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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待我查出陛下变化的根源,再做打算。你着人看紧咸阳宫内外,不论何人要见陛下,都先报我处。凡涉及陛下,事无大小,悉数报于我知。”
而大殿之中,等赵高等人离开之后,胡海才觉出腿软来,扶着案几缓缓滑坐在地上。
这亡国之君真不是好人能干的差事啊。
忽闻犬吠之声,却是那被强灌了毒酒的黑狗在痛苦呻|吟,前爪刨地,想要挣脱侍者牵着它的狗绳;它浑身哆嗦着,却还是拼尽全力想往殿外奔去。
胡海看得心中酸痛,叫道:“快取清水来。”他也不知有何物能解这砒|霜剧毒。
那黑狗咕咚咕咚灌了半肚子水下去,不过片刻便都呕上来,吐出一滩滩黄红相间的带血杂物。稍止了呕吐,那黑狗强自支撑着站起来,蹒跚着仍是要往殿外去。
“它要去哪儿?”胡海喃喃道,不由自主跟上去,穿甬道,跨廊桥,最终到了狗舍。
却见狗舍内,一窝未睁眼的黑色小狗团团挨挤着,发出幼犬独有的哼叫声,仿佛感受到母亲的靠近,哼叫声越发吵嚷起来。
那黑狗晃着脑袋,前爪刚搭上狗舍笼门,便一头栽下去。
晴夜炸雷,暴雨骤至。
胡海抹了一把脸,不知流淌着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也不顾狗舍腌臜,俯身而入,将那一窝小狗兜在衣裳里。他沉痛道:“将它好好埋葬了吧。”
侍者忽道:“陛下,您……您看……”
却见那栽倒的黑狗甩了甩脑袋,又呕出一滩红黄之物,却是重又站了起来,还有余力对胡海轻晃尾巴,似乎是认出了主人。
胡海目瞪口呆,这狗可是给灌了砒|霜毒酒啊!
顿了顿,他反应过来——夏临渊这厮也太坑了吧!
这配的什么毒|药啊!连条狗都杀不死!
这破惩罚系统给他安排的小弟,可跟起点男频升级流爽文里面的差远了!
是夜,胡海搂着一窝没睁眼的小奶狗,在空旷宽大的龙榻上,拥着夏被,瑟瑟发抖。毕竟他动手毒杀赵高是事实,而赵高误以为是张良背后指使的,这让从前的纯良青年胡海感到很心虚。
他可太虚了。谁知道哪一瞬赵高就想明白了?
坐以待毙,绝对不行。
胡海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周文这边是农民兵,再看章邯手下,却是几十万罪犯和奴产子,要么之前在修陵墓,要么在修宫殿,修长城的太远还没过来。不过章邯手下,也有关中精兵,用来节制这些罪犯兵卒。
出人意料的是,这些罪犯的战斗热情反而是最高的。
军中埋锅做饭,一队之人难免低语几句。
于是互相问是因为犯了什么事儿被抓来的,又原籍是哪里人。
到了一额间刺字的青年,他却只是埋头吃饭,并不吱声。
与他同乡的族叔替他对众人道:“他叫狼义,跟我一样,我们原本都是南郡苍梧人。先帝二十七年的时候,我们那儿有人叛乱,朝廷叫我们去抓捕那些叛乱的人。我们既不想抓同乡,又害怕受罚,就跑到深山里面去了。谁知道朝廷追捕太急,我家有老小,我不回来,就要抓我的儿子,我没有办法。狼义的爹原是个读书人,身子弱,病死在深山,他是长子,替父受刑,一同来了骊山修墓。”
在旁边的人听了,也都感怀自身,不胜唏嘘,倒也不怪这个叫狼义的年轻人孤僻乖戾了。
狼义吃饱了饭,自己捡了根树枝在沙土地上划拉。
他这样的囚徒服徭役,每日可得工钱为八钱,除去伙食费还能剩下六钱。
爹当时的赎罪罚金有一千三百四十四钱,他原本要服满徭役二百二十四日才能赎罪。
可是如今要打仗了。
本朝行的是二十级军功爵位。
杀一个人就是最低等的爵位:公士。能得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
杀到“不更”,就能免充轮流的兵役。
他只要杀到能回家照顾弟弟妹妹就好。
狼义掰断了树枝,眼睛里放出恶狠狠的光来。
如此两军交战,章邯大破周文大军。
周文大败而逃,出了函谷关,暂驻在曹阳。
捷报传回咸阳宫,众臣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