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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克听到司徒鸿吟的诗,身体震了一震,慢慢地转头,双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满脸苦楚的司徒鸿,“司徒,这首诗是何人所做?倒也十分贴合现在的时节。”他的声音听来似乎很平稳,但跟着他已有些年头的依达等人却听出国师大人的声音带着微微地颤抖,私底下都有些疑惑,国师大人这是怎么了?
司徒鸿倒没有察觉到这些,只是一味看着远方的故土,落寞地回答,“那是清幽所做的。”她当年对他真的很绝情,婚说退就退了,一点转寰的余地也没有。
霍克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清幽?”然后又状似随意地道:“就是你喜欢的女子?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居然会写出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诗句?”他紧紧地咬着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句子。
“她曾经是我的未婚妻。”顿了顿后,司徒鸿又道:“是一个很特别很美好的女子,只是再喜欢又如何?我现在身处大金国,她却远在大夏的燕京城。”想到曲清幽,想到司徒府满门抄斩,他的心底又涌上了悲恸。
霍克看着司徒鸿那双虽悲伤但又带着不甘的眼眸,笑道:“你倒是个情痴,所以才要你助我们挥鞭征服大夏的国土,那样你所爱的女子不是又可以回到你的怀抱?”
司徒鸿回头看着身边的国师,虽然他这样说,但是在这个人的眼里他看不到疯狂的征服梦,只看到那双眼眸似乎在追求什么?带着回忆的忧伤与一丝丝隐隐的期待,这个国师倒也特别。想到他那带着鼓动性的话,他那悲恸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正在各人各有心思之际,远处有人前来行礼道:“国师大人,篝火晚会已经准备妥当。”
霍克这才命人带司徒鸿先过去,看着司徒鸿走远,而他却伸手召依达靠近,低声道:“派人去收集这个叫清幽的女子的资料,事无巨细都要弄清楚。”
依达有些疑惑地看着霍克的脸,这个女子有何特别值得国师大人特别吩咐要去收集资料,若是为了司徒鸿那更没有必要,他现在都已经投降了大金国。
霍克见这依达半晌也没应声,冷着脸道:“依达,听清楚了吗?”
依达这才恭敬地道:“是,国师大人。”国师大人的吩咐有时候真的让人无法理解,尤其是有时候他听到一些特别女子传闻的时候,都会吩咐他们去收集资料,只是当资料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的双眼就会从热切转变成漠然,即使理解不了,但也坦然,国师大人若看上哪家的女子那是好事。可是现在要查的却是大夏的一个女子,难道国师大人听了这首什么诗看上了这个大夏的女人?想着想着,他自己都要摇头了,这怎么可能?
“国师大人,你怎么还不过来?大家都在等你呢。”依莲娜背着手笑嘻嘻地接近霍克。
霍克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顶,每当看到这个天真的女孩,他都会觉得心情很好,“这就来。”牵着依莲娜的手往篝火晚会的方向而去,草原的风吹起他的长发,他又不经意间回头看着大夏国的方向,很快又回头低下头掩盖眸中的惆怅。
几番寻找,几番等待,想起心底的那抹倩影,霍克的眼里重新燃起希望。
燕京城,定阳公主、罗阙与徐骏得到了皇帝的首肯之后,都立刻行动起来,毕竟现在就看谁的反应更快了。
坐在马车里的曲清幽一直焦急地看着皇宫的方向,时间每流逝一分,她的心里就更担忧一分。虽然徐繁的精神状态不错,但毕竟是孕妇,只怕现在再冲进宁国公府也已是人去楼空了,想到这里她又奇异般地镇定下来,因为要永安帝的旨意,他们已经失了先机。远远地看到丈夫出了皇宫,她忙掀起车帘子,看着丈夫奔近,“闳宇,怎么样?”
“清幽,现在要赶快到宁国公府去。”罗昊倾身道,他的声音有点焦急,时机稍纵即逝,这趟皇宫之行已经花去了不少时间。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曲清幽正想让培安赶马车。
罗昊却阻止道:“清幽,你不要再去冒险了,还不如赶紧回家去?我答应你会帮你把徐繁救回来。”
曲清幽道:“闳宇,只有我知道繁表姐会有什么联系方式,我们可能已经失了先机,况且有你护着,我相信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再说这次还是几方人马合作,大舅父就算再怎么安排,人手也不会充足的。”毕竟谋反是大罪,宁国公肯定不会大张旗鼓。看到丈夫仍是不赞同的神色,她忙伸手抓紧丈夫的手,“闳宇,答应我,好吗?”
