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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火。炙热的焰舌从火箭筒的尾部喷出,击打在电梯壁上,弹射到所有人身上。

    “轰!”由于两部电梯相隔非常近,对面电梯的爆炸火焰和碎片随着尸体碎片海潮般涌进了我们的空间。从满是弹坑的金属墙壁的反光中看到导弹瓦解敌人阵势的画面后,我们几个边惨叫边迫不及待地拍打着被尾焰烧焦的肤发,冲出了电梯。

    对面的电梯已经被炸成了火窟,三名军人在导弹射进电梯前逃了出来,电梯限制了爆炸的范围,所以他们躲过一劫,但仍被挟带着水泥和铁片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我冲上前一脚跺翻了其中一个受伤最轻、挣扎欲起的军人,拿狙击枪指着他的脑袋,刚想扣动扳机,却在看到对方的面孔之后,一下子定格住了。

    “杨剑!”看着对面同样拿着SR47穿便服的中国男子,我脱口而出。

    我心中的惊讶程度不亚于中了一枪。杨剑!几年不见他已经大变样了,年纪轻轻的他现在已经是上校了。他怎么会跑到伊拉克来?他和这里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他和水鬼等人的死有关系吗?一连串的疑问让我的脑筋抽痛不已。踢开他手边的武器,看着这个昏倒在地的男人,我心中慌乱如麻,手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烟卷叼上,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打火机,气得我一甩手将烟卷摔在地上,围着这个男人直转悠。

    现在我知道那个代表我身份的回馈信号是发自谁了。我自用的军刀只送给过一个人。那把救过我一条腿的残缺军刀,送给了李明。在非洲那次死里逃生后,他要走了那把刀,留作纪念。

    “这小子怎么这么面熟啊?”屠夫抱着机枪走到我的近前,看着我迟迟没有杀掉的活口,问了一句后突然认出了眼前的人,“噢,我想起来了!刚果见过一面的中国人,对吗?”

    “是叫杨剑吧?”快慢机站在我背后,用中文念出了脚边男人的名字。

    “啊!对,是你的那个情敌!”骑士拄着枪打量了一下脚边的尸体后说道,“这家伙跟这些外国人混在一起干什么?他也叛国了?”

    “干你娘!你才是叛徒!”地上的男人听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便精神一振,眼神清澈起来,听到骑士的话后恼怒地朝他身上吐了口痰。

    “那就是说你跑到这里是为公事了?”我本想掏出拾音器按着喉咙说话,却发现那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被弹片打坏了,于是只好扯着公鸭嗓嘶叫出声,“你跑到伊拉克的秘密基地来干什么?还击毙了一名他国情报人员。”

    杨剑听到我恐怖的声音皱了皱眉,等听清我话里的内容更是一惊,然后便紧盯着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外国使节。这里是伊拉克政府借给我们没来得及撤离的人员避难的防空洞。”杨剑说着擦了擦脸上的血水,“你是谁?你也是中国人?”这下轮到我糊涂了,这家伙怎么回事?只是几年不见,我的变化有那么大吗?竟然认不出我了?

    “老一套!这说辞简直是世界通用的标准套路了。你以为我会信你?卡利·克鲁兹在哪儿?我知道你跟他们是一路的。快说!”我蹲到他面前,抽出刀贴着他的脸,扯着嗓子叫道。没了拾音器的帮助,我要非常用力才能发出和普通人一样的音量。

    “我跟你说的叫卡利·克鲁兹的家伙没关系。我已经说过了,这里是供外国使节避难的防空洞。我们是非战斗人员,你们侵入这里是违法行为。”

    “如果是这样,那你们为什么没有把这里的坐标向美国盟军标识出来?不然外面也不会炸成那个鬼样子了!”

    “我不知道,我刚到。”杨剑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

    “那辆T-72是你开来的?你差点儿把我们害死。”我回想起这家伙从我们车边驶过,引来的炮火差点儿将我们炸上天,不由得火往脑门子上冲,走上前一脚踩在他左小腿上插着的一块碎铁片上。条状的铁片经不起我200斤的重量,刺穿他的小腿后在肌肉里变了形。他痛得前后弹腾数下,抱着我的腿惨号出声。

    “不要以为同是中国人,我就不会杀你。别忘了你还跟我抢过宛儿,咱们俩是情敌来着呢!”我松开脚,道,“宛儿也来了吗?”

    “宛儿死了!”杨剑听我提到宛儿,一下子悟出了我的身份,眼角抽动,怒视着我咬牙切齿地吐出四个字,“你是刑天!”

    “什么?怎么会?”我愣住了。上回在非洲分别的时候,她差点儿把我搞得精神分裂,可是我并不恨她,那时候她还活蹦乱跳的,怎么才几年就死了?

    “都是你的错!”杨剑愤怒的表情似乎表示现在被审判的人是我,“你毁了别人的幸福,自己却想生活在甜蜜中?老天爷是公平的!”说完,他哈哈一阵狂笑。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你都知道,那你一定知道那个叫海蒂的女人是干什么的。”我抓到他话中的尾巴,顾不得追问宛儿的死因,一把捏住他的下巴道,“李明是不是一直带着我送给他的那把军刀?那把刀子装有我们狼群的追踪装置,雷达显示那把刀子就在这下面,跟我们被劫持的队长在一起……刚才被打死的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她正要告诉我们如何找到这个不显眼的地下入口,就被一个白人士兵打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杨剑还真是嘴硬,虽然身上疼得嘴唇都咬破了,仍一脸轻松地笑了。

    “我只想知道那个被打死的女人是哪国的。”刚才那个女人被一枪爆头,我心里就是一颤,这女人一死,我找谁要我儿子去?

