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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何止虚荣心上来吹嘘说茶是别人送的,又问那人很值钱吗。
那人给他报了个价,差点把何止给吓尿了,庆幸自己手笨还没来得及拆,否则一杯滚下去,一辆小奥拓都给滚没了,不敢喝不敢喝。
回到山上租住的民宅,白路舟亲自操刀下厨房。何止躲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他把老母鸡清理干净,然后就着不知道从哪儿倒腾来的香菇、小枣、枸杞、姜片放到锅里熬煮。
从白路舟煮鸡汤时含情带笑的眼神中,何止就断定那鸡汤熬出来肯定不会差。
于是,他就在那儿看啊看,从天亮看到天黑,期间有人叫他去吃饭他都没去。一直到那鸡汤香气四溢,眼见着就要起锅,他才擦了擦口水跑过去。
但不承想,白路舟端起锅就走,根本没给他扑过去的机会。
何止一想:这不对啊,整个团队里除了白辛就数他最得宠啊,白辛哪喝得了那么多,那他要端去送谁?
他贴着墙根跟过去,发现白路舟在一个门口停下,似乎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白辛牵着两只比她还高的阿拉斯加从房后的山上下来,身上沾满了泥土和青草,脸上也是五花六道的。
这要是搁在以前,白辛肯定少不了一顿骂,但何止没想到的是,白路舟这次不仅没骂她,还笑嘻嘻地走过去,将手中的鸡汤递给她。比画了什么,何止看不懂,总之,白辛接过鸡汤,白路舟做样子敲了敲门,就把白辛给放了进去。
春见这会儿正把胳膊上的数位往本子上誊,听到敲门声,便说了个“进”。
一转眼,就看到浑身脏兮兮的白辛端着个锅进来了。
白辛把砂锅往桌上一放,比画着:“我爸给你炖的。”马上反应过来,接着比画,“不,不是我爸,是我,我给你炖的。”
这信息传达得让站在门口偷窥的白路舟想一头撞死。
春见弯了弯眼睛,将锅接过去,看了一眼炖得还有模有样的鸡汤,没拆穿。她尝了一口,对着门口的方向说:“好喝。”
闻声,白路舟觉得自己的心尖都暖了。那是一种没有体验过的成就感,和读书时破天荒取得了好成绩不一样,和白京少之又少的赞同也不一样,和领养白辛后第一次见她叫“爸爸”更不一样。
那是什么呢?
没等他想明白,身后一记重拳落在他肩膀上。
打他的人带着极大不满,质问:“为什么不给我喝鸡汤?”
白路舟是真被打疼了,揉着肩膀眉头拧着:“你有毛病啊?看把你给惯得,还喝鸡汤?有面汤给你喝就不错了。”说完硬扯着何止离开。
何止不甘心,拼命挣扎:“我不吃泡面,我要喝鸡汤。”
“鸡汤是给博士喝的。你想喝,也考个博士去。”
“白路舟你欺负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重色轻友。”
“行,我重色轻友。那今天晚上的泡面,你的火腿肠就免了。”
何止哀号:“不是吧,白路舟你丧心病狂……”
白路舟大步溜走,心情不错。
第一处岩壁的鉴定结果出来,从春见给出的报告来看,岩壁从下到上风化程度逐次加重,还有些区域的岩体被节理裂隙分割成碎石状,碎石用手就可以折断,这属于强风化了。
“在你们划分的登山区域内,山坡的方向和岩层倾向一致,而山坡的倾角是大于岩层倾角的,”春见看了眼一脸蒙的白路舟,用他能听懂的方式总结,“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很容易发生山体滑坡。”
白路舟问:“那也就是说,这块岩壁用不了了?”
春见客观定论:“至少从地质方面考虑的话,存在安全隐患。”
其中一个攀岩达人接话:“这也是起州这么多年没有人来开线的原因之一,开线前期准备要充分,过程又十分辛苦,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尽管这里岩场丰富,但也是因为太丰富了,没人耗得起。”
这就相当于是在碰运气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岩壁是不是能用,如果不能用,就要接着勘测,直到把起州这边全筛完。理想的情况是起州这边能找到一个可以开线的岩壁,但万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呢?
如果要去勘测,前期准备工作是肯定不能少,这对其他人来说耗的可能是金钱和精力,但对白路舟来说耗的是时间。
他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耗。
小会结束。
春见整理完资料,目光落在背着她抽烟的白路舟身上。
修长有力的手指夹着的烟渐渐燃到尽头,白路舟回过神,扭头对上了春见的目光,勾唇一笑:“你怎么还没走?”
春见望着他,认真地问:“白路舟,你相信我吗?”
白路舟低头将烟掐灭:“你指的是哪一种相信?”
“毫无保留的那一种。”
“说实话?”
“那就是不相信。但是你可以相信我,”春见说,“我不是很了解岩壁开线的过程,但我知道你是在赶时间。不如你放弃之前的计划,给我三天时间,我用地质工作的方式帮你选出岩石质量过关的岩壁,同时,让攀岩经验丰富的人判断岩壁是适合单线还是多线。这样……”
“你觉得,没有安全措施在前,我会让你去?”
