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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萧白玉落下第一子后已过了两天两夜, 二十四个时辰里她合着眸端坐在棋盘前一动不动, 沈绘已经由站到坐,最后跃到石梁上躺下来等,孟湘本也想一步不离的守着她,却被秦红药赶去角落里闭眼休息。但身处险境怎会歇息的安稳,不过一两个时辰孟湘又醒来, 看着秦红药依然守在棋盘前,双眼通红, 眼角憔悴之色明显,她一动不动的盯着萧白玉, 连眨眼的动作都很少。
“我们要不要叫醒玉儿,过了这么久了,我怕她……”孟湘一出声也惊醒了沈绘, 她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凑近端详了一阵萧白玉,见她气息极轻,似有若无, 从面上看不出任何眼珠转动的迹象, 全身还是维持两天前的样子,似是没动过一下。
秦红药目光不挪,双唇都有些微的干裂, 孟湘带进来的食物和清水不多, 沈绘修习鲸息功一月闭息不吃不喝也没有大碍, 她便把自己那份都让给了孟湘, 毕竟她是个没有内力的老人家,比不得自己。她闻言总算眨了下眼,干涩的眼眶得不到丝毫缓解,身体里水份极少,想挤出一两滴眼泪湿润眼睛也做不到。
“我相信她。”秦红药缓缓动唇,嗓音被粗石摩擦过,却是没半分犹豫不决。
孟湘叹了口气,晃了晃水囊,还剩一口的分量,便推到秦红药面前,两天两夜水米不进神仙也撑不下去。秦红药却忽然前倾了身子,紧紧盯着萧白玉微微一动的手指,只见她双眼依然紧闭,指尖轻轻动弹了一下,极艰难的抬起手来,似是臂上挂着千斤重量,颤颤巍巍又坚定的一寸寸抬起。
她指尖想要落到棋盘上,但抬到一半已是用尽了力气,再不能挪动分毫,秦红药小心翼翼的托住她手腕,把她的手指向棋盘缓缓送去,终于她指尖触到棋盘,指尖忽然爆发出内劲,深深在棋盘上刻下一子。两道玄铁的大门猛地震动了一下,十年来未曾开启的大门艰涩的向两边推开,石灰簌簌落了一地,门后被封闭十年之久的光景终有重见天日。
玄铁大门刚刚开了个缝隙,沈绘就迫不及待的闪身进去,欣喜万分的看到室中堆满书册,急切的抓起一本翻阅起来,的确是她鬼谷派失传已久的典籍。孟湘也被矗立在室中的宝刀引去目光,一步步走过去,轻轻抚了抚刀柄,阎泣刀直插在地上,刀身没了一半在地里,即使落满尘土也依然能看出刀面上刻着精细的花纹,刀刃掩去了寒光,只钝钝的斜插在面前。若不是她亲眼目睹过此刀真容,任谁也不会相信眼前这把覆满尘土不见锐利的钝刀就是大名鼎鼎武林争之若狂的阎泣刀。
萧白玉睁开眼睛时许久没有缓过神,她已用尽了所有心力,身子一歪便跌进了秦红药的怀里,目光自棋盘处挪到打开的玄铁大门上,久久的注视着,探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在那处虚弱却稳定的跳动着,一下一下,泵出的血液渐渐流淌至全身,她又在生死间走了一遭。
“受内伤了么?”秦红药撑着她身体重量,双手搭成伞遮在她头顶,替她挡掉了倾落而下的石灰,才保住了那张脸庞的白净。萧白玉枕在她肩上摇了摇头,眯起眼睛瞧着她的侧脸,懒散的一根指头都不想动。秦红药低头瞥了她一眼,见她模样活像是攀在枝干上懒洋洋的松鼠,嘴角噙出笑:“好,那你休息一会儿。”
她垂下的鬓发挠的萧白玉有些痒,她线条优美的下颌又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像是催眠一般,明明刚从两日的昏睡中清醒,被她一晃又觉得困倦至极。
萧白玉抬起头,双唇轻轻印在她下巴上,啄吻了一下。
秦红药手一抖,手背上的灰尘忽的被抖落,落了两人一身,她担心萧白玉吸进尘土,手一收将她的脸埋进自己脖颈间。可萧白玉像是尝到甜头,贴着她细长的脖子也不安分,又凑上去亲了亲。
这是谁啊,解一盘棋解到精神错乱了吗,秦红药心中一吓,赶紧推开她上下打量了几番,又探手摸了摸她额头。没发烧啊,怎么人都不对劲了呢,秦红药用眼角觑着她,感觉只要拿正眼一看,眼前的人立刻会现出真身,变成别的什么。
“你真的没受内伤吗,我怎么觉得你……”
萧白玉堵住了她未说完的下半句,用自己的唇,轻轻点了点又细细摩挲了一阵,这双唇才是真的,实在太好了。在她唇上停顿了半晌才分开几寸,吐息柔柔抚在她脸上:“红药,我以后再不欺负你了。”
直到唇瓣分开秦红药一脸见鬼的表情还是没有淡去,忽听沈绘在门里头响亮的咳嗽了一声,不知在和谁说话:“哎这个地方太小了,怎么什么都听得见。”
萧白玉弯了弯眼眸,重又靠了回去,伸手将她身上的尘土打落,紧接着掌心覆盖在她眼眸上,缓缓揉搓着。秦红药眼前落进一片黑暗中,便听话的闭上眼睛,缓和着两日没有合眼的涩然和困倦,她掌心带着淡淡的温度,熨烫着疲惫的双眸,眼眶久违的湿润起来,总算觉得舒服了一些。
她闭着眼伸手找到怀中的人,将她揽起一些,让她靠坐的更为舒适,似是徐徐闲谈般问道:“这两日你怎么过来的?”
