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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也都认识。很快就有人报上名字:“是张大花!张大花没上来!”
简悦懿又耐着性子等了一阵,还不见人上车,赶紧叫简晓辉去乘务组拖延时间,她叮嘱道:“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实在拖不住,你照顾好剩下的人和行李,咱们就在京市火车站集合。”
这都马上要发车了,人还没上来,肯定有事!简晓辉应了声,赶紧去了。
“来三个男同胞,跟我一起去找张大花!要是错过了火车,我替你们买票北上!”简悦懿预先把情况往最坏的方面做打算。
“好嘞!”马上就有好几个人站了起来。
简悦懿挑了三个看上去身强体壮的,随她一起下车。
他们在月台上到处找,没找到人,又去了候车室。
彼此张大花正哭着挣扎。有一个男人领着六、七岁大的男孩,一双手像钳子一样钳住她的胳膊,苦大愁深地跟周围人倾诉:“我这婆娘贼TM不是人!娃儿都这么大了,她居然还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被我抓了奸之后,连娃儿都不要了,要跟着别的男人私奔!这放在过去,就是个该浸猪笼的!”
一边说,一边把她往外拉,显然是要把人带走!
张大花被吓坏了,哭着跟周围人嚷嚷:“我不认识他!我根本不认识他!不信,你们问问,他连我名字都不知道!”
男人怒吼:“我怎么不知道了?你叫梅子!”又对身边的孩子说,“还愣着干啥?去找你妈啊!”
那个六、七岁的男孩眼里明显没有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童真,他表情木然,走过去拉着张大花的衣袖拽动:“妈妈,妈妈,你不能不要我啊……”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说的都是些“这女的怎么这么不要脸”、“连孩子都不要了,都要私奔”、“野男人就这么好吗”之类的。
竟都信以为真,没一个人肯帮她。
张大花吓得更厉害了,对周围的人求救:“我真的不叫梅子,求求你们去叫乘警同志过来,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一脚踹在小肚子上!顿时疼得弯腰蹲了下去,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那男人却恶狠狠地骂道:“告诉乘警也没用!天皇老子都管不到我教训自己的婆娘!”
简悦懿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都紧了!这个年代只有户口,要到80年代才有身份证制度。女人单身在外,遇到这种情况,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说得清楚!
而等她说清楚,歹人已经够时间把她整个人拖走了!
她想也不想,冲上去就给了那男人一巴掌:“她的名字叫张大花,是去年底12月参加高考的女学生!我们来自东方红公社,这些全都是可以查得到的!你这混账拐骗妇女,还污蔑她的名誉!”
那男的被打懵了一瞬,突然发狠要来抓她:“你是这贱女人的妹妹,你当然帮着她说!那个奸/夫,就是你介绍给她的!我这心口的怨忿还没法儿跟人说呢,你倒找上门来了!正好!咱们回家慢慢算账!”
跟着简悦懿一起来的三个男同胞气乐了:这混蛋居然敢这么对待他们的小老师,不想活了!
一个冲上去往他脸上呼拳头,把他的脸打歪掉后,另一个又对准他的小肚子就是一踹!还有一个一脚踹在他的后膝窝上,把他踹跪了,又抓住他的头发,按住他的脑袋给候车室里的主席像磕头!
“你大爷的!想拐骗妇女也不睁眼瞧清楚了!谁你都敢动啊?!”
“狗崽子胆子还忒大!在主席同志的面前都敢玩儿这套!”
“你个臭流氓,她俩明明就是东方红公社的女同志。这一位是谁你认得不?我们XX省省报都登过几回,是我们省这回的高考状元!你还好意思往她身上泼脏水!”
简悦懿看到周围群众还是一副不明真相的样子,主动把自己的户口迁移证和粮油关系转移证给大家看:“你们看,我根本不是这个地方的人。这个人说的就是假话。大家以后看到这类事件发生,可千万不要轻易相信歹徒,要不然,同样的危险很有可能发生在你们的亲眷身上!”