罗昊例来知道妻子的脾气,罢了,若真的有什么危险,他多担待一点就是,“清幽,进了宁国公府,一定要跟好我。”见妻子点点头,他又吩咐明月等人要贴身护好妻子的安全。
马车这才扬鞭启程,向着宁国公府进发。
曲清幽一路上都在细思徐繁的事情,不管这繁表姐是被带到了宁国公的封地还是被救回燕京城,都会是凶多吉少的事情。永安帝不是个大肚量的人,繁表姐被救回燕京城,要暂时保住性命与腹中的胎儿并非是一件易事。她掀起车帘子探头看了看身后的皇宫,看来一切还要从这儿着手。
街道上异常的安静,那些店铺看到有官兵经过,都纷纷关门不营业,就连街边的小贩也赶紧把担子一挑从小巷子里回家去,住在街道两旁的人都偷偷地从门缝看着这异常的景象,看来要出大事了,纷纷转头议论。
等到三方人马带着人冲到宁国公府的时候,定阳公主第一个带人冲进去,先是冲到主院子里去,可是偌大的府邸除了一些不知情的下人之外,主子全都不见了。
定阳公主气得命人严刑逼供那些个仆人,希望从他们的嘴里敲出一两句有用的话来,但是折腾了半天都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她惟有命人把青儿兄妹找来,私下吩咐道:“你们在这儿呆了有段日子,对这座府邸颇为了解,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珠丝马迹?”
青儿兄妹点头领命而去。
罗昊拉着曲清幽冲到了关押徐繁的院子,此处这座小小的院子里却是安静得很,茶碗还在桌子上留着,一切就像是主人只是稍稍离开而已。
罗昊抓起那茶碗试了试温度,有些冰凉了,看来人已经走了有段时间了,而曲清幽倒是在屋子里仔细地观察了起来,想着徐繁说的话,渐渐地她发现了一些痕迹。
“清幽,这府里肯定修有逃亡的密道之类的地方,他们很可能从地道出逃了。”罗昊道,他想到并没有接到宁国公出城的消息,那么这大舅父肯定是想别的办法出城。
“嗯,我也是这么想,大舅父要造反肯定已经有好些个年头了,依宁国公府的财力与势力而言,要修这样一条地道并不难。”曲清幽接口道,她沿着地上的蚂蚁出了门口,正要抬头再次跟丈夫说话,谁知却撞上了人。
罗昊急忙拉回妻子,揉了揉她的额头,着急地道:“撞疼了吗?”
曲清幽摇摇头,正要说话,却听到任秀和皱眉不满地道:“罗世子,现在是追拿反贼,不是你们夫妻郊游,你带着妻子前来,这样不太合规矩?”
任秀和心里免不了十分烦躁,不由得瞪了一眼曲清幽,徐繁还是她的表姐,她这表妹倒好,净来添乱。顾不上再说话,他急忙搜查起来,从那些下人口中查到徐繁最后是关押在这里的,所以他也顾不上别人会说什么,第一时间就来这里找线索。
“任大人,此话差矣,我的妻子不过是来助我一臂之力,绝不是你所说的什么添乱。”罗昊冷声道,这个任秀和说话也实在太不客气。
曲清幽看着任秀和没有搭理丈夫的话,而是脸色焦急地在找着什么,想到上回繁表姐看着他的神情有几分怪异,莫非这两人?于是道:“任大人,你追反贼追到这里来是何意思?这儿最后关押的人是我的表姐。”
任秀和的脸红了红,然后强词夺理道:“就许你们夫妻在这儿找线索,我就来不得了?”
