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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没个轻重,宁易要是再被揪回来免不了还要吃苦头。
衣服滑落,上半身忽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宁易有些瑟缩,无措地四下里看了看 ,单薄的双肩微微向内裹,指尖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我轻一点,要是疼你就喊出来。”叶棽安抚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膏,拿食指挑出一块先在掌心揉开。
药膏融化,空气里渐渐弥漫起清甜的香味,宁易看着偷偷嗅了嗅,是橘子味,跟现在自己身上擦的不是同一种药呢。
他交错的鞭伤深深浅浅,最深的一道自脖子左边一直斜着延伸至心口腋下,原本渐愈合的皮肉经方才一番折腾已经再次裂开,又有血渗出来。
叶棽抿了抿唇,双手轻轻地覆在他胸前,缓缓地揉搓,让药膏尽量多地渗入肌肤。
温热的手掌接触皮肤的一瞬间,宁易身体僵住,他呆呆地看着在自己胸前缓缓移动的手,脑子里乱成了一片。
叶棽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按在宁易胸口上动作轻缓,力道柔和。
那双手轻轻地推着药膏在宁易胸前游走,指尖偶尔轻轻摩擦胸前的粉红茱萸,却并不多做停留,直接拂过。
可每每当宁易以为就要结束的时候,这双手手又重新滑过了,黏腻的药膏在手掌和肌肤之间起到了恰到好处的润滑,也让这原本单纯而不带任何旖旎的动作染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情.欲气息。
宁易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偷偷地瞄着叶棽,却从那张脸上见到了不同以往任何人的疼惜,看到了一种即便是许多年后依然理解不了的复杂情绪,但那绝不是贪婪和占有欲。
宁易觉得羞愧,他觉得叶棽是个好人,但是自己却把他想的很坏,于是他脸红起来,而且越来越红。
叶棽用了半瓶药膏,终于把他前胸和腰间的伤口重新上了药,抬头时却见宁易低头咬着嘴唇,脸红的像个熟透的番茄,微微闭着眼睛一副奇怪的表情。
“咦,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叶棽紧张不已,从怀中掏出绢帕擦了擦手,覆上宁易的额头试了试,又摸摸自己,疑惑道,“不热啊。”
宁易脸更红了,羞的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摇头:“没,不是,我不热。”
叶棽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笑,拉他重新坐下:“好,不热就好,你转个身,该后背了。”
宁易赶紧点头,飞快地转过去背对着叶棽,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
叶棽看着他红透的耳根不免好笑,以为转过去自己就瞧不见他那个窘样子了?他这个形容,想到了什么不用猜也知道。
叶棽盯着那对小巧圆润的耳垂轻轻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翻腾而起的暴戾,双手按在宁易的背上,开始小心地上药。
刚才就发现他瘦,从后背看更显形销骨立。
可能因为疼痛,他的背微微佝偻着,两片好看的蝴蝶骨因为紧张微微地抖索着,看上去就像一只随时可能随风振翅而去的蝴蝶,那么脆弱而不经一击。
前世他死在了自己怀里,那不盈一握的羸弱身躯在眼前渐渐失去生机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叶棽知道,那是绝望的感觉。
绝望真切地在心中弥漫开来,叶棽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他恨,恨那些前世害死自己的人,更恨前世折磨宁易叫他和自己错过的人。
终有一日,他必要把一切都清算殆尽,哪怕自己要引来的是一场地狱之火,屠戮一切,也在所不惜。
可是现在,他需要一点激励,把暴戾和绝望都压下去,他太需要一点真真切切的东西给自己一线光明了。
目光再次落在宁易身上,叶棽狰狞的神色终于渐渐消散,反而露出一丝欣慰的笑。这可怜的小家伙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便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都能把自己心里的戾气尽数化解了去。
他缓缓倾身,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脸贴近宁易的侧颜,伸出双臂想去拥他。这一世,无论如何他要把这人牢牢拴在身边,无论如何……
“殿下,顾安诚顾大人求见。”
侍卫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传来,叶棽动作猛地僵住,就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他就能抱住宁易了,能把他拥进怀里了!
门帘被人挑开,走进来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儒生常服,头戴逍遥巾,进门就是一路笑:“哎呀呀,我来迟了!”
宁易惊醒一般,扯起里衣披上身,一骨碌滚在地上,匍匐着跪在叶棽脚下。
顾安诚走过来,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把头埋在双臂间的宁易,笑着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和叶棽对视。
“我来看看你,昨儿摔断腿了?”顾安诚啧啧两声,“太不小心了,我早说了老四不是个东西,你非不听。”
叶棽两只手还保持着微张的姿势,上身也向前倾着,顾安诚坐在那儿替代了宁易,就好像是要被抱的是他一样。
顾安诚起初还没在意,说了两句才觉得有点不对劲,看了看瞪着眼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的叶棽,他垂眸想了片刻,然后也伸出双臂,抱了叶棽一下。
他,抱了,叶棽……
其实顾安诚只是觉得叶棽既然是这个姿势,那自己也该客气客气,抱一下表达一下慰问,他见那些西洋人都是这样的,无论男女见面打招呼都抱抱,甚至还亲亲。
可偏偏叶棽身上还残存着刚才药膏的甜味,顾安诚抱住他以后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在他肩窝处嗅了嗅。
“锦年,你身上可真香啊!”
叶棽:……这特么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