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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诀低着头,没顾去看余刚的后果,心识中淡声喊道:“维端。”
维端表现的很是喜悦,“在啊,主人。”
声调冷淡,闻人诀开口问询:“你恢复了?”
雀跃不已,它兴奋道:“是啊,是啊,特意试了下啊,防护程序已经能用了,连接上天眼看来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终于抬头瞥了眼余刚模样,闻人诀话音里带着点轻微的责备,“下手过重了。”
维端委屈不已,“我有克制力道啊。”
“算了。”这两个字他是直接说出口的,只是音量很轻,像是咕哝,没人注意到。
“十七区我还是必须要回去的,”盯着低头的男人,闻人诀喊了声:“向阳。”
“是,主上。”向阳挺直身子,面上什么都没表露出来。
“我和蓝岸走后,你带人适当追击出茂林,对外就说黑虎已经残废,由你接替王位。”
听了这话,向阳虽尽力压制,但还是忍不住的喜上眉梢。
稳重应声:“遵王令。”后,又开始暗自窃喜。
吴豆和其他第二战队听到命令的高层神情不同,低着的面庞上,满是深思。
辛头站在最后怒火中烧,悲愤填膺下几次想要不计后果的把话喊出。
只是,眼角余光扫到瘫倒在地的余刚后,又顿住。
再想起刚被抬下去,现在还生死未卜的黑虎,心灰意冷下他再没开口的欲‘望。
……
没去顾及十八区众人的各种纷杂心思,和蓝岸出了王居后,闻人诀找到十七区还残余的人马,整合后一起冲向门洞。
在经历一场“激战”后,又从门洞处逃出生天。
十八区的人摇旗呐喊不依不饶,在茂林中还追击他们出很长一段距离,等天光彻底大亮后,才撤了回去。
十七区来时汹涌,气势震天,走时,残兵败将,垂头丧气。
从沙南茂林出去后,一路上的气氛低到压抑。
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彼此搀扶,一副惨样,哪有来时半分的趾高气昂。
十七区在收到他们送出的消息后,全城哗然,人心浮动。
……
十八区这一场赢的漂亮,本应该欢欣雀跃,底层确实如此。
但真正的高层间,气氛却诡异到不行。
吴豆在修整好王居后,私下里去寻了书先生。
书易长的极好,明眸皓齿,眉梢细长,吴豆找过去时,人正睁着他的单眼皮,哈欠连天的看文件。
文件内容很是枯燥,是王区修缮的方方面面和战队人员损耗添补,可以说,他虽无官职在身,但干的一点不少。
抬眼看吴豆时,书易的表情并不多出乎意料。
慢悠悠的来了句:“坐吧,我还琢磨着你来的晚了。”
恭敬行礼后,吴豆在下方凳子上坐下,诚恳道:“最近王区内事情比较多,外面的聚集村落不少被夷为平地,需要王区战队过去安抚人心。”
“你要问什么?”指尖翻过纸页,书易又是一个哈欠。
没有丝毫迟疑,吴豆清晰道:“王……为何要让向队长做“王”?黑虎队长……虽说是第一战队的,但,我认为这次,他的付出很大。”
主上跟他们的距离感越发显得远了,如此赏罚不分明,底下众人,如何心服?
他实在是憋的久了。
憋到整个人都恍恍惚惚,憋到再不说出口这些话,大概会把自己逼疯。
停了手上动作,虽早猜到人来意,但书易仍对这个话题感到沉重。
低哑着,他缓缓问道:“你们当初为何要认他为主?”
不待吴豆回答,目光投向窗外,他又不急不躁道:“关于你刚才的问题,我从来只听你们谈起你们的主上,你们的王,是如何如何了不起的厉害,如何如何不像人类,可我毕竟只跟他见过一面。”
“这段日子,我也在空闲之余仔细想过,细细推敲过所有的事情,那个在暗地里推动着十七区行动,隔空与我配合的人,应该就是你们的主上,单从这一点来看,他的心计谋略,皆都不俗。”
神情晦暗,书易耐人寻味的继续说道:“他的布局手法,我且先不多言,单就你问我的这个问题,其实很好理解,陈凉息死在和十八区有“勾结”,意图自立为王的武广手上,可武广又在动乱中被蓝岸和你们的主上所杀,假设武广真跟十八区有交易,可以成为十八区的王,那么你认为,十八区的原王黑虎可能答应吗?”
“在如今的十七区人看来,陈凉息能够攻打进十八王区完全是个请君入瓮的阴谋,而黑虎很大可能是跟陈凉息一起,被双方手下人联手给算计了,武广和十八区这边有人说好,除掉黑虎,打散十七区的人后,他来做王,这不是最合理的解释吗?”
吴豆琢磨着他的话,眉头慢慢纾解开,问道:“您的意思是,向阳做王后,宣布黑虎残废,十七区的人就会猜测当初和武广勾结,后来又设计让蓝岸和主上杀死武广的人,就是这次最大的幕后赢家,向阳。”
书易点头。
长长叹息,吴豆忍不住感慨了句:“先生您说的没错,这世上最复杂的,便是人心了吧。”
“可是……武广在十七区家大业大,他有什么理由会这么做啊。”对啊,这一点就没人会考虑到吗。
摇了下头,书易心平气和道:“自立为王是多大的诱惑,一定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吴豆怔了怔,沉默下来。
虽武广没有过这种想法,一切不过是受了算计。
吴豆心中却依旧有说不出的滋味。
半晌后,他突然轻声问了句:“先生,您准备走了吗?”
苦笑一下,书易柔和道:“我现在走的了吗?”
是啊,先不说之前的隔空配合,就说之后,这个他早前想见的十八区幕后真主,从容不迫的步步算计。
如此心思阴沉之人……又怎会放自己轻易离开。
“先生什么意思?”
书易婉转道:“余刚还好吗?”
一句话落,吴豆就仿佛掉进了冰窟中,从头顶凉到了脚尖。
书易却似想过很多,温言抚慰道:“倒也没那么可怕,如今不说别的,单就接下来的“棋盘”,我其实,也很想留下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