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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回宫吧。”竟是一句宽慰之语都没有。
赵曦云在心中咬了咬牙,骂了一句老虔婆,这才舒坦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也真诚了许多:“还请外祖父同外祖母能保重身子,阿云改日再来探望二老。”
朝众人福了福身,又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你也先退下吧。”陆氏冲薛氏摆了摆手。
知道他们祖孙俩还有话说,薛氏依言福了福身,起身告退了。
待不相干的人都走了,陆氏才嗔了叶铭一眼:“你呀,促狭。”她自然是瞧见叶铭看向四公主的那一眼了。
叶铭眸中一片清明,依旧是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四公主离宫太久了,早些回去也好。”
依着四公主的脾性,等她见着谢蕴之后,谢蕴暂时应当没有时间去打扰康乐公主了。
他压下一口温茶,胸口的那丝烦躁,总算是尽数散去了。
有人问起,只说谢二少平日里都在外游学,鲜少归家。
日子久了,大家便都渐渐忽略了谢二少的存在。同僚之间见了面,互相寒暄时也总是只问谢大少爷和谢四少爷的近况,少有人会提起谢蕴的存在。
因此,当谢时自建德帝的口中听到谢蕴的名字时,一时之间,竟有些转不过弯来。
“谢爱卿,朕同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啊。”建德帝翘了翘桌面,示意谢时回神,“朕听闻你家二公子学问极好,有状元之才,想请他进宫给六皇子讲读,你觉得如何?”
“圣上问得当真是臣府上的二公子?”谢时硬着头皮又问了一遍。他的长子谢言在京中是素有才名,虽还未曾下场,但依谢蕴对其学问的考察情况来看,三甲头名也是手到擒来。
至于谢蕴……
谢时蹙了蹙眉,自十年前他将谢蕴交到开鸿书院的山长手中之后,平日的往来书信里,并未听山长对他的功课有所夸赞。庆阳的先生到底不比京城,他怕伤了谢蕴的自尊,因此平日里也极少过问学业上的事情。
如此一想,谢蕴的学问如何,他还真不知晓。
从谢时脸上的犹豫中,建德帝当下便反应过来了,亦是有些纠结地皱眉:“你是有个儿子名叫谢蕴,字温瑜,自幼在庆阳长大,偶尔才回京城一次吧?”
要说方才他还觉得建德帝指的有可能是谢言,可听完这话,他哪里还会弄错:“圣上所说的,的确是臣的第二子,谢蕴。”
建德帝笑着抚了抚手,“既不曾弄错,那就由谢二公子进宫作六皇子讲读,爱卿应当不会舍不得将儿子借给朕用用吧?”他似乎心情很好,还有闲心同谢时玩笑。
谢时还能说什么呢?只得拱手应下。好在讲读并不是什么需要有特别才学才能担任的职位,待他回去多交代两句,只要谢蕴肯听他的话,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一想起谢蕴的性子,谢时心中的担忧不由得更重了一些。而他的儿子进宫给六皇子做讲读的事一旦传出,只怕京中又要跟着起一些波澜了。
就这样,被建德帝单独叫进去谈话的谢首辅,在众目睽睽之下,忧心忡忡地离宫了,就连内阁中的其他大臣同他打招呼都叫他无视了开去。
……
直到谢时的身影完全消失,建德帝脸上的笑才落了下来。他靠做在龙椅上,一手托腮,一手轻点桌面,沉声道:“去瞧瞧六皇子此时在何处,若无视,叫他来朕这儿一趟。”
胡寿依命前去,不稍时,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笑容散漫的六皇子赵曦珏。
“见过父皇。”赵曦珏浅笑着同建德帝行礼,“不知父皇找儿臣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正看奏折的建德帝头也没抬:“你拜托朕的事,朕替你做好了。”看完了奏折,他思索片刻,便执笔飞快地写了起来。口中却是没停,“朕瞧着谢时的态度,仿佛是拿不准他那个儿子究竟有多少才学的样子,你怎么就一口断定他有状元之才呢?”