她是因为有三个帮手。换成其他女子,歹徒根本不会给她机会拿出这些证明物来。
这下人们终于反应过来了,想到自己家人独身在外也可能会遇到同类事件,顿时吓得血液都凝固了。一个个冲上来暴揍歹徒。
只把那歹徒揍得哭爹喊娘。
后来还是乘警过来了解情况,并实施抓捕,才算救了他半条小命。
发生了性质这么恶劣的拐骗事件,乘警当即请简悦懿和张大花他们留下来协助调查。在得知她们乘坐的列车就快驶走后,一名乘警当即保证,他可以让他们免费乘坐下一个班次的列车。
具体调查持续了数个小时。
那个拐子犯罪经验丰富,但在专业审讯人员面前完全就是不堪一击的。他这才老实交待,原来他都是在各地流蹿犯案的,犯案工具之一就是那名被他带在身边的儿童。
那个孩子也是被拐来的。
原本他打算把孩子卖掉,后来想出这个昏招儿后,发现把孩子当工具使用,可以帮他成功拐到更多妇女。
这人心眼还特别坏,净捡那种长得漂亮的妇女来拐。说是漂亮的,卖的钱更高。他拐到妇女后,一般都是先搜身,把她们带的钱搜刮干净。接着再卖到山里去,让她们叫天天不应的,他也不必担心被抓。
听到他已经拐卖了七个妇女后,张大花后怕得抓住简悦懿直哭。差一点,就只差那么一点,她就保不住自己的清白,更与家里人再难见面了。而北上读书的梦想也终究只会成为一个梦想。
那个被当作工具的小孩子,听到乘警问他家在哪里,说要送他回家,可怜的孩子汪地一声就哭了,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孩子归家有望,对调查特别配合,乘警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最后,他甚至扭扭捏捏地走到张大花面前,特别愧疚地对她说:“阿姨……对不起……我不拉你,回去他会打我的,会不给我饭吃的……”
张大花噙着泪接受了他的道歉:“阿姨相信你是被逼的。”
第二天,简悦懿和张大花,还有三个来帮手的男同胞一起踏上了乘警安排好的那列列车。
临走前,简悦懿还特意把自己的姓名和清大录取通知书上留的校方联系方式给了乘警,并主动道:“乘警同志,要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欢迎随时跟我们联系。请务必把这种社会毒瘤绳之以法!”
乘警不由感慨:“你们已经帮了很大忙了!这种流蹿作案的犯罪分子最是难抓。这回逮住了他,不知道会有多少妇女儿童能幸免于难。”
就这样,他们继续北上。
在京市下了火车,走到车站出口处,简悦懿就听到她哥熟悉的嗓音:“大妹,我在这儿呢!”
还不等她回答,她哥又道:“你把张大花接回来啦?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担心死了!”
简晓辉冲过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幸好你们都没事!幸好你没事!要不然,爷爷奶奶他们肯定会叫我去死一死……我大妹子出事了,我也肯定不想念书了……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去学校报道,我就坐车回去找你……”
简悦懿失笑不已,指着身后三名身强体壮的同学道:“你当他们是吃素的吗?”
那三个脸色也很纠结,有一个还挽起袖子亮亮胳膊,对简晓辉道:“哥,别的不说,我力气肯定比你大。我要是都干不过架,你过来了也是白送死。”
简晓辉:…………
不过,简晓辉也算是有能耐的了。骤遇大事,也还是沉着气照简悦懿所说的去办了。那班次的列车后来是晚点了二十分钟才走的。
他一路上也把人员安排得好,后面没出任何事。
到了京市火车站后,由于穷学生们都没什么钱,住不起旅馆;粮油供给关系没转到学校去,也吃不上饭。他仔细考虑了之后,干脆就指挥男同学们分成两拨人,先把女孩子送到她们就读的学校,以免再次发生女生走失的事。
他还特意叮嘱男同学:“一定要确定她们的宿舍安排好了,你们才能走!要不然,她们走丢了一个,咱们全体大老爷们都有责任的!到时候放寒暑假,你们自己都没脸回去见乡亲父老!”
他又跟女孩子们说:“他们要是能陪你们到宿舍楼,肯定会陪的,放心。能考上大学的,都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但要是他们被拦在校门口了,你们女生安排好宿舍,一定记得赶到校门口跟他们说一声,让大家安心。”
还特别提醒了一句:“到了学校,不要随便乱跑。除非是跟着熟门熟路的本地学生,几个人一起外出。要不然,你们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遭别人欺负,知道不?”
就这样,大家都还不肯走,要留下来一起等简悦懿。直到被他骂了,问他们“咱们大老爷们儿倒是可以随便在地上躺着过夜,女孩子怎么办?再说了,她们中途不去上厕所的啊?万一遇到臭流氓咋办?咱这团队还要再丢一个人吗?”
这才把人都骂走,各自去做该做的事去了。
而他自己则留下来一直守在火车站出口这边,一刻钟都不敢离人。就连晚上也是找了个角落挤在那边躺地板上的,眼睛还不敢合,怕会被摸包或是跟他大妹错过。
简悦懿听说她哥做的这些事,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拉住她哥的手:“你在这里等了我一夜?走,咱们先去吃顿好的。”触手所及,她哥的手冰凉得要命,顿时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凉,别冷坏了吧?”
立时跟人问了最近的饭馆子的位置,想买点好的给她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