    “我刚到这里,并不了解你说的那个女人。这里有很多外国滞留人员,就算我不是刚到,也无法确定你说的那个女人是哪国的。”杨剑刚说完,在远处查看的美女便对我们挥了挥手,指了指面前的一部电梯。

    “怎么回事?”我们勉强拖着杨剑走过两间电梯大厅中间的十字通道,来到那部电梯前。

    “这是下去的路!”美女指着这部电梯对大家说道。

    “你怎么知道?”骑士看了看周围几十部模样相同的电梯门,疑惑地问道。

    美女摁了一下电梯下行键,门一打开,一具穿着白衣大褂的尸体正倒在电梯里的地毯上。紫红色的脸和嘴角流出的血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死的,也明白这尸体是从哪里来的了。边上的杨剑看到尸体后脸色先是一变,但马上便换回了先前无所谓的表情。

    “让我假设一下,你不知道这人是染上病毒死的!”杨剑惊讶的表情正好被我逮到,我忙不迭追着他的情绪发问。

    杨剑没有说话。

    “你同样不知道,我们这些人也染上了这种病毒!而且是被一群开着卡车四处乱转、冒充建筑工人的欧洲佣兵感染的。而那群欧洲佣兵正好也跟这个穿白大褂的家伙挂着同一家公司的胸牌。”屠夫架起杨剑,让我对上他的眼睛说话。

    杨剑还是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我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正在激烈地斗争着。

    “你肯定也不知道,这病毒在四到五天内便能致命!我们还没有死,这家伙已经挂了,说明病毒是从这里扩散出去的。”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如果李明和你的同伴在这里或曾在这里,而你从没有听他提起抗病毒血清这个词……那你最好在心里祈祷他们没有乱跑!因为他们到哪儿,哪儿就会成为疫区!”

    “真的?”这句话的效果立马显现出来了,杨剑涣散的眼神瞬间聚拢成束,直插进我的双目中。

    “当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说服那个女人的?送葬者感染了这种病毒已经全军覆没,我们是下一个,如果我们找不到血清……”说到这里,我看了看电梯里的死尸,补充道,“如果有血清!”

    “地下七楼!”杨剑的话刚出口,屠夫和先锋便抢步走进电梯,去七楼打探情况。而我们则向楼上的兄弟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守住上面,一有动静便通知我们。

    电梯门口,我看着快慢机用枪顶着的杨剑,而大家则都看着我。全都沉默不语。

    “宛儿她是怎么……”在这种带着怪异气氛的沉默重压下,我突然想起先前杨剑说到的关于宛儿的消息。刚才因为他语带瑕疵,所以我绕过了这个问题,现在想起来,心头不禁一阵酸楚。

    “家族性高胆固醇血症。10岁左右,胆固醇指数已相当于四五十岁的中年人。14岁便得了冠心病,衰老和死亡比普通人要快10倍。这是一种没有根治办法的绝症,还好她发现得早,不间断地服用降脂药拖延血管的衰老。如果不使用换血的办法,她根本活不过20岁。”杨剑的话太令人震撼了。

    “那当初……”我想起当初我向她示爱时她为难的表情,如果她从小便得了这种怪病,应该更希望享受生命才对呀。

    “这种病有个症状,便是会在身体各个关节部位出现一种黄瘤,正是由于血浆胆固醇的异常增高在身体组织内过度淤积所致。虽然可以用手术清除,但仍会留下疤痕。而且……她的心脏非常脆弱……也经受不了……过强的刺激。”杨剑说到这里眼泪流下来了,“从非洲回来后,她便一病不起了。第二年便……”

    听他一讲,我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她穿着长袖白纱裙戏水于滇池旁的清瘦身影。原来她静若处子的气质背后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

    “兄弟们,你们可要下来看看这个……天杀的!”屠夫在下面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惊慌地喊道。这在他可是非常少见的情况。

    一群人莫名其妙地钻进电梯,下到杨剑所指的楼层。电梯门刚打开一条缝,我们就看到正对面简易堡垒中一挺12.7毫米的NSV“岩石”机枪。如果不是因为屠夫已经下到这里,我差点儿直接扑倒在地上。

    还没出电梯,就看到门外的地板上躺满了人,多半已经死掉了,只有少数处在昏迷状态中,躺在地上抽搐着。一看症状就知道跟恶魔他们一样,看来这里的守兵比那批塞尔维亚人更早地染上了病毒。

    出了电梯我总算明白屠夫为什么吃惊了,原来这层地堡是哑铃形,两排电梯的尽头是偌大的空间,足能放下十多辆坦克,现在则堆满了尸体,看上去最少也有上千人。

    “自从卢旺达后,我就再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了!”看着眼前各色人种、各种服饰的人山,先锋摇着脑袋感叹道。

    “现在你相信了!”我冲傻了眼的杨剑撇撇嘴,“哪个门可以下去?”

    杨剑可算醒过神来了,用不着我们逼问,跛着腿小跑着在前面领路。踩着无数半死之人的身体回到那个重机枪堡垒前后,杨剑跑进机枪位,不知道在哪里摸了几把,竟然拉出一个手杆,完了又带着我们冲回了刚才乘坐的电梯。没想到这破地堡的设计竟然这么狡诈。

    “告诉我,那个被打死的女人是干什么的?”电梯继续向未标识的楼层下降,趁杨剑心神大乱之际,我又开始逼问。

    杨剑猛地扭过脸看着我,圆瞪的眼睛似乎在斥责我,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关心这种无关生死的问题。

    “我必须知道我儿子的死活!”说到这里我心中一动,“李明带着我的军刀,我可以通过雷达查到他的位置。你知道建筑蓝图,我们合作的话,可以快一点儿带你找到他!以他们的身份来看,回国以后接触到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要是传染开了……”

