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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的时候,太皇太后命人请来达赖喇嘛入枕霞阁念经除魔,事后达赖喇嘛向太皇太后禀告,说:“六阿哥身体羸弱,有恶鬼缠身,需寄养在福佑寺避祸,否则命运叵测,人生将遭受极大的挫折。”
蓅烟忍痛割爱,为了胤祚的健康,同意太皇太后把胤祚送入福佑寺养病。
康熙攒着蓅烟的指尖,轻悄悄的说:“福佑寺有神灵护佑,朕小时候得天花,福佑寺是朕的避痘处。你放心,福佑寺就在城中,与紫禁城只隔一条筒子湖,哪天你想见他,朕带你去便是。”他拂去蓅烟眼角的泪水,细心的替她抿起鬓角垂落的碎发,心疼的将她拥入怀里。
蓅烟哽咽道:“明日你去送他,我不敢去。”
“嗯。”
康熙十九年的除夕过得极为沉重,皇后病入膏肓,皇帝免去了宫里一切的舞乐宴席。康熙一边要处理政事,一边要抚慰皇后,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他送走过一位嫡妻,即便感情不那么深,即便立后之初并不是他心中所愿,但结发妻子的名分在,压在他的心底渐渐的也成为了一种不可取代的情感。康熙悲恸难抑,整月整月的守在云栖榻边,好像要弥补当年没有好好照顾孝仁皇后,任由其独自病逝的歉意。
云栖精神好的时候,康熙便会扶她去花园里散步晒太阳,后来云栖看开了,反而安抚康熙:“与皇上清清静静相守的这几月,是臣妾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您知道吗?臣妾从出生那一日起,从有记忆开始,就知道今生自己是皇上的女人。臣妾活过的这二十四年里,能把皇上当做念想,能嫁给皇上,能为皇上分忧,臣妾已经心满意足了。唯一可恨的,是没有给皇上留下血脉。皇上,臣妾走后,请您一定要善待胤禛,臣妾养过他,在臣妾心里,他就是臣妾亲生的孩子。”她顿了一顿,眼泪滚落两腮,唇角却扬起笑容,“臣妾知道,后宫女子众多,皇上心里却只有江妃。皇上,如果您想...想封江妃为后,那就这么做吧,在臣妾走后,封江妃为后!臣妾生无可恋,死而无憾,只愿皇上这辈子除了朝政,能开心一点。”
康熙二十年的春天,钮钴禄?云栖在坤宁宫病逝。临死前数日皇帝谨守一个丈夫的责任,在榻前日夜守护,云栖...是死在他的怀里。
“来生,臣妾还陪您下棋。”
日子如流水一般逝去,无论你多么痛苦、还是多么快乐,时间都是平等的,一点一滴,从指缝中,眼泪中,从一日一日的微风里,从容而淡然的消逝。
十年后,当蓅烟站在苍茫萧瑟的景山上,望着巍峨的紫禁城,唇间一叹,问:“玄烨,你可记得十年前?咱们把胤祚送到福佑寺的那一年吗?我记得那年宫里发生瘟疫,我大病一场,生下胤祚后连奶水都没有。”康熙立在半步开外,狂风猛烈的吹起他的便袍,他鬓角发白,几根细碎的白发若隐若现,他说:“云栖那年病重,朕的心像撕碎了一样。”
“哼。”蓅烟的鼻腔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冲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康熙仿佛脑后长了只眼睛,能看见蓅烟的小表情。他回过身,朝她笑了笑,低声说:“你知道云栖去世前同朕说什么吗?”蓅烟作势捂住耳朵,她已经三十七八岁了,神情举止有时候还跟少女一般,她道:“我不听,我干嘛要听你和别人的甜言蜜语?哼。”康熙哈哈一笑,寒风灌进脾胃里,一点儿都不像是已经春天了。
他没有说话,表情默默,脑子里浮现出云栖的话,“皇上,如果您想...想封江妃为后,那就这么做吧,在臣妾走后,封江妃为后!我生无可恋,死而无憾,只愿皇上这辈子除了朝政,能开心一点。”
蓅烟问:“你在想什么?”
康熙回过神,朝蓅烟伸出手,蓅烟安然的把掌心覆在他的指尖,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望着脚底下金黄色的皇城。他说:“后位空悬十年,人人都说朕克妻,谁做朕的皇后都会不得善终。如果朕想立你为后,你愿意吗?”
蓅烟怔忡片刻,忽而大笑,“克妻?是哪个乱嚼舌根的乱传?竟敢拿皇上说笑,真气人!”她没有正面回答,没有说愿意或者不愿意,她已经不是十年前二十七八岁的少妇,她已经统摄后宫近十年了。她深深的明白,无论愿意不愿意,都不是她说了算。
皇帝说的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