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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尝试着再弄一次,又听溪草似笑非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这些照片是今早被匿名送到报社的,不知背后之人,还把照片投递到了哪几家媒体。如果有报刊曝光了理查德先生和莫嘉娜小姐不@伦畸恋丑闻,为了法国政府的声誉,理查德先生的领事之位会不会被撤销呢?”
此言一出,叶媚卿的目光陡然凝固。
理查德被法国政府委任领事之职派往华夏,对自己一见钟情,在追求她的当口,向叶媚卿坦白了他的一切。
包络他在法国有一个年迈多病的老妻,包括他有一儿一女,包括他的家族和财产。
两人热恋期间,理查德曾不止一次向叶媚卿承诺,等在法国的原配妻子过世,便会正大光明迎娶她,将来带她去欧洲生活。
如果现下他和女儿的丑事曝光,理查德狼狈滚回法国,那自己怎么办?
无名无分地跟着理查德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讨生活;还是被他白白玩@弄,抛弃雍州?
这两个结果都不是叶媚卿想要的。
她胸口剧烈起伏,最终缓缓把茶几上的照片放回信封,紧紧地捏在手中。
“多谢谢少夫人告知,这件事我会弄清楚。”
溪草淡淡一笑。
“你也不用谢我,其实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众所皆知,最近我大堂哥和莫嘉娜小姐正在热恋,已然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如果爷爷知道,势必会对他们的婚姻有影响。在没有弄清楚整件事之前,我不会多嘴。不过还请叶小姐尽快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否则,便是我不出手,旁的得了照片的人宣扬开来,就不好了。”
叶媚卿感激地对溪草点点头。
“好的,我一会就去领事馆,当面向理查德询问。等事情有了结果,一定会知会谢少夫人!”
溪草从叶媚卿的家中出来,却没有急着回陆公馆或者报社,只上了一辆黄包车,在上嘉路胡绕了一圈,最后在一家叫玛格丽特的咖啡厅门口下车。
这个咖啡厅的侧面正对叶媚卿住所,溪草在侍者的带领下,进了先前定好的包厢,房门打开,有一个身材瘦削,穿着一身短褂衫袍的男子正坐在里面。见到溪草,赖三不耐烦地搅了搅面前的咖啡杯,忽然又叫住欲转身离去的侍者,噼里啪啦点了一大堆东西。
溪草也不阻止,却在侍者要离去的当口,给了他一笔小费,取消了赖三方才定下的所有东西。
“三爷,并不是我小气,只是一会还有一趟生意想和三爷合作。”
溪草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张支票,推至赖三面前。
“这次是现钱。”
赖三飞快的瞟了一眼数额,把支票捞起贴身放好,末了又忙不迭取出溪草先前在西北溪草送上的空头支票,示意她盖上签章。
溪草也不含糊,待一一弄好,赖三才耷拉着眼皮,询问此笔买卖的内容。
溪草指了指窗外叶媚卿的小洋楼。
“帮我盯着叶媚卿,一会她会去找理查德对峙,把你听到的,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赖三没有吭声,只闷头盯着叶媚卿的大门,不多一会,果见叶媚卿裹着风衣,带着宽边呢帽出现在大门口,她压了压帽檐,招手上了一辆黄包车。
赖三瞬时跃出窗户,如一只大壁虎灵巧地爬将出,落地跟了上去。
赖三的动作比溪草想象中还要快。傍晚,溪草才和陆承宣吃过晚饭,一起在院子中散步,便听门房禀报赖三到了。
溪草把他迎到二楼的小会客厅,锁上了房门。
“三爷,怎么样?”
“姓叶的和洋鬼子纠缠到方才还没有结束,不过我感觉应该没有什么猛料就回来了。”
赖三言简意赅道。
他不善言辞,却很会把握关键,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重点说了一遍,听得溪草双目发亮。
“原来如此,利字旁边一把刀,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
送走赖三,溪草便急急招了家中司机去了报社。
她把主编徐世坚和主笔狄冷秋找来,快速的把赖三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二人。听罢,两人都怔了一下,下一秒又皆是义愤填膺各自表达了内心的愤懑。
“搞半天,那个所谓的领事千金原来是个冒牌货。不过这洋鬼子真是无耻,为了利益,竟把情妇认作女儿送过去嫁人,亏他干得出来!”
“陆铮也半斤半两,竟然拿自己的婚姻做戏愚弄大众,实在毫无原则,毫无底线。”
听狄冷秋冷冷说完,溪草一愣,岔开话题。
“他们设这个局,理查德帮陆铮争取涉外经营权,显然是为了助陆铮拿下整个华兴社;而我的人探听到,陆铮手中也有筹码作为交换,至于具体内容,理查德却没有言明。可听理查德的语气,他做这些全然是为了背后的法兰西,绝非出自个人考虑。两位见多识广,觉得会是什么方面?”
徐世坚和狄冷秋对视一眼,眸中千变万化。
“社长,据我们这几年跑新闻得出的经验,无论是前朝还是现今,和洋政府合作,签署卖国求荣的协议,不是图华夏财富,就是为了掠夺资源。”
“是啊,英格兰、法兰西、葡萄牙等等西方列强,在他国设立殖民地,除了挖矿挖宝石、打开商埠倾销货物,便是垄断铁路修建权。而修铁路,归根到底也是为了运送物资服务。陆铮华兴社出生,对铁路修建没有发言权,而雍州海运发达,会不会和前两者有关?”
听完二人的冷静分析,溪草沉吟。
“华兴社涉足的生意不过寥寥,规模连陈家的南洋百货公司都不如,除非贩卖政府禁物,譬如武器枪支弹药甚至毒品,不然从一个小小的华兴社继承人出手,就想打开商埠倾销,完全是笑话。我感觉采矿权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溪草摊开一张白纸,在纸上一一罗列出陆家的山地田庄产业,当写到白云峰茶山的时候,徐世坚突然叫了一声,激动地手指都在颤抖。
“这个地方,对,就是这里,社长不在雍州的这一个月,说要重新更换茶叶品种,铲除了很多茶树。会不会猫腻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