    “你这个浑蛋,竟然在这个时候勒索我!你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严重吗?你……”杨剑握着拳头在我腮帮子跟前晃了几晃,最后一拳砸在金属按键盘缓慢闪动的数字上,喘着粗气说道,“你要知道……那可是你的同胞身处险境。”

    “是吗?我也是你的同胞,你怎么没想到帮我一把?”看着这个只讲一面理的家伙,我强忍住掴他一掌的冲动,“既然你消息这么灵通,那你一定知道我被捕的事。你看着我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看着我新生的儿子被绑架,看着我的女人枪击我后离我而去,那个时候你想到过帮我吗?你和李明都知道我的手机号,哪怕一条短信几个字,我都会感激终生,愿意倾家荡产地报答你。你们提过一个字吗?那时候你们把我当同胞吗?有吗……”吼到这里,我想起了胎衣未退便经历生死的儿子和伤心离去的Redback,忽然悲从中来,紧咬牙关咬破舌尖才忍住杀掉他的冲动,“现在,我也不是你的同胞,只是个嗜血的佣兵……”我掏出手枪指着他的脑袋道,“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个女人的来历,我便在这里杀了你!”

    “你……”杨剑紧闭着嘴还想拖延时间,这时屠夫突然一脚踢在了键盘上的紧急暂停钮上,电梯一阵摇晃,刹住了车。

    “你看到了楼上的景象,再不说耽误了时机,永远失去说话机会的将不只是你一个人,你要知道这些!”我扳开MK23的击锤咳嗽起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后,我感觉到舌面上涌出一条热流,血水顺着牙缝流出我的嘴角。

    “狗杂种!”知道再也躲不过,杨剑看着我的枪口,终于说,“那个女人来自法国,为一个叫泰勒夫人的女人工作。”

    “那个贱人!”听到抢走我儿子的竟然是天天跟我们称兄道弟,甚至在Redback临产前还打电话过来、表示愿收我儿子为教子的女人,我真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马赛,生生活劈了这老鸡头。

    “我儿子呢?”我知道有更重要的信息要听,便强忍下了胸中燃烧的怒火。

    “好像是有个什么将军打电话来拖住了她和卡利·克鲁兹交易的行程。自那之后,那个孩子便没有了消息。”

    “什么将军?”我一把揪住眼前人的衣领紧张地问道。

    “不清楚,反正就是法国的将军。”杨剑摇摇头,“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没有时间跟我们较劲。”骑士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杨剑努努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美国中央情报局拥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数据库,这个数据库有俄国和所有欧盟国家的武器数据参数,而这些参数则来源于一个叫‘采集者’的秘密组织。这个组织通过各种手段,偷、抢、买、换,将俄罗斯和欧盟的武器图纸和数据搞到手,然后提供给军工来分析其缺点和先进技术,从而发展相对的制约性武器和施夷之长。美国人称这个巨大的组织为俄罗斯东欧武装力量分析系统,其他国家则称他们为‘军工盗贼’……”

    “所有的事情都有双向性!”骑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心中的疑惑都解开了。原来这些人竟然是武器技术情报收集员,不用说,是来自与美国相敌对的政府。从开战到现在,我们被超越伊拉克政府能拥有的高科技武器袭击,不断地有阿帕奇被奇怪地击落、坦克被击穿……那些跑来跑去的重型运输车队上装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自明了。

    “通知刺客他们小心追兵!”屠夫让DJ通知上面留守的其他兄弟,结果DJ忙了半天,才一脸无奈地说道:“太深了!这建筑干扰还大,联络不上地面的兄弟。我们必须有天线接口才行。”

    “那我们快去快回!”屠夫移开抵在紧急制动钮上的脚,电梯恢复了运行。下降了几十米后,我们便到了地堡的核心。电梯门一打开,我第一眼便看到正坐在靠椅上出气多进气少的队长,小猫和医生则分别靠在一张贵妃椅上,还有几个人也分坐在大厅里。出了电梯抬头看,可以发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墙壁被加固过了,纵横交错的钢筋和混凝土大梁支撑起来的天顶虽然粗糙,但看上去十分坚固。大厅没有任何精细的装饰,到处是金属和玻璃,看上去就像个巨大的车间。更令人害怕的是,电梯对面的金属墙上竟赫然印着核能辐射的黄黑色标志。

    “这是防空洞?你家防空洞比外面还危险?”我们看着杨剑像看蠢蛋一样。这分明是个核能实验室,怪不得挖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在这么深的地底。

    杨剑现在能走动了,转了一圈便瘸着腿拄着半根伊拉克国旗杆,走到一扇自动门跟前,输入密码后打开门钻进了密室。快慢机没有跟进去,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监视着屋里杨剑的一举一动。

    顾不得环境的诡异,我们赶紧跑上前去解开队长的绳索,发现他老人家的病症已经非常严重了,脸色茄紫,看样子肺部已经化脓没有办法呼吸了。小猫倒是还好,只是肋骨断了,病症没有那么严重。

    医生给小猫检查了一下,马上跑到队长跟前,看了一眼后忙从我胸前拽走医疗袋,掏出针头皮管做起了肺引流。看着灰黄带红丝的脓水流进真空袋里,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剧烈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队长的呼吸才稍稍有了些起色。

    “完了,完了!”杨剑失魂落魄地从密室里走出来,颓然跌坐在翻倒的椅背上,抱着脑袋喃喃自语道。

    “死了?!”我正四下打量这个摆满精密仪器的车间,试图寻找出监视者的摄像头位置,见他出来,便不经意地问了句。

    “没有!”杨剑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卫星电话,可才看了一眼,便气急败坏地将它砸了个粉碎。

    “没有不好吗?”我看着屠夫他们四下探寻着出口,降到这一层后便只剩下一个电梯门,看来进出都得通过它了。我们早有心理准备会掉进别人设好的圈套中,可是自投罗网不代表我们就会束手就擒,来时的路上我们便做出了要拼个鱼死网破的对策。

    “刑天,你个王八蛋!在佣兵界也混了这么多年了,装什么糊涂?!”杨剑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吼道,“你不是有李明的实时坐标吗?在哪儿?快给我!”