“现在不是和你废话的时候,清幽,你可有找到什么线索?”罗昊问询着妻子,不再与那任秀和说话。
任秀和的脸色瞬间不太好看,若不是担忧徐繁的安危,他不会说话得罪眼前这对夫妻,正想再说什么缓和缓和气氛的时候,听到罗昊的问话,他也不禁竖起了耳朵。
曲清幽看着这任秀和的表情,顿时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她的嘴角不禁勾了勾,对于徐繁现在的处境而言,任秀和是不可或失的一大助力,她的心里现在才安定下来,繁表姐能冷静地给她留线索,情况还不算太糟。“地上的蚂蚁,沿着它们的足迹应该大概能猜到宁国公府的地道入口在哪儿。”
“蚂蚁?”罗昊与任秀和两人都大呼出来,然后低头看着地面那些蚂蚁的举动。
曲清幽看到他们不解,把徐繁最后的话重复一遍,然后道:“繁表姐肯定偷偷把馒头屑撒到了地上,你们看,蚂蚁现在仍在搬运着这些馒头屑,可见繁表姐被他们带着逃跑的时间并不长,我们应该赶紧追上去。”
罗昊闻言后,抓着妻子的手就第一个带头让人找出蚂蚁的路径,然后急急追上去。
任秀和愣了愣,这个曲清幽的话有点匪夷所思,但是现在自己没有线索,还不如跟上去,想到徐繁的面容,他的心里止不住的后悔与心焦,若他早点把他的心态表露出来,也许她一早就会和离了,哪会现在居然身陷险情当中?
罗氏夫妻与任秀和沿着蚂蚁追出有一段路之后,突然就失去了蚂蚁的踪迹,线索中断了。
任秀和急着追问曲清幽,“曲夫人,令表姐有没有还留下什么线索?”
曲清幽却没搭理他的话,情况很不妙,希望徐繁那暗地里的动作没有惊动到宁国公的怀疑,只是因为时间紧迫被人掳走了,来不及再给她留线索。
罗昊看了看周围的建筑,不远处就是唐氏宗祠,而周围的建筑很明显只是一般的小院子,这个地道会建在哪儿呢?若他是大舅父,他又该怎么选择呢?突然灵光一闪,与曲清幽同时喊出:“唐氏宗祠。”
说完之后,罗昊与妻子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猜想,地道一定是修在那里。
“唐氏宗祠?”任秀和听着这对夫妻的话,顿时也想明白了,做为宗祠一般是没有人有胆量靠近的,再说抄家之时,官兵对这宗祠还是多有避忌,一般不会大肆搜查,若不是犯了诛全族之罪,这宗祠还是不能随意查封的,必须交回其族人打理,其财产也不入官府。
“走。”罗昊与曲清幽急忙冲向唐氏宗祠里面。
这座唐氏宗祠异常的安静,进去之后,看到那些先人的牌位与轴画已经都不见了,两方人马都开始搜索地道的所在。
曲清幽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地道会修在哪儿呢?在她认为可能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突然神台之下有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急忙上前捡起了这亮晶晶的耳环,她认得这个耳环,这是徐繁的,忙道:“夫君,地道应该就在这儿。”
罗昊与任秀和都急忙冲上前去,两个人都查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机关,毕竟以宁国公府的实力来说,修一条密道必然要有机关才能打开,如果随意去撬,有可能破坏机关反而得不偿失。
罗昊的两眼突然看向头顶原来挂着唐氏祖先画像的地方,看到上面空空的绳索,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借力猛跳起来,伸手抓住那些绳索,用力往下拉扯,地面猛地打开了一条通道出来。
他急忙纵身跳下去,果然如他所猜这就是入口处。
曲清幽看到地道开了,不得不赞夫婿思维敏捷,一般挂先人画像的绳索是没有人想到去拉扯的,那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古人敬天地敬鬼神,自然会有所避忌,这宁国公果然老奸巨滑。
她急忙吩咐人给郊外的罗阙传消息,然后握住丈夫伸向她的手跳到地道中,任秀和接着也跳进去,顿时两方人马一个接一个跳进地道。
地道里很安静,两旁的灯火还没有熄灭,任秀和上前查看,道:“我们赶快追上去。”
罗昊与曲清幽早已没有耽搁,而是沿着地道往前走,曲清幽的步伐毕竟没有丈夫的快,跟得有点吃力。
罗昊回头看着她那咬牙努力跟上他的动作,蹲下来,道:“清幽,上来,我背你。”
曲清幽也不逞强,为了不拖延时间,赶紧爬上丈夫的背,圈紧他的脖子,这段路看来有些长,若是她还坚持自己走,很有可能拖累到大家。
