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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
“什么叫‘也许’?”
其中一个太医用嘴呶了一下,“可是从昨天晚上开始转好的!”
几个太医一下子不吭声了,个个看着童玉锦当没看见,他们可不想承认,夏候爷是因为冲喜才冲好的。
童玉锦暗暗撇了撇嘴,你们不当我冲喜的,我还不当你们医术呢,说不定是明月大师的桃符起作用了。
一个白天,童玉锦都没机会给夏子淳喂食,实在是自己嘴对嘴喂食太惊悚了!
于文庭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公子要处理的事,趁着空隙过来看看夏琰的情况,对童玉锦既尊重又客气,让夏小同为她准备膳食,童玉锦摇头拒绝了,“于先生不必在意我,你们忙你们,我有两个丫头,吃喝不成问题!”
“这……”
“没关系,有什么事情,等你们家公子醒来之后再作打算!”
“哦!”于文庭点点头,果然是小黑丫,做事就是利落,正准备再说两句,外面夏大合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先生,情况有变!”
“怎么回事?”
“跟约好了似的,几路人马全部出动了,但是我们的人手不够!”
“竟是这样,别急,万将军在这里,我们的人手应当充沛!”于文庭说完这话后,对童玉锦说道,“公子这边还请夫人多费心了!”
“不必客气!”
“谢了,那于某人就先去办事了!”
童玉锦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于文庭出去后,一个疗骨的太医正在给夏子淳缚草药,打开绷带后竟发现伤口有红色泛出,惊奇的叫道,“竟好转了!”
童玉锦抬眼看了一下,果然是,不再苍白犯脓样,看来自己的盐开水消毒起作用了,暗暗想道,今天夜里再擦几遍,会更好吧!
夏小同见天色暗下来,对童玉锦说道,“那个……你先去吃晚膳,等一下换我!”
“噢!”童玉锦想想也对,点了点头去了自己丫头的住处,两个丫头正等着她吃晚食。
“三娘,赶紧都快冷了!”
童玉锦坐下来,笑道,“不错呀,今天!”
“在这里反正没事,我和兰花姐包了饺子,你吃吃看,有没有二娘包得好!”
童玉锦连忙夹了一个送到嘴里,“嗯,嗯,好吃,不错!”
美珍见童玉锦一连又吃了几个,知道自己做得不错,高兴的拿起筷子吃起来。
兰花也就是彭大丫边吃边说道,“三娘,这里的人跟我们那里的人不一样!”
“是嘛,有什么不一样的!”童玉锦感兴趣的问道。
“野蛮!”
“呵呵……”童玉锦笑笑,“这边靠近游牧民族,民风彪悍正常!”
兰花说道,“那也太彪悍了,噢,对了,我看这里的木材倒是挺多的,三娘,要是方便弄点到望亭给你和二娘做嫁妆!”
“木材多?”
“是啊,我和美珍去市集买东西,顺便逛了逛,木材铺子挺多的!”
童玉锦想起来了,说道:“燕山山脉绵长,山上成片原始森林,木材铺子多不见怪!”
半花继续说道:“是不见怪,可是我觉得没事把树芯掏空就见怪,这是要做什么家具才要掏空木材芯呀!”
“会不会用来做船?”童玉锦问道。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没见过船,不可能做船!”兰花摇头否定。
美珍笑道:“管人家做什么,看个稀奇就行了!”
“也对,我们明天去市集看看,三娘你不是喜欢喝羊奶吗,这里羊多着呢!”
“那好呀,多买两头,你们要是无聊,做点心拿出去买,也算有个进项,我现在可发不了你们的月银”童玉锦笑道。
兰花惊喜的叫道:“三娘这主意好,反正在这里没人管我们,做点小生意还真不错,你说做什么比较好?”
“听你们讲,市集好像比较热闹,做些简单易做的小食吧,大众化的东西好卖!”
“行,我有力气,美珍手脚快,我们两人一定会把小生意做起来!”兰花开心的很。
“祝你们小发一把!”童玉锦调笑道。
童玉锦吃完晚餐后回到夏琰的房间,发现人都走光了,就剩夏小同在给他擦洗,童玉锦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发现那个白娘子又来,内心感到好笑,明明有点黑,却偏偏叫白娘子,有意思的很哪!