    “抱歉,我骗了你!”失去了天才的技术支持后,我们已经得不到队长还有我自己的身份标识信号了,不然也不会摸索得这么辛苦了。

    “什么?!”杨剑听到我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大怒,挥拳便欲对我动手。这时只见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快慢机伸出狙击枪管在他小腿的伤口处外露的金属片上一捣,杨剑便如同遭电击般瘫倒在地上。

    “刑天,你个王八蛋!你可知这下害死了多少同胞吗?”杨剑冲着我咬牙切齿地喊道,最后气没地方撒,竟然伸手捏住腿上的铁片硬拽了出来,痛得他几乎忘记了呼吸,整个人定住半晌,才抱着脑袋龇牙咧嘴地呻吟起来。

    “哼,你少在这儿给我唱高调。你那么绝情地对待我儿子,我为什么要帮你?同胞?难道比骨肉还亲吗?”想当年我也是救过他一命的,却换回了这样的待遇。如果不是还用得着他,我早就一枪把他毙了。

    “骨肉!嘿嘿……”杨剑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满脸兴奋地盯着我,张嘴正要说什么,突然,只见标有核能标志的那面墙飞快地沉入了地底,一群手里拿着家伙的人影从对面冒了出来。

    哗啦一阵响动后,我们双方同时举起枪瞄准了对方,连躺在地上的小猫也从DJ怀里抽出了MP7指向对面。

    “什么人?”我刚要扣动扳机,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说话人虽然讲着蹩脚的英语,但他充满力量与威慑的声音如同雷击电劈一样将我轰愣在当场。

    “哥!”我大叫道。对面没有人回答,刚才发出问话的声音陷入了沉默,两群人都满脸紧张却眼带迟疑地看着站在中间的我。

    “哥!是我,刑天!”我迎上对面数十道投来的眼神中最闪亮的那双眸子,惊喜地喊道。

    “小弟?”虽然对面传来了这声亲切的称呼,但那张抹了迷彩的刚毅面孔上仍浮现着不解和迟疑。

    “大哥,是我呀,我是小天!”我拿着枪刚向前迈了半步,对面上扬的枪口便立即压到了我的身上,逼得我不得不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小天?”我哥站在对面的人群中,上下打量了我半天仍旧迟疑地问道。

    “哎!”我赶忙应道。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的声音……”我哥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看来杨剑没有认出我并不奇怪,连我亲大哥都认不出我来了。难道这几年我真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吗?我纳闷地摸着自己的脸,可是触手生疼的水疱和烧伤让我意识到,原来电梯里的火箭弹尾焰不光把我熏了个满脸黑,还灼伤了一块,怪不得我哥认不出我来。如果给我一面镜子,估计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吧。

    “哥,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工作,保护我们的驻外大使!”我哥虽然认出了我,可是枪口仍没有放下,直指屠夫。而屠夫他们也没有放松,两边人就那么隔着实验室互相用枪指着。

    “工作?”我继续盯着眼前这个亲人相逢却一点儿激动之情都没有的军人道,“你知道你在谁的地盘上工作吗?知道他和我什么关系吗?”

    “我只知道我要完成我的工作。”虽然和我说着话,可我哥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屠夫和快慢机他们几个人。

    我端着枪张嘴骂了起来:“你是不是当兵当傻了?拿自己的命不当命吗?你死了,爹妈怎么办?”

    “当兵报国是我的职责。如果都畏首畏尾,那谁还敢扛枪打仗?国家的利益由谁来谋取?”我哥的话在我十多年的求学生涯中也是奉之真理的,可是现在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儿刺耳。

    “李明派你这么干的?那老小子呢?让他出来!”我冲着周围的监视器骂道,“李明,你个王八蛋!卡利那个死变态抢了老子的儿子,你又要害我哥,难道我们一家人死光了你就能得到天大的利益?你给我出来!”

    “你儿子?”我哥站在对面愣住了,“你有孩子了?”

    “放肆!”他话音刚落,从对面人群中传来的叫骂声便将他的声音盖过了,“小屁孩子吃屎了?嘴这么臭!”

    “操你妈!”我们这边的人也用枪指着对面叫骂起来,“再叫就他妈的骂人了!不满意?不满意忍着!”

    “别吵了!”杨剑夹在中间听了半天,突然伸手大声制止两边的叫骂,“我们两边没有仇恨只有误会。现在大家面临着同样的威胁,首要事项不是互相争斗而是协力自救。”他是中方高阶军官,说话有极强的权威。令行禁止,一句话说完,对面连我哥也顿时收声,全都静静地看着这边。我身后的兄弟又骂了几句,见没人还击,也兴味索然地停嘴了。

    “刑风,李明将军呢?”杨剑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李明也已经提到了少将衔上了。

    “将军护送我们的驻外大使回国了!”我哥看杨剑没有顾忌地提起李明有点儿吃惊,看了看我,然后不情愿地说出了口。看他这副样子,我心中难受无比,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亲哥哥会对自己有所顾忌。我感受到了一种隔阂,细微却又如天堑般难以逾越。

    “该死!快联络他们,不要让他们回去!”杨剑仍在我手里,可是说话的时候又恢复了自己在部队时的感觉,“他们感染了致命的疫情,谁接近他们都会死的!”杨剑说到这里,用目光将对面他熟悉的部下打量了个遍,最后失望地喃喃道,“如果回了国……那……肯定会传播开的。”

    “这样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突然一阵嘶哑的笑声响起,天顶一侧的铁板慢慢地升起后,画家推着卡利·克鲁兹出现在防弹玻璃后面,“欢迎各位!”

