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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气又这么冷,他两手空空的怎么种红薯啊!
樊伉忍不住仰天对着贼老天竖起了中指,泪流满面。
系统大神是专门来坑他的吧?
他现在在赶往栎阳的路上啊!
樊伉努力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在路上培育红薯,完成系统任务,也不知道完成后会有什么奖励。
牛车一路西行,进入河南郡区后,荒原渐远,官道两旁终于能见到开垦过的田地,偶尔还能看到三两个农夫甩着膀子在田地里辛苦劳作。
一点儿也没有夸张,这些庄稼汉是真的身上连块遮羞布也没有,全身上下清洁溜溜地在秋风中辛勤地挥洒着汗水。
历经了始皇□□,诸侯王混乱,楚汉之争的中原大地,满目疮夷,十室九空,民生凋蔽。
有幸能活下命来的绝对都是被幸运女神开了挂的,汉初这个史上最贫穷的时期,百姓食不裹腹,衣不蔽体,农夫们只能赤着身子下地。
在温饱这两项最基本的要求都没有办法满足的情况下,廉耻早已被人们抛在了脑后。
樊伉心塞的同时忍不住自嘲。
幸亏他运气不错,穿越成了一个贵族阶级,虽然吃的简陋,好歹有块布裹身,要不然也免不了跟他们一样落得个当溜鸟侠的下场。
黄昏时分,车队路过一个荒废的递铺,吕媭吩咐停车休整。
樊伉迫不及待地跳下车。
十月的天,关中温度已经很低,即使樊伉已经套上厚厚的夹袄,坐在牛车上吹了一路的冷风,依然冻得手脚冰凉。
一个甲士推开半掩的破旧大门,“咦”了一声,才发现递铺里已经有了一位来客。
那人看着很年轻,也很健壮。
深秋的天里上只穿着一件皮甲,堪堪护住肩胛和胸等要害部位,露出线条流畅优美的背脊,腰悬长剑,脚上穿着一双薄底皮靴,挺直着背,跪坐在一个破旧的草蒲团上,低着头正在火堆边专心致志地烤着一只肥硕的野兔子。
甲士走过去,客气地一抱拳:“失礼了,我家主母和少郎君赴京探亲,路经此处,想借贵地落脚一晚。”
那人头也不抬,声音冷漠:“我也是路过,你们自便。”
“公子高姓?”
“无名。”
“原来是无名公子。”甲士见他神情冷淡,便歇了攀谈的心思,挑了个角落,吩咐部下埋火造饭。
樊伉一看又是麦饭和糜子饼,顿时没了兴趣,反倒是看着那人手中烤得滋滋冒油的兔子两眼放精光。
肥嘟嘟的兔子被烤得滋滋作响,一片焦香,勾得吃了一路糜子饼和麦饭的樊伉直流口水。
仗着自己年纪小脸嫩,樊伉噔噔噔地跑到那人对面坐下。
那只一路跟随的瘦黑狗也摇晃着尾巴也跟着窜了过来,在樊伉身边绕来绕去。
樊哙在跟随刘邦起事之事,就是一名狗屠,以屠狗为生。
即使如今刘邦起事成功,于定陶县的氾水北岸称帝,早年跟随于他一直忠心耿耿还是刘邦连襟的樊哙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樊家依然保持了屠狗吃肉的传统。
樊伉穿过来的时候,正碰上甲士要宰杀黑狗吃。
看到那只狗溜圆的眼里流露出的对生命的留恋,樊伉当时被触动了,救下了它。
从那之后,那只狗就一直缀在车队后面,跟着跑了小半个月,一直不离不弃。
樊伉一开始还驱赶了几次,后来见那狗始终不肯离开,也就渐渐接受了自己可能有一只来历不明的宠物狗的事实。
一人一狗表情如出一辄,皆目光炯炯地盯着无名手中的烤兔子,眼中露出垂涎之色。
无名抬起眼皮看着一人一狗的蠢脸,面无表情地在烤兔子上抹了点盐巴,撕了半条肉到嘴里。
樊伉咽了咽口水,从怀里摸出抽奖得到的那包孜然,倒了点出来递给无名,道:“撒点这个,好吃。”
做烧烤怎么少得了烧烤神器孜然呢?
无名顿了一下,撕了一片撒了孜然的兔子肉放进嘴里,嚼了嚼,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态度却和缓了许多,撕了半边烤兔肉递给了樊伉,以示交换。
“谢谢。”樊伉也不客气,接了过来,张口正准备咬,想到了什么,又举着那半边兔子肉噔噔噔跑到吕媭面前一递。
“阿母,你吃。”
一路上他吃的都是吕媭嘴里省下来的糜子饼,吕媭本人和其他的卫士们吃的却是更加难以下咽的麦饭。
他说的麦饭可不是现代拿面粉野菜一起蒸的美味麦饭,就是把没去壳的小麦蒸熟烘干成的行军干粮。
这样做成的麦饭,能够保存很久,味道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穿成了一个十岁的小正太,在汉初这个凶险复杂随时可能掉脑袋的年代,吕媭这个未来二十年的粗大腿务必要牢牢抱好。
吕媭撕了一小块兔肉放进嘴里,咽下去没发觉有什么异样之后,才摸了摸他的头,道:“阿母已经吃过了,你吃吧。”
樊伉将最肥最嫩的兔子腿撕了下来,塞到吕媭手里,剩下的烤兔肉又分了为首的甲士一半,充分刷了一遍吕媭和甲士的好感,然后才和那只丑狗重新回到火堆边,慢慢地吃起来。
兔肉烤得外焦里嫩,表面了一层孜然,又香又酥,十分美味。
樊伉泪流满面,这才叫人吃的东西嘛!
吕媭也赞不绝口:“这上面是撒的什么?烤出来的兔肉味道好吃许多。”
樊伉举着兔肉又吭哧吭哧跑到吕媭对面,一脸讨好地道:“孜然啊,一种调味料,用来烤肉最好吃了。以后有机会我烤给您和阿翁吃。”
吕媭:“你怎么知道的?”
樊伉将一块兔肉咬在嘴里,眼睛骨碌碌直转。
孜然是从什么进候传入中国的来着?他就知道后来新|疆有培育孜然,但这个时候新|疆还是西域,都不算大汉朝的领土。
这个时候张骞都还没有出使西域呢!
“以前买的,铺子里的大叔找出来的。”樊伉回想了一下,说。
“哪个铺子。”吕媭眼睛看着他,接着问道。
“我也记不清了,就是上次路过茶铺的时候,一位阿爷送的。”樊伉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不过是一包调味料罢了,吕媭问了两句,见问不出什么,就不放在心上了。
无名三两口将半边兔子吃下肚,抱着剑盘坐在地上,熊熊的火光映在他脸上。
护送樊家家眷的甲士头领一边生火,一边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樊伉有点羡慕地看着无名怀中的剑,很想伸手去摸摸。
汉朝的剑啊!
拿到现代能卖天价。
“你是剑客?”樊伉好奇地道。
无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真是一个不会聊天的好对象。
樊伉有点沮丧。
负责生火的甲士们烧了开水,拿出麦饭就着热水开始吞咽,为首的甲士还招呼无名一起吃麦饭,无名也不客气,接了过来大口吃了起来。
吃了一顿简单的麦饭,夜幕降临,樊伉心理上是个成年的男人,但生理上还是屈从于一个十岁孩子的身体,一天的舟车劳累后,很快就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之间,樊伉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叮个咚!检测到宿主有消极对待系统发布任务的意图,系统将给予小惩,以儆效尤。”
樊伉还没意识过来,一阵剧烈的头痛就袭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