是想远离燕京城比较好。”
曲清幽轻轻叹息一声,任秀和对永安帝还真的是够忠心,看来他是猜到了永安帝真正的死因,所以才会心生愧疚。“其实离开一下也比较好,对于繁表姐而言是好事。对了,明儿个是四姑奶奶儿子的洗三,我们少不了也要去恭贺一番。”
“四妹能生个儿子对她而言是最好的结果了,起码郭夫人不会再对她有微词,我们做为娘家人自当要去,况且那可是忠勇候府的世子。”罗昊笑道。
曲清幽笑道:“我也这样认为。”罗梓杉现在看来倒是颇为幸福,记得她生产前她还去看望过她,汤栉白照顾她倒是十分仔细,看来夫妻的关系已经修好。
“清幽,我们也抓紧时间再生一个。”罗昊诱惑着她。
曲清幽想到壮壮和小小已经一岁多了,确实也该再怀下一个了,一吻过后,她才笑道:“好。”
塞北,大夏国与大金国的这场战争打了不少日子,自从永安二十二年打到了庆隆元年的盛夏之际仍然没有消停。
霍克被罗昊那一箭伤及肺腑,而且伤口又化脓了,休养了好几个月,伤势才好转了一些,这天,他仍在帐篷内画着画,这幅画他已经画了很多年了,总觉得没有抓到她的神韵,“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来袭,他放下画笔。
一旁坐着的依莲娜立刻拿水给他喝下,“国师大人,你不要再画了,医士说你要多休息才好。”
霍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笑着道:“不碍事。”这古代医术最为低下,他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但是想到那个清幽,他的心突然隐隐做痛,她会是她吗?
“国师大人,皇上御驾亲征,被困在白岭城。”司徒鸿突然闯进来道。
“什么?”霍克跳起来道,白岭城是两国交界处一险要之地,他早就劝过皇帝不要去冒险,但他偏不听他的劝说,一意孤行。他执起鞭子准备起身,突然胸口一痛,又咳了起来。
司徒鸿上前扶着他,“国师大人?”瞄了一下后面那幅画,这个女人让他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她到底像谁?
霍克刚想回答,却见到司徒鸿出神地望着他身后的画作,遂试探地问道:“你见过与她一样的人?”
司徒鸿摇摇头,然后又苦笑道:“我之所以看得出了神,是因为她的眼睛像清幽,真的很像。”提起心中那个完美的女子,他已经尽力压下不再去想她了。
眼睛?霍克转身去看那幅画,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之窗,手中的鞭子紧紧地攥着,然后才转头朝帐篷外而去,“去救陛下。”
燕京城,庆隆元年的晚秋季节已经带了寒凉之意,曲清幽五个月大的肚子微微凸起,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踏进罗阙的卧室,进去看到安姨娘在一旁侍候着,向罗阙行礼道:“公爹,您好些了吗?”
“爷爷。”罗澈和罗莹雪挣开母亲的手,冲上去一个劲儿地叫着爷爷,哄得罗阙那病容都开朗了不少,与孙儿孙女笑着说了几句之后,才看向一旁站着的曲清幽道:“好多了……”话还没说完又咳了起来,他忙用帕子捂着,然后推开趴在他床前的孙子孙女,挥手道:“把……哥儿姐儿……带出……去这屋……子里病……气……重……”话说得断断续续。
安姨娘急忙上前给罗阙抚背。
曲清幽拉回还想靠近爷爷的儿女交给身后的明月和明铛,自己上前急道:“公爹,看来这风寒不轻啊,我去让人把沈太医请回来给您看看。”
“不用兴师动众,我这只是小病而已。”罗阙顺过了一口气,方才能流利地说出话来。“你身怀有孕,不用常过来我这儿看了,免得我这病体冲撞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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