    失魂落魄的杨剑回过神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冲卡利·克鲁兹骂道:“你跟狼群有仇为什么要陷害我们?为什么?”

    “这是我同美国人的协议,他们要所有偷取了他们情报的人付出代价。”卡利·克鲁兹笑了笑,冲我挥挥手,“猜猜谁做的中间人?”

    “他虽然也很有挑战性,不过最后……”画家摇着脑袋,手里转动着一把军刀,那是扳机的武器。这还用猜吗?“他说出来后便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于是就回旧老板那里全心全意地服务大众去了。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人心总是最难测的东西!”画家嬉笑着冲我指了指,继续道,“感觉自己背叛了你们,没脸再见你们。可惜,你错过了这场好戏!”

    卡利·克鲁兹说:“美国人送来的两张总统赦免令和一支针管,本来只是让我给研究人员用上,我觉得这东西如果用来对付你们,肯定比真刀真枪来得容易,于是就挪用了一点儿,希望他们不会介意!”

    “反制措施!”小猫在后面解释道,“保证自己的情报到不了活人的手里。”

    “我看你倒是没有得这破病!”我明知故问。

    “当然,我们有血清。美国人如果光送病毒来的话,还怎么表示他们的诚意呀!”卡利·克鲁兹阴森森地笑着,“你不用套我的话,让你们知道了也无妨,那东西就在那上面挂着。”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信箱模样的方盒子挂在实验室的墙上。

    “别动!”屠夫突然叫了一声,本来准备去够那个箱子的一个士兵被他用枪逼住了,“慢一点儿!打开箱子,然后后退到一边。”

    “那个箱子里面有只够七个人用的血清,真是不好意思!”卡利·克鲁兹冲着我们得意地笑了笑。

    “让我们自相残杀就是你的意思?”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么少的血清,就是只有我们一支队伍在这里都不够用,更不要说还有我哥他们。两边同时意识到这一点后,原本因为同是受害者而稍微缓和的形势立马又严峻起来,枪口一个个又端得笔直。

    对着哥哥的枪口,我百感交集,现在的情况让我怎么办呢?一边是亲生兄弟,一边是血肉同胞。我们都知道,现在不是对峙的时候,谁先开枪谁沾光,可是屠夫竟然还没有下令,已经算给了我天大的面子。可是背后这么多兄弟,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把他们全都送进地狱。我能看到对面哥哥的目光中也满是痛苦的神色,责任让他也没有选择权!

    就在这时,身边的墙面突然传来连续的震动,周围的摆设和物件纷纷倒地。

    “怎么回事?”大家看着头顶上晃动的吊灯,希望不是头顶的地表建筑受到攻击,不然这么深的地下都能感受到震动,那上面的爆炸强度简直难以想象。

    “轰!轰!”突然,边上的墙壁中传来几声巨响,随之翻开的活动窗吓了我们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面巨大的电视墙,上面火焰、尘土翻腾,长焦镜头拍摄下,几架阿帕奇直升机正悬停作业,机炮拉出的火线和导弹的光晕密布在夜视仪拍摄的绿色天空上,爆炸声中无数建筑摧枯拉朽般倒下。画面在镜头的切换下不断变化着,虽然背景昏暗,但结合头顶传来的震动,任何人都能猜测到被攻击的是我们头顶的建筑。美国人最终还是追到这里来了。

    “天杀的!天杀的!”骑士两只眼在瞄准镜和电视屏幕之间快速来回切换。上面的兄弟即使有防红外探测军服掩护,但在这种火力的攻击下不死也得伤,唯一的希望是这些家伙比直升机提前行动,早早地逃离了建筑区。

    “咳!咳……”躺在地上的队长看到电视墙上的画面和骑士的反应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过于急切地想向我们印证猜测,结果一激动呛了口血,直接把自己憋晕了,吓得边上的医生又好一阵忙活。

    “我们需要血清!立刻!”医生抬起头,那绝望的眼神便是对我们最直接的命令!

    “开枪!”我和我哥同时向对方射出了第一发子弹。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我射也许还能偏过要害。但这个念头还没理顺,子弹已经击中了大哥的左肩,而我的腹部也中了一枪,巨大的力道直接把我掀翻,脑袋重重地磕在了边上的贵妃椅上。剧烈的撞击让我眼前黑白闪动,差点儿昏过去。

    扑通!扑通!身体倒地的声音不断在我身边响起。我晕晕乎乎的,但知道每一声都代表一个兄弟倒下了,于是躺在地上从腰间摸出手枪来,仰着脸向对面的人影不停地射击,直到一发子弹打在我的头盔上将我震昏。

    黑暗逐渐变成一片白色,我看到母亲在哭泣,父亲在叹息,我和哥哥的照片挂在帷幕中间,不断有人在安慰母亲,但每句话都像尖刀一样刺在她老人家身上,原本抽泣的母亲越发哭得痛彻心肺。哭声越来越大,充斥着我的脑海仍不停歇,最后如电钻般洞穿我的天灵……“啊!”我尖叫着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骑士倒在我身边。

    “骑士!”我把骑士拖到近前,可是从两眼间便看到了下面的地板。子弹正中眉心,他已经没救了。

    “浑蛋!”我挣扎着起来扭身对着一个黑发男子便开了一枪,这一声成了整个大厅里最后一声枪响。再看时,满屋子已经没有能站起来的人了。

    “这下没人跟我抢东西了吧!”被打飞了左臂的屠夫摇晃着站起身来,向实验室墙上的箱子摸了过去。

    “想都别想!”中弹后便一直躺在地上没有人注意的大哥,缓缓地爬了起来,手里握着把手枪对着屠夫。见此情形,一边的快慢机马上从我腿侧抽出一支枪管对准了我哥,我忙压下他的枪管道:“哥!反正你的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它干什么?”