建德帝拿起他的小印,随手在奏折末尾处盖好,收起奏折放到了右手边那一摞的正上方。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抬头看向自己的六儿子:“朕派人查过了,他前几日才刚刚回京,回京后就日日呆在谢府中,不曾出门会友。如此性情孤僻之人,你何必特意求朕将他给你做讲读?”
他看着赵曦珏的目光中满是清明,仿佛十分笃定赵曦珏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回答一般。
“是封先生告诉儿臣,谢二公子师从沈笑。儿臣对沈先生仰慕已久,谢二公子既得沈先生亲传,才识定当不俗,这才起了结交的心思。”说着还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父皇你也说了,那谢二公子回京后就整日在家中坐着,儿臣就是想去偶遇他一番也没有机会啊。总不能叫儿臣大大咧咧地去敲谢家的大门,说自己仰慕谢二公子已久,想同他做个朋友吧?这样多丢咱们皇家的脸呐。”
他笑嘻嘻地拿起龙案上的茶壶,给建德帝续了一杯茶,笑得满是讨好:“所以儿臣才想借父皇您的势,将人请到皇宫来,恩威并施,说不定谢二公子一个感动,对儿臣倾囊相授了呢。”
不得不说,六皇子同康乐公主在一起待久了,这好话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逗得建德帝一张脸想板也板不下去了。笑着用手指叩了一下他的额角,没好气道:“你少拿这些话来糊弄朕,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心思。”
赵曦珏眸中暗光一闪,颇为无辜地望着建德帝:“父皇说什么呢,儿臣心里哪儿有什么小心思。”
建德帝轻哼一声:“你的几位皇兄,朕可从没指派过讲读给他们。如今朕将谢时的儿子召进宫给你做讲读,消息一出,那些大臣们十个里面有九个得想想朕是不是有什么旁的意思。”他虚空一指,点向了畅书阁的方向,“还有你请封寒日后做你坐席的事,你以为朕不知道么?”
建德帝意有所指地深看了他一眼:“你小子,准备地倒是够早的啊。”
迎着建德帝的目光,赵曦珏飞快地转动着自己的大脑,想着用什么样的理由才不会叫建德帝怀疑自己。
他如今才十二,建德帝还身强体健,这会就开始觊觎帝位,难免叫父皇不喜。可他要是在这时候失了建德帝的支持,做起事来必定会有诸多制肘。
他不能等到十七岁参与议政时才开始准备。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之中有几分淡淡的对峙之意。
“父皇父皇!”一声清脆的呼喊声忽地打断了二人的对视,父子俩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就见赵曦月提着裙摆兴致勃勃地冲了进来,见着赵曦珏也在殿中,又猛地停下脚步,“父皇和六皇兄有话要说?那儿臣先告退了。”
话虽如此,脚下却没动,一双杏眸峥地大大的,里面满是“你们在说什么带上我好不好”的求知欲。
“你们兄妹俩,一个个地就会糊弄朕。”建德帝嗤笑一声,朝赵曦月招了招手,“成了,进都进来了,还要去哪儿啊?”
赵曦月小跑着上前偎着建德帝坐下,扬眉给了赵曦珏一个得意的小眼神。
得益解围的六皇子回了赵曦月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笑得她一脸莫名其妙。
兄妹二人的视线自然没逃过建德帝的眼睛,也不戳破,笑着摸了摸赵曦月的脑袋,温声道:“怎么想到这时候来寻父皇了?”话语里却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完全不觉得赵曦月身为公主未经通报就闯进上书房有什么问题。
“父皇,您赐女儿一块金牌好不好?”提起这事,康乐公主顿时来了精神,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建德帝,“就是您前几日赐给六皇兄的那块。”
没想到赵曦月是为这事而来,建德帝不禁有几分哭笑不得:“你要金牌做什么?你六皇兄拿了金牌是为了方便出入上书房,怎么,你出入上书房还不够方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