“搭建保护站和架顶绳,很浪费时间。”
“时间是很重要,但是春见,生命更重要。”
“我说了,你可以相信我。”
“我说了,我不会拿任何人的生命开玩笑,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
“如果我向你证明呢?没有你的保护站和顶绳,我也能用我的方式完成地质那部分工作的。”
白路舟扭头,认真而坚定:“那样,我就不会用你了。你侥幸活下来的命,我拿在手里嫌烫。”
当天晚上起州开始下雨。
这个季节的雨一下,短时间内就有可能停不下来。
攀岩达人们也都不是无所事事的人,眼瞅着这边的岩壁开发多半是要延后,有几个人当天晚上就找到白路舟表示要先走,等雨停了有时间再过来。
而白路舟心里也清楚,他要抓住的就是这股热度,等热度一降下来,那些户外达人内心的新鲜劲和亢奋期就过了,到时候别说吸引他们了,就是花钱也未必能请到。
这种突发状况不在他的计划里,强行挽留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但白路舟是谁?十六岁在建京最豪华的酒店请全班同学给他过生日最后一起疯进派出所、十七岁单枪匹马街战建京高校混混界老大还大获全胜,照片被挂在网上花钱都撤不下来……总而言之,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不是安分的主儿。
做生意他是不如白京,但要说浪,整个建京他称“第二”没人敢自居“第一”。
这不是什么光荣历史,没有拿出来显摆的意思,可那是白路舟人设的一部分,尽管现在收敛了不少,但他要是想浪,随时都能浪起来。
所以,在那些户外达人表达了要走的意思后,他明面上说理解,并赞助了数目可观的路费,但一转身,电话就打到了陈随那里。
春见有个习惯,每逢下雨天就会失眠。
当天夜里,她睡不着,趴在灯下给白路舟想方案。到了后半夜,院子里来来往往的车流声不断,还有窸窸窣窣的嬉笑声。起先她还没在意,到了后来,一声软媚的“舟哥”在她门口响起,接着“嘭”的一声像是有手砸在了她的门上之后,她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了。
作为虽然谈过恋爱但恋爱值为负的学院派钢铁直女,春见对门外暧昧的声音不甚了解。
不了解,所以她站起来开了门。
开门的后果就是白路舟后背失去支撑,被面前的女人推着一个趔趄歪倒在春见的脚边。
春见低头,看到了白路舟脸上的口红印,以及他身上那个还在扭动的、不安分的女人,终于用她学院派的思维想明白了。
她不着调地问:“我……给你们让房间?”
白路舟一骨碌爬起来,脱口而出:“不是你想的那样。”
春见没明白:“我想什么样了?”
“我和她,我们没干什么。”
“和我没关系吧?”
当然,和春见是没关系,白路舟蒙了,所以他是哪门子不对劲了要给她解释。
最关键的不是他解释不解释,而是解释后,那个人无动于衷且还莫名其妙,让他看起来很像傻瓜。
白路舟最后是生着气从她房间离开的。春见并不明白他有什么气好生的。
一夜惊雨过后,第二天一大早,那帮户外达人东西还没开始收拾,就被楼下姹紫嫣红的景象给整蒙了。
一楼堂屋里麻将和其他娱乐设备都准备齐全,白路舟由一群美女陪着,伸手向要走的达人们打招呼:“早啊。”
其中一个揉了揉眼睛,指着某位小明星不敢相信:“这……她,她不是那谁吗?”
白路舟答得坦荡:“对,反正下雨没事干,山里空气好,这些都是我朋友,过来玩几天。”
达人们心里犯痒:“这些美女都会在这里玩?”
白路舟佯装淡定地抽烟:“嗯,都在。”
“咳——”达人代表悔不当初,左顾右盼找借口,“这雨下得可真大,也不知道出去的路好不好走。”
白路舟勾唇,台阶给他摆上:“不管路好不好走,下这么大的雨上路肯定不安全。不如等雨小了再作打算,正好,人多一起玩热闹。”
有台阶那肯定是要顺着下的,达人们纷纷点头再同意不过。
白路舟的目的达到,把场子交给陈随,自己起身离开。他路过春见的房间时,偏头从没关紧的门缝里看到她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头顶的灯还没关。
“嘁!”
嘁完后,他开始一连串吐槽——
“浪费电。”
“这么睡也不怕感冒。”
“感冒了还不是要我送去医院?”
“真是个麻烦精。”
“当初就不该用她。”
“事儿不事儿!”
声音由近及远又突然回来,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弯腰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站在床边没有马上离开。
他居高临下地看下去,睡着的春见十分乖巧,眉头微微皱着,睫毛浓长像把小扇子,流畅的鼻梁下面嘴唇颜色很淡,唇形标准,看起来很软。
他的心头一烫,忍了,但没忍住,俯下身……
嗯,果然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