    “我……”大哥看了一下身边已经全都倒下的战友,回头怒视着我们几个,然后坚定地说道,“我要带回国一支!”

    “不行!”屠夫数了一下身后还有口气的活人说道,“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去吗?”

    “哈哈哈哈!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卡利·克鲁兹拍打着轮椅的扶手,一脸兴奋地叫喊着。防弹玻璃上布满了弹痕,却没有伤到他分毫。“太精彩了!”

    “狗娘养的!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你以为你躲在那该死的墙后便没事?”我抄起身后的狙击枪,掏出冰冻弹匣装上,对着那面防弹玻璃便是十枪。子弹碰碎在防弹玻璃上,银色极冻液呈珠丝状溅开,沾满了玻璃表面,像水泼在火炭上一样冒着热气。我迅速拔掉冰冻弹匣,换上爆炸穿甲弹弹匣,对着满是冰气的玻璃墙面来了一枪。超高温的金属椎击在极冻到发脆的物件上,冷热相激的结果便是子弹射穿了80毫米厚的防弹玻璃,直接掉在了地上。这种防弹玻璃原本可以抵御14毫米口径装甲炮,我现在直后悔没把TAC50背下来,不然127口径的穿甲弹一定可以击毙躲在墙后的浑蛋。

    “乒!乒!”暴怒之下,我不停地扣动扳机,防弹玻璃上的弹孔越来越多,就在那面玻璃墙即将崩溃之际,我手里的穿甲弹打光了,气得我拔下弹匣狠狠地摔在了面前的透明墙上,引得那两个浑蛋一阵狂笑。

    “既然我没希望活着从这里出去,那就谁都别想得到。”我哥突然出声,扭头一看,就见他正掉转枪口,瞄向了身边放血清的箱子!

    “乒!”哥看着被打中的胸口,回头看了一眼我手中冒烟的枪口。

    “我不能让你……”我眼中含泪地看着他心窝流下的血水,我不开枪还是有人会开枪的,“他们也是我兄弟!”我捂着脸伏身在地上,内心陷入崩溃的边缘,想哭却发不出声音,每次抽泣都会引得咳血不止,“哥!原谅我!”

    我哭不是为了心痛,而是因为麻木!我刚刚枪击了自己的大哥,那个陪我走过19年岁月、“威逼利诱”我上学、拳脚相向为我出头、讥骂责打为我成才的兄长。但我心里没有天崩地裂,也没有抉择为难。我只是做了!

    “人性虽然难以琢磨,但可以预测!”画家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大厅中,“我就知道在死亡面前,任何亲情忠义都是放屁!我这个人的人品虽不算好,可是看到枪杀兄长的悖伦之事发生在面前,还是痛心啊!算了,让我来维护一下正义吧!”

    她话刚一说完,我便猛地感觉一股怪力传来,手里的MK23像长了翅膀似的突然飞上了天花板,PSG-1以及G36C被枪带牵着停在了半空。抬头望去,地上所有的金属件都被吸附在了一块超大的金属块上。电磁铁!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一块东西。

    随着电磁功率的加大,背带上传来的牵引力也越来越强,体重较轻的小猫甚至被吊到了半空中,逼得她不得不将枪带解开放弃了自己的武器。到最后,我们不只是顾不上自己的武器了,因为一阵阵剧痛从皮肤下升起。

    “啊!——”狼群幸存的战士一个个手捂身躯倒地翻滚,无数刀割般的剧痛从身体内部向外蔓延。越是强壮的士兵叫得越是惨痛,首当其冲的便是我和屠夫。

    我趴在地上无力地翻滚着,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皮肤呈尖尖状突起,然后一个个小小的金属碎片钻出皮肉,带着血花投向天顶上巨大磁体的怀抱。天杀的!我绷紧全身的肌肉想压制住这些向外蠕动的金属爬虫,因为失败的结果便如DJ一样,被肚腹内的残弹由里向外打个洞穿。想起我曾经受过的伤,光是纽约废车厂炸进我皮肉里的铁屑,就够扒我一层皮了。

    最终,一阵解脱的快感在皮穿肉烂的剧痛中泛起,体无完肤的我躺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头顶的电视屏幕上的空袭已经停止了,大量黑乎乎的人影快速地蹿向我们头上的建筑,从美式装备上可以明显地看出他们是美国特种部队。等他们走近了炮火覆盖区域后,原本悄无声息的废墟中,陡然亮起了十几道晦暗的火点。出其不意的袭击,立马掀翻了十多个小心前进的士兵。

    接触战开始了,我们应该迅速回援,可是回头看一眼背后,倒在地上的大伙儿已经没一个是完整无损的了。加上已经过去将近20个小时,刚才战斗前强提精神压下去的病状,这时候也全部爆发出来了,快慢机靠在墙上连枪都端不起来了。

    电视上的画面频繁地切换着,不断有兄弟被乱枪打死,每倒下一个兄弟,便会扑上来一个美国兵,从尸体上扯下代表狼群身份的狗牌后,视如珍宝般地放进口袋,然后得意扬扬地拍着胸脯朝同伴们吹嘘着。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靠在墙角的恶魔身上。这家伙睁着眼睛耷拉着脑袋,眼看已经没有了气息,可是他的手指仍死抠着扳机,没有压制的枪口像野马一样上下跳窜,打中的不光是靠近的士兵,连自己的腿脚都已被打得稀烂……直到一名军官用霰弹枪从侧面一枪击中恶魔的肘弯,连胳膊带机枪一齐打飞,才停住了这疯子的“最后反抗”……失败!第一次,我脑中把这个字眼和狼群联系在了一起,随之心中涌起的沮丧甚至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突然,屋内的灯光熄灭了片刻后复明,似乎地堡供电系统受损导致了电压不稳。头顶上被电磁铁吸去的武器一股脑地砸回到地面上。

