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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萸原是想去江边散散心,不想一走便没了方向,这会周遭都是黑灯瞎火的,一时走的忘了心,也不知去了哪里。小靴进了雪水,脚趾有些冻的没了知觉。
茱萸悻然,只得想法子往回走。
夜阑风静縠纹平,百泉冻皆咽,雪依旧窸窸窣窣下着,不经意间,好似撞上了什么。
茱萸抬眼便要看,不想伸手便是半脸胡渣,借着微弱夜光细眼瞧去,这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的可不是别人,正是河阳王爷。
茱萸想着,现下两人身份有别,孤男寡女在此处见了面,若是被人瞧见,怕是少不得要有闲话,也怕是要给王爷惹麻烦。
想及此处,茱萸掉头便要走。
周筠生低声道,“你就如此急着要走么?”
这声色听不出波澜来,茱萸却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倒不是急着走,是怕给王爷惹上麻烦来…….”
周筠生听了,哑然失笑,“还是歆才人考虑周到,倒是小王,不知礼数了。”
一语未了,茱萸别过脸去,只捂着嘴,才未哭出声来,“你何必如此说,我心下亦十分难过…….”
眼泪碎玉般落地,周筠生心上有如千万刀痕,刀刀刺的心痛难耐。他当是懂她的难处的,她的不易,她的委屈,如今又为何如此口出凉薄,这断然不是他真心所愿。
周筠生淡声道,“臣还是送歆才人回营地吧,夜里风雪怕还要大,还是早些回去为妙。”
茱萸有千言万语,卡在喉间,欲说还休,口不能言,“自入了宫,日日如履薄冰,总想着,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可是纵然有千难、万难,我仍不能停下,必然要前行,才能求得一个喘息的机会。”
周筠生在袖中极力掐着自个的手心,生生抠出血来,笑言,“请才人上路…….”
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茱萸收了悲伤之色,缓了口气,方道,“有劳王爷。”
雪夜下,一前一后,两两孤寂而行,踩着各自的印子,独留落雪的声响。
摇落使人悲,肠断谁得知?
阿平见河阳王回了,满面疲色,忙打了盆热水来,“王爷,擦把脸,这一路辛劳,早些休息罢。”
“那梅枝可送去了?”周筠生随口问了句。
阿平拱手,“奴才瞧着,已是被鸳鸯姑娘收进帐内了,也无旁人瞧见,王爷且放心。”边说边又拿来药酒,“王爷要想折这梅枝,遣奴才去便是了,又何必亲自往山中寻去,倒是白白添了脚上口子。”
再见河阳王掀开裤脚,却见净白腿上,皆是条调细痕割伤。
“这山中梅树难寻,比不得京师,难得见着一株,本王也是性子急了,脱了外罩便要上去折来,倒没注意这里划了口子。”
阿平轻叹一声,“王爷的事,奴才不该多嘴说些什么。可时至今日,怕她心思也不在您身上了,又何必呢……”
周筠生想到前次飞鸽传信,说着茱萸与皇帝之事,幽幽眸中又燃起一团火来,”明日之事可准备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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