众人在地道奔上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这地道仍没有走完,前方又开始出现了三岔路口,众人刚要停下来,曲清幽指着其中一个入口道:“往那儿走。”
“曲夫人,你确定?”任秀和不得不置疑,毕竟这次她指方向的行动过于仓促。
罗昊却没有迟疑,而是背着妻子带着人往妻子指的方向而去。
曲清幽看了看身后不动的任秀和,道:“繁表姐在墙上留有记号。”从进到地道她就发现了徐繁暗暗留在墙上的记号,小时候童心未泯与人玩捉迷藏时,她与徐繁就时常这样做弊从而成为这个活动的胜利者。
任秀和听闻,也急忙跟上前去,这一路都是靠罗氏夫妻指路,也不由得他不相信曲清幽的判断。
等他们从地道出来之时,已经月上柳梢头了。
罗昊放下妻子,第一时间命人发送信号,看了看周围的夜景,这里是燕京城的南郊,看来大舅父一行人是准备回南去,“从这儿出去,走上大概几十里地会有一个天险,若他们从那天险出去,就算我们给沿路的州府传信也很难截得住对方的行踪。”
“罗世子所言不虚。”任秀和点头同意道,他也命人给定阳公主发信号。
曲清幽静静地站在丈夫的身旁,听他发号施令,到了这里,已经大概知道了宁国公逃亡的线路,她的作用已经不明显了。
只有一盏茶的功夫,罗阙与徐骏还有定阳公主都快速赶过来,罗昊来不及多说,跨上父亲带来的骏马,把妻子搂抱上来在身前坐着,道:“他们一定是往那个方向而去。”
众人一看他指的方向,顿时就明白了今晚追击的重头戏就要开始了,前方是燕京城的天险要塞,若在那儿截不住宁国公一行人,那么事情就会麻烦了。于是纷纷挥鞭催马狂奔。
任秀和的心情异常的紧张,不知道徐繁现在的景况如何?他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现在想来心口隐隐地作痛。
此刻的徐繁坐在马车里,那马车赶得很快,她要紧紧地攥住车辕壁,这才能稳住身子,这一路不止徐繁被折腾得难受不已,杨夫人也是不好过。
只见杨夫人早已是脸青唇白,在燕京城里养尊处优这么些年,她何尝试过这样惊险逃亡的时刻?心里不止一百次的咒骂丈夫,放着好好的国公爷不当,偏要造反?现在害得全家人都没有安乐日子可过。但又想到若丈夫真的造反成功,那她不就是皇后了?想到这里,心里又止不住那兴奋感。
徐繁却是拿帕子紧紧地捂住口,她已经吐了不下十回了,胃里已经没有什么好吐的,但仍是胃酸翻滚。
“儿媳妇,你怎么样了?”杨夫人凑近徐繁,拿过一旁丫头递上的水袋,拧开,“喝口水,这样会好些。”
徐繁点点头,接过水袋,正想喝一口,马车一个颠簸,水袋里的水撒到了她的身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杨夫人责备道。
徐繁没有回答,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把水袋递回给杨夫人,又干呕了数下。不知清幽表妹找到她留下的痕迹没有?想到这里她心里有几分焦急。
似乎到了目的地,徐繁被扶下来,她看着那湍急的河流,没出过燕京城的她自然不知道这里的险要,这条河流不算太宽,就是河水很急,常人想要从河水里游过去不容易,上方有一条铁索桥,这公爹不会是想要从这铁索桥到达对岸,从而逃回封地吧?
宁国公下马,带着唐定丰与唐定康看着那铁索桥,“我们就从这儿通过去,我已经命人在对岸接应我们,从那儿绕出去,回到封地就不难了。”
唐定康看着那铁索桥,一张堪比女人的俊脸就皱了起来,直到要逃亡前他才知道父亲居然与庶兄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他实在不明白造反有什么好?父亲真是糊涂,放着燕京城好好的生活不过,净瞎折腾。不过这些话他现在不敢说,如果说了定会被父亲扔下,他落在永安帝的手里估计会死得更快。
后方的马蹄声逼近地响起,一众人都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几队人马渐次现身。
徐繁看到亲人就在眼前,尤其是看到任秀和那一脸的担忧之时,眼中就涌起了泪花,她忍受着这段婚姻已经很久了,从成婚的那年起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看着身旁的丈夫,那厌恶感更是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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