    我抬头望向那块卡利·克鲁兹藏身的玻璃,看到了一幕令人诧异的景象:站在卡利·克鲁兹身后的画家竟然掏出刀子割断了正在兴高采烈的木乃伊的喉咙。震撼和惊讶过后感受到的便是看着仇人断气的痛快,可当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手刃那个浑蛋后,痛快马上又转成了痛心的遗憾。

    “戏你也看完了,爽也爽过了,该上路了!”画家向后扒着已经被割断的脑袋,对正卡利·克鲁兹的脸说道,“你竟然相信那一纸赦状,电影害死人哪!希望如你所愿,保留了最美好的画面。”说完这个女人给了我一个飞吻,“我有点喜欢这个家伙了!食尸鬼,你可真是个塑造灵魂的伟大工匠呀!我要走了,保重!导弹过后美军就会来进行生化清理。如果你死不了,说不定我们能在关塔那摩见个面。你可是我的最爱,别忘了!”

    说完,她便摸向那道自动门。到了门前她才发现,那扇门的主电源已经关闭,备用电源只支持手动,她试了半天没有感应,便开始四下寻找开关的把手在哪里。

    我悄悄从地上爬起,摸到满是弹孔的玻璃墙前,将那枚冷冻弹塞进弹道内,然后弹出手腕上银手镯里的暗刃,重重砸在了露在外面的底火上。弹头沿着既有的弹孔轨迹擦过画家的脸侧,她吃了一惊,捂着脸回头看着我,然后轻轻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是个轻易放弃的男人。可惜,打歪了!亏你还是个狙击手!”

    “嘿嘿!”我沙哑着喉咙笑了。画家看我笑得诡异,感觉到不妙,赶紧回头张望,结果正好看到子弹击中了紧急手动阀。

    “你……”画家伸手去拉,冻得发脆的金属扳手应声而断。断了的扳手粘在她的手上,她甩了半天才带下一层皮掉落地面。

    “你哪儿也别去了!”这是个密闭的安全室,除了那扇门,连通风道都是孔状的。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能把我怎么样?”女人躲在防弹玻璃后,去摸那个翻板按钮,希望降下升起的金属墙板,可是没有反应。

    就在这时,突然从下面升起一个半人高的密封罐,上面有黄黑色的圆标,看不懂阿拉伯文也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伴着上升的密封罐,大厅里响起了卡利·克鲁兹的录音:“你们都已经注射过血清了吧?放心!那是货真价实的东西。是不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是啊!美好的人生又重新展现在你们的面前。哈哈哈……给你们半个小时去为希望努力。然后,我给你们杀杀菌!是不是又害怕了?又绝望了?哭啊,哭啊!”

    大家都闭上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在最后关头,还是被卡利·克鲁兹这个变态给算计了。

    画家的表情变化之多,真是精彩极了!最后,她气得拿起刀子对着已经挺尸的卡利·克鲁兹疯狂劈砍起来。

    “这个基地有逃命的后门,保证不杀我,带我走,我就告诉你们!”画家激动地冲我嚷道,“怎么样?”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突然有重物摔在了我们下来时的电梯间中。大家纷纷抄起手边的防身之物瞄向电梯,结果发现钻出来的竟然是浑身血水的狼人。这家伙居然从乱军中逃了出来,还找到了这里,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队长!”狼人眯着眼睛在地上的众多尸体中找到了队长,然后拉着哭腔冲到他身边叫道,“都完了!大伙儿……”可是任他如何哭喊,队长躺在那里都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跪在边上的医生才缓缓出声道:“队长已经去了!”

    大伙儿听到这话,都顾不得身上皮穿肉烂的伤势,纷纷爬了过来,看着已经面色青紫的队长。

    “这是疫苗!”医生把手里用过的针管扔到地上,对我们说道,“不是血清!只能预防,对已感染者无效!美国佬把所有人都骗了!”

    我从电磁铁下面已经磁化粘成一团的武器堆里,扯出一支弯了枪管的PSG-1,跑回玻璃墙前把枪里的冰冻弹全部退出来,塞进孔腔内,然后用弹匣的棱角砸响,一发发地打进对面的密室内。由于弹头是强化玻璃,子弹击中物体后直接粉碎不会跳弹,所以开始画家并不紧张,可等三发子弹在她身边炸开后,她终于意识到我要干什么了,因为她的皮靴已经冻在地面上拔不开腿了。一发子弹便能让局部温度下降70°,安全室那可怜的风孔根本没有办法将积压的寒气疏散。

    “这个基地在扎扎湖下,有紧急逃命用的潜艇。”女人哆嗦着叫道,“我知道路,这是你们唯一活命的机会了!”

    “是吗?我们用不上了!”我仰着头拼命吸气,可是胸口却像填满了实物般,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我摇摇发晕的脑袋,举起沉重的弹匣又砸响一发子弹,里面的女人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了。

    “可以的!为了等你来,我给你哥注射了疫苗,可以……血清……”女人说到这里指了指外面,“血清……”然后便没了声息。我将最后一发冷冻弹射进密室内后,看着冻成冰棍的画家死不瞑目的样子,不禁笑了:“夏天冻死在中东的沙漠里,也算世上少有的死法了!”

    “刑天!”医生看到画家指的方向后,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顾不得头晕眼花便扑了过去,“说不定我们还真的有救!”