萧白玉靠在她肩头目光远远的望在某处,似是遥望着从未见过的风景,长舒一口气道:“只有两日么,我感觉过了好久,可能是十天半月,也可能是三五十年,做了好长的噩梦。”
秦红药摸索着抚上她脸颊,感受着随着她说话脸颊一起一伏,指尖下意识戳了戳她脸庞,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动作才是幼稚到极点。她嗯了一声,继续道:“梦见什么了。”
“梦见没有你的世界,我叫你的时候你冷冷的问我你是谁,嗯最后还把我杀了。”她似是在抱怨,手在脸侧挥了挥,可是秦红药的手指被隔开又戳上来,几次反复之后也再懒得理,任由她动作了。
秦红药笑出声,赞叹了一番自己的英勇:“我这么厉害的么,你怕不怕?”
萧白玉用力点头,双臂都绕上了她的脊背,由靠坐转成了相拥,下巴搭在她肩上模模糊糊的问道:“你当时闯金盟主寿宴的时候是假扮成兽王庄的侍女么?”
她心里还是耿耿于怀,毕竟看着秦红药被别人又搂又抱,亲没亲是不知道,不过肯定被摸了不少下。秦红药听她提起这么古老的事,不禁哂然失笑:“怎么可能,我们修罗教什么时候不是光明正大的,做什么要去假扮侍女。”
萧白玉心里舒服一点,但听到她这么虚假的自夸自耀还是哼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光明正大了,明明一直偷偷摸摸的跟着我,还偷走了我的……”
“咳咳咳,这地方真的是太小太小了,再说一次真的什么都听得见。”沈绘在门里头咳得像是要把肺丢出来一样,孟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还坐在门边的两人,那两人不知道悄悄密密的在说什么,压低了声音她是半分都听不见。孟湘好心的拍了拍沈绘的背部,看她咳嗽的这么厉害,便把剩下的最后一口水递给了她。
秦红药却像听不见其他动静一般,只有怀中人的喁喁私语才能落进耳中,笑意渐渐在脸上扩大,她都不知自己竟能露出如此明媚的笑容,只悄声问她:“偷走你的什么?银两吗,没有吧,咱们一路的银两不都是我出的么。”
两人对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哪能看不出她在故意调笑,萧白玉手滑到她腰间,捏起几分软肉轻扭了一下。秦红药立刻在耳边倒吸了一口冷气,扭着腰往旁边闪了几寸,一只手抓住了她在腰间动作的手指,挑眉似轻喝还笑:“君子动口不动手听说过没,亏你还是一派掌门,怎么像小孩子说不过就动手。”
萧白玉被她抓着手也不挣,只是在她腰间又徘徊了几下,她腰肢纤细的有些过分,手指捏上去只能拽起薄薄一层肌肤,都寻不到她身上多余的软肉,不禁有点好奇她在身体发育时是怎样跳过腰肢这一步,直接拢到饱满的胸上去的。
“喂,你在摸哪里!”秦红药音量提高了几分,一手抓着她在腰间乱动的手指,一手又不得已的盖在她按在胸口的手背上。身体向后退了几分,她还从没被人碰过这里,瞬间的惊诧过后竟有些羞涩之情,当日她脱下外衫只余一件肚兜站在这人面前时还不遮不掩,却不想被看和被摸间有如此大的差距,长过雅鲁藏布江的涛涛河流。
“这里,我一直好奇你身体怎地生的这般漂亮。”萧白玉微微皱起眉,倒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一脸的落落大方。
秦红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脑袋中的百转千回自己实在跟不上,可又深知她绝非是浪荡不羁的那种人,恐怕她连这动作带着多少别的意味都不清楚。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这般放在别处去摸一个女子的胸是要被毒打一顿再浸猪笼的,只能委婉道:“比如我现在要摸你的身体,你不会想一刀砍死我吗?”
其实两人看起来是在有条有理的对话,但都是困倦至极脑中一片模糊,都是下意识蹦出什么便照实说了出来。萧白玉歪了歪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沉思,说是沉思,倒不如说在发呆,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她目光直愣愣的,连话都如此直白:“喜欢你的话,为什么要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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