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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爽快的说道。
“多谢梁姑娘,不知梁姑娘可认得此物?”花满城从袖中掏出一物问道。
那是一枚成色极好的和田玉佩,看着不大,仅有他手掌的一半大小;整个玉佩被雕成一朵半开半合的牡丹状,雕工极佳,栩栩如生。
花满城将玉佩翻了一个面,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叁”字。
梁霜儿仔细的打量着这枚玉佩,目光微凝,她并没有回答花满城的问题,反而问道:“花公子说往事,不知要说的,是哪件往事?”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也没有一口否认,那就是有希望!但是……她为什么没有直接回答?
花满城苦笑了一声,手中摩挲着玉佩上小小的“叁”字,缓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我母亲一共育有我们兄弟七人,有六人尚在父母身边尽孝,唯有我三弟,在幼时便不知所踪。我们已寻找他多年。”
“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什么变故,江南花家,竟连一稚子都护不住?”梁霜儿问道,话中竟有微微的怒气,花满城也不知有没有察觉这异样,继续说道:
“当年,有一仇家来花家寻仇,这仇家太难缠,我父亲怕伤到我们,便将家中妇孺悉数送出避祸。三弟便是送到这闽越之地,托付于莆田少林寺天峰大师。
后来,经过几月鏖战,家父的境遇总算安全了些。我们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谁料,负责照料三弟的家丁竟然是那人派出的内奸。
既已落败,他们情急之下,竟然想着拿三弟的命来威胁父亲。
那时,他们杀了家父派去接三弟的人,拿着书信冒名顶替,又有内奸作证。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将三弟带走了。”
“那后来呢?”
“后来……家父在一处悬崖下发现了他们的马车和尸首。但那里,没有三弟。我们派人在那里上上下下的搜查了无数遍,都没有找到三弟。”
说道这里,花满城似乎深陷在当年的悲痛中,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没有找到……也是一个好消息。”梁霜儿宽慰道,她虽然看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心却是最软的,向来见不得别人伤心。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未放弃过找三弟。但是,一直没有消息。
就在二十三天前,我们突然有了一个线索。花家在福州城的一个当铺里,突然收到了这枚玉佩。这是当年三弟周岁时父亲送他的,我们兄弟七人,身上各有一枚这样的玉佩。”
“于是父亲立即派我快马加鞭的往这里赶,这边当铺掌柜的也在查这玉佩的来历。几天之后,掌柜的便查到了。
这枚玉佩,最先是附近城中的一个采药人拿出来变卖的。据他所说,这枚玉佩是一位天香谷的小姑娘给他的,用来换一味极难得的药材。
梁姑娘,我们家找了这么多年,只找到这一个线索。能否请梁姑娘将为我解惑,这玉佩,是如何到了贵门弟子的手上?
我们并没有追究责怪之意,只不过,寻人心切。”
花满城恳求的看着梁霜儿,他生的本就是温雅俊秀的长相,一笑便可勾走一位少女的心。这样好脾气的贵公子,本就是极难得的。
此时,他蹙着眉,有些急切的恳求的看着梁霜儿,威力只增不减。女人不只是一个男人的妻子,更是孩子的母亲。所以,女人才会那么容易心软。
“虽说谷中从不接待男客,但念在花公子一片赤诚之心,我梁霜儿,今日便为花公子破一次例。
花公子,这枚玉佩,我确实是知晓的。但未经主人允许,即使身为长辈,也不能随意透露别人的私密之事。
既然如此,我便将花公子带到那人面前,说与不说,由那人来决定。花公子,等会无论看到什么,还请你都不要太过惊讶。”
花满庭与孟君兰说熟悉其实也熟不到那里去,他能与孟君兰熟识,事实上全是占了他这一张脸的便宜。但凡爱画画的都有一个毛病,爱美,这个毛病在孟君兰身上尤甚。他与人结交与否,对人的喜恶,全看他长得好不好看。为此,不知道挨了他的父亲——江南大儒孟老先生多少教鞭,他却仍然死性不改。除了人,还有画,他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更喜欢画的好看的画。
他曾说过,天地间美好的事物这么多,却大多只能保留短短的几年,想把这些美丽的东西留住,只能用笔将他们画下来。但是,大多数画卷所画出来的只有形,而没有魂。最好的画,应当形神兼备,就像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画中的事物的形体虽然早已湮灭,魂魄却寄居在画里。他无心仕途,只希望这辈子能画出最好的画卷,留住那些美好的事物的魂。
方英在在听到花满庭说的这些事情的时候,也不由得有些敬佩孟君兰。原本担心是见色起意,现在看来,即使他真的与芳樱熟识,至多也不过要为她画一副画而已。果然,方英这么说之后,花满庭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的说:
“三哥猜的没有错,以前他也曾对别的姑娘一见钟情。但孟兄没有想过告知长辈,去那位姑娘家提亲。而是千方百计的想再见到那位姑娘,为此什么办法都用上了。其实就孟兄的家世才情而言,也是一个择婿的好人选,那位姑娘也被孟兄的执着打动。但是偏偏,孟兄没有一点提亲的意思,他费尽心思的再次见到那位姑娘,竟然只是为了给那位姑娘画一副画。画完之后,他对那位姑娘的深情,全转移到了画上。
那个时候,那位姑娘其实已对他芳心暗许,见他如此,气的险些一命归西。孟山长也抽了他一顿,问他怎么放着活生生的好姑娘家不要,偏偏痴迷一副画卷。孟兄说,这姑娘正二八年华,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自然是极美的。但是,再过上十年八年,那便人老珠黄了。画卷则不同,他作画用的,是极好的宣纸,若没有外力损坏,可以保存成百上千年。该选择哪一个,一看便知。”
听完这番话,方英整个人都空白了一瞬,最后脑中冒出两个字,“渣男”!不折不扣的渣男。他脸上带着些怒气说道:“他这样平白招惹人家姑娘,又翻脸不认人?孟君兰?这次还想招惹……还想招惹天香谷的弟子,就凭他的所作所为,被揍死也不为奇吧?”方英的右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真的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花满庭突然觉得心里一寒,这才想起,自己这位三哥据说是在江湖上长大,看他做事也是随心所欲不拘泥于章法的。他连忙解释说:“三哥你莫要冲动!孟兄这毛病在杭州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自从他做出这出事,杭州城的姑娘家都防着他。也因此,他已过而立之年也没有说上一门亲事,天香谷分舵中的姑娘也应当知晓,不会让他去招惹芳樱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