    “怎么做?”没想到最关心这事的竟然是杨剑。这家伙不知从哪儿搞到绷带止住了血,一直一言不发地躲在边上看热闹。

    “这是离心机!”医生回头看着大家道,“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注射过疫苗的血液,便可以利用它分离出抗体血清!”

    我回头看了一眼密室里已经冻成冰块的卡利·克鲁兹的肉块和画家的冰雕,回头看着医生:“那两个玩意儿还能用吗?”

    “温度太低了!估计血液都已经冻结了。”医生说到这里露出了埋怨的神情,“等她化冻我们就都死光了。不过她说,你哥注射过疫苗,那……”

    “要多少?!”所有人都瞄向了躺在地上的我大哥。

    “越多越好!”医生为难地说道,“如果全部取出来,也许能做出够我们一半人使用的血清……”

    “什么?那不行!我哥还没有死!我没打中他的心脏,给你这么一抽那就死定了。”我一屁股坐到一张破碎的椅子上,腹部的伤势之重甚至感受不到疼痛。但越来越乏力的躯体已经让我没有办法移动了。边上的医生拉开我的手看了一眼捂住的伤口后,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向我哥摸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回过脸对我点了点头。

    “这玩意儿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出来?”屠夫看着周围全都奄奄一息的兄弟们,皱着眉问道。

    “24小时?”医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只能做出未经筛选的血清。有效率……要靠上帝帮忙了!”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狼人指了指头上的大屏幕,“他们很快便会找到下到这里的方法了!”

    那名带队的指挥官早已发现了这个工作的摄像头,在工兵的帮助下将画面固定在了当前。看着画面上显示的情形,已经濒死的大伙儿重又燃起了滔天的斗志。恶魔、底火、鹰眼……所有留守在上面战死的兄弟们的尸体,都被那些穿着没标明国籍的军服的士兵列成一排摆在广场的空地上,然后让履带装甲车在上面碾来轧去。那么多生死与共的浴血袍泽,如今俱在无情的金属机械下成了肉酱。

    “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狼人从那堆枪支里翻找着能用的武器,嘴里边说话边吐血。

    “别冲……”医生看着狼人靠在墙角,怀里抱着双腿俱断已经没了气息的美女,下半句没有说出口。这次进伊拉克的意图到现在已经算全部实现了!无论是谁杀害了水鬼他们,美国人设下的局都套死他们了,而主使卡利·克鲁兹已经死于非命。既然找到了血清,就应该以逃命为第一考量,可是现在,连快慢机都抓着墙纸缓缓站了起来,屠夫更是一把扯掉连着一层皮的断臂摔到地上……“我知道地图能找到画家说的那个出口。”杨剑听到这里突然插嘴道,“我可以带你们出去!不要做无谓的争斗。”

    “恐怕你只是想带我哥出去!”我冷冷地看着他道,“我哥脸上现在写着‘药到病除’的横幅呢!”

    “我也是为你们好!”杨剑点点头,“但这样可以救你哥一命,难道你不愿意吗?”

    “那好,你带他走吧!”得到我的答复后,他刚转身要走,被我一弹匣砸晕了,“我怕我哥到你手里后,连脑髓都被你抽出来当药!”说完又冲着医生道:“医生,把我哥和杨剑带出去吧。”

    “医生,麻烦你把我们的带回去!”快慢机从金属堆中挑出自己的军刀和狗牌扔给了医生。

    “没错!我们答应过公子哥儿,要给他们带血清回去的!”屠夫也给自己打了一针兴奋剂,“让他们替我享受一下外面的花花世界。抱歉!我忘了这家伙被打掉了老二。放心,我会给你争取到提取血清的时间的!”说完,他冲着正在倒计时的辐射罐阴阴地问道,“医生,如果这东西炸开,大家会是怎么个死法?”

    “凡是这个山谷中的生物都会血肉腐败,内脏糜烂顺着肛门流泻至死!”听医生说完,屠夫满意地笑了。他看了看我们这些丢了半条命的人,也知道我们并不想做这样的选择,可事实是我们根本不可能逃离这个地方了。

    “谁来帮把手!”远处的屠夫回头冲我们叫了一句,他已经把那个辐射罐拉到了电梯门口,却被自己身上流出的血水滑倒,站不起来了。

    “来了,来了!”狼人亲吻了一下美女的额头,将她放在贵妃椅上,拄着变形的狙击枪,搀扶着快慢机向屠夫走过去……Microtech 双峰圣甲虫直出刀

    闭合11.6cm

    全长20.3cm

    刃长8.7cm

    刃厚0.3cm

    手柄军标6061-T6铝材,厚度1.22cm,硬化电镀处理,嵌入防滑材料

    机制自动出刀,自动回膛

    SCARAB(圣甲虫)是一把为执法部队、军方和政府探员设计的多用途刀具,其设计宗旨就是适合各种极端环境下的多种用途。SCARAB代表着量产刀具的最高品质标准,充分体现人类对刀具的可靠性和安全性的极限追求。

    QD SCARAB采用自动开/关直出设计,所用钢材是昂贵的新型不锈钢Crucible S30V,并且经过抗腐蚀表面涂层处理。这种钢材具有“理想刃材”的美誉,在能够提供极度锋利刀锋的同时,还具有非常出色的刀锋保持性、抗腐蚀性和抗磨损能力,适合各种恶劣环境使用,是近年来最受青睐的高科技钢材。弹簧和内部部件都使用美国材料,按Microtech独一无二的加工精度水准制造而成。

    手柄使用6061-T6军标铝材,经过硬化电镀处理,并且两面都嵌入几片增强防滑能力的合成材料嵌片。手柄中的每个衔接部分都使用“三翼”抗磨损螺钉,由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装配调试,确保使用时流畅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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