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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比,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就拿那清丽脱俗的气质来说,哪个和施梓漆一比都能被衬成庸脂俗粉,绝无例外。
三千闻言心头窃喜,施梓漆是谁呀,那可是天之娇女,虽有些自知之明,可能与她一比也是荣幸,一时间面上的笑压也压不下,直拿起指头轻点前头两人娇声道:“你们呀就会拿我取乐子,也不管我面皮子浅不浅。”
这话一出她们便笑得花枝乱颤打闹起来,若是叫男子瞧见自然天真烂漫桃花色,颇为移不开眼,可似玉是个母的,还是个无趣的摆件儿,完全也不晓得她们在笑闹什么,咣当一声便推开了门,特别不解风情。
三人被扫了兴致,直冲似玉翻了好几个白眼。
似玉看着有些稀奇,这和她先前见过脱了水的鱼精有些相似,眼珠子也是这般往上翻的,瞧着就差一口气了,不由一步三打量,才走到桌案旁放下手中的木盆子。
三千起身走来,几乎不拿正眼看似玉,一头大般吩咐道:“你明日寅时起来,去扫道观后门的台阶,你可记住了,管事娘子说一片落叶、一根枯枝都不可叫她看见,若是你没有打扫干净,必然要重重罚你。”
道观后头的台阶多至数百阶,人烟稀少来来回回皆是杂役,一般弟子都不会往那处去,和前门大石阶相比更是古旧,石阶多有开裂处,极难清扫,是杂役最不喜欢的活儿。
现下又正是秋日盛时,那落叶时不时飘落下来,刚刚扫完没多久便又落了一地,这活干了形同于没干一般,偏偏又是道观显眼的地儿,扫干净得不着好字,没扫干净又必会惹得责罚,可算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原本这活排给了三千,可三千来得时日久了,自来会耍滑头,长得又讨巧,管事娘子自然也会偏心,这活便顺理成章排到了似玉头上。
似玉一个荒野求生的摆件儿又如何懂这里头的门门道道,闻言便点头应了。
翌日寅时极为听话地爬出被窝,拿着扫帚便去了后门干活。
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天际连鱼肚白都还未泛起,秋日的清晨极为寒冷刺骨,整个道观也就她和山里的鸡仔起得最早了,场面甚是荒凉凄楚。
待似玉到了后门一脚踩进了铺满金黄落叶的台阶上,才知晓这活儿有多棘手,若是来一阵龙卷风必然能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想着便伸手为指对着空气打了个圈儿,片刻后指尖微微聚起气流袭向地上落叶,轻轻卷动了几片落叶极为吃力的升起,可到底是低等灵怪后力不足,不消半息便慢悠悠随风落下,场面颇有些刺人心。
吃了这么多香火也不过是徒增了力气,修为是半点没有长进,似玉重重叹了一口气,背脊垮得跟个小老头似的,拿起了扫帚认命地从第一阶台阶开始扫。
一阵风拂过,金黄色的落叶片片落下,不知不觉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笼罩着的冷霜灰色如墨浸了水慢慢淡去,最终化为乌有。
后头铺满落叶的台阶上一人而来,步履平稳,快慢适中,踩在石阶成堆的金黄落叶步步而上,脚下落叶发出细微的脆响声。
似玉扭着身板正扫到兴头上,听见声响下意识转头看去,便见一人手撩衣摆,一步步往这处台阶上走来,素袍着身,长身玉立,发带束发,乌发一丝不乱,通身素净无一点缀,举手投足气度干净不染一尘,树上落叶打着旋儿缓缓落下,落在他的衣袍上慢慢坠落而下,远处山际晨曦丝丝缕缕撒下,朦胧如一幅画卷,叫人移不开视线。
似玉看着他慢慢走进,那熟悉清隽的眉眼清楚地映入眼帘,眼中满是怔然,手不自觉松了开来,扫帚“啪嗒”一声掉落在台阶上,往下滑落了几阶,正好拦在了来人的脚前。
那人脚下一顿,站定在拦住路的扫帚前,眼帘轻掀,清冷的目光落在她面上,颇有些许淡漠冷意,似玉心口莫名紧绷,如同做错了事一般不知所措。
她这般虽是无心之举,可在旁人看来却太过刻意,这扫帚明明好端端地拿在手上,却突然这般掉落,还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一个男人不错眼,瞎子都觉出来她存了勾搭的心思。
寻常女儿家遇到心仪的男子,苦于不好开口,大多会将手帕或香囊装作不经意丢落男子面前,让心仪之人捡起,好顺理成章地搭话,沈修止这样的容色不知遇了多少回,若是要捡,手都能生生捡折了去。
未几,他仿佛没看见她这个人一般,收回视线一步越过了扫帚,未曾开口与她言一字半句。
似玉一时只觉自己还是摆在寺庙前的石狮,待他走进道观彻底消失在眼前,才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离了那处,还会与这丧门入命的人碰上。
很多鬼魂都说过,这样生生世世悲苦孤寡的人必定不是好人,可他看着实在不像坏人,那通身的清冷,倒像是下凡历劫的谪仙,与烟花红尘格格不入,完全不属于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