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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女人有什么本事?她仗着省里的领导做下放知青时住在她们家这点关系,在我们津县干了多少年,捞了多少钱?现如今,她人呢?听说上面派了一个叫拼命村干部的人过来当县长,她估计早就跑了。”
另一个插话问道:“你净胡吹。人家县委副书记,还会怕一个什么县长?再说了,她高高在上,捞钱的事能被你知道?”
先前的那个显然是酒喝了不少,气咻咻地答道:“这个还真不我吹,我真知道。你们知道那个轴承厂吧?就是殡仪馆那里的那个倒厂。前面三任厂长,都是因为给她送了钱,才干到厂长的。那三个厂长,虽然管的是半死不活的厂,却一个个挣了不少钱。最后一个,叫管大钱。人家可真管大钱呢。他搞什么国有企业收购,和曹文雪串通好了,以十五万块钱的价钱就把那里给买下来了。那个厂,占地八十亩,就是卖地也不止这么多钱啊。可县里倒好,说什么盘活国有资产。”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又有人抬上杠了。
“我怎么知道的?我爸就在那个厂里当了一辈子工人。17岁进厂,做了50年,因为改制了,拿不到退休工资。你们说,这个世道,这个国家这样折腾下去,还有希望吗?还有人心吗?最离谱的,是那个管大钱,又用着这八十亩地,在县农行贷了三千万。结果银行到了年底,要清理不良资产。农行刚刚放出的贷款,转眼就被清理掉了。三千万啊,白捡的。”那人说到这里,忽然泪流满面,“我老子现在和我一样,也在津河边的码头扛水泥包,一天挣一百来块钱。”
马文生听到这里,怒不可遏。他眼睛瞪得圆圆的,脸色涨得通红。
周才能紧张地看着他,只见马文生慢慢地脸色恢复了平静。他匆匆拨拉了几口饭,吃过了,便拿出钱来让周才能买了单,俩人走出了小饭馆。
“刚才那个年轻的像领导,”旁边酒桌上有人说道。
“像领导?像什么领导?”那个痛哭的人也不哭了,哈哈惨笑起来,“你见过有来这里吃饭的领导吗?你见过吃饭付钱的领导吗?没见过,都没见过。是吧。哈哈。”
马文生对于津县的复杂局面估计不足。他以为农加国为了镀金什么都不管不顾,岂料津县里暗涌潮生,那一股股的势力随着马文生到任便悄然勾结。
农加国其实不是没有用,也不是光想着当太平官,太多的时候他是有心无力。
越是贫困地区,问题积压往往越多。地方势力也往往越强。不说别人,就是一个曹文雪,农加国就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如今曹文雪逃了。这个消息在县里早就暗中传开了。等那些势力听说即将接农加国的是马文生,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喜的是陆艳梅和张志良他们一帮人,愁的是伍长华和金明亮等人。
更惊心的是苗圣国,他对马文生不按套路出牌,早就领教过了。在苗圣国看来,像马文生这样的人进入官场,委实是大忌的事。
可是,现在这事还能由他来做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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