白娘子看到童玉锦,头颅昂了昂,手里提着个不错的食盒,斜了一眼童玉锦进了房间,“夏侍卫,你还没吃晚餐吧,我给你带了晚餐,要不你来吃,这里的事让我做?”
“小同谢过白娘子,你请回吧,你一个小娘子家的再不回,白大人要着急了!”
“我跟我哥哥说了,我来帮你!”
夏小同手脚麻利的给自己公子收拾好,转身对白娘子说道,“不麻烦了,小同已经弄好,公子要休养,闲杂人等就不要呆在这里了,小同跟白娘子一起出去!”
“……”白小敏咬了咬唇拎着提盒依依不舍的看了看夏子琰,跟着夏小同出来了。
夏小同出来后,对童玉锦说道,“麻烦了!”他一直没有用称谓,不知是叫夫人还是童小娘子,叫夫人,总觉得她配不上自家公子,叫童小娘子吧又不合适,干脆啥也不叫了。
童玉锦如何没听出来,不过她乐得这样,她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什么候妃,候爷夫人,她和他的事,等他病好后再慢慢谈。
夏小同见白小敏不想走要跟童玉锦说话的样子,一脸不耐烦,“白娘子,还请回去!”
“你……我给你送的饭你还没吃呢!”
“谢了,小同不需要,请!”
白小敏脸红一阵青一阵,被夏小同说得扭头就走。
夏小同脸色沉沉的进了厢房,夏小开等人正在吃饭,见他进来了叫道,“赶紧过来吃!”
“知道了!”
“公子怎么样了!”
夏小同听到这话脸色好看了,有点高兴的说道,“冲喜好像真得有用,公子身上都不那么冰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每天都帮公子擦身,当然知道了!”夏小同说完后看了看门口,然后走到哥几个身边小声说道,“昨天夜里,我在门缝里看到那个女人为公子擦洗了,还帮公子换了绷带!”
“真的?”
“嗯,我本来准备进去阻止的,可是看她忙得脸上都是汗,没忍心!”夏小同咂嘴说道。
夏小开笑着说道:“那倒是不错!”
夏小同继续说道:“还有呢?”
“还有?”
“嗯,”夏小同的脸红了一下,“我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夏小开惊讶说道:“难道这个女人跟其她女人一样非礼公子?”
夏小同皱眉?“也不算非礼公子,公子昨天夜里喝了糖水,又吃了碗米汤,今天太医说公子好多了,我知道,这是那个女人的功劳!”
“公子不是……怎么吃……”夏大合眨了一下眼问道。
夏小同伸出双手,两个大拇指靠了靠。
面瘫脸夏大合脸上有了生动的表情:“嘴对嘴?”
“哎呀,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了!”夏小同小声的喝道。
夏小开一脸沉思:“难道她竟真能冲好公子?”
“应当能,她还求了灵明寺明月大师的桃符!”
夏小开放下手中的碗,高兴的说道,“这么说,公子这两天会醒过来!”
“我看能!”
“小同,看在这个女人为公子的份上,你对人家客气点!”
“我客气着呢,没给她脸色!”夏小同委屈的说道。
夏小开笑了一下:“行,赶紧吃吧,于先生说这两天不平静,夜里睡觉警醒点!”
“知道了!”
这天夜里,童玉锦又用自己的方法给夏琰消了毒,换了绷带,自言自语说道:“太医的中药,我的消毒,两者结合应当会好了一些吧!”叹完气后,又喂了一碗米汤!
一碗温热的米汤下肚后,夏琰的脸色以肉眼的速度红润起来,童玉锦伸手摸了摸,“米汤的营养还真不错,不过,等你醒来之后,可要报销米汤的银子,这米的价格可不低呀!”
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红唇,“太瘦了,没弹性,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我可不想成为寡妇,多难听!”说完后,她自己也觉得好笑,这都哪跟哪呀!
童玉锦无声的笑笑,打着哈哈转身准备进自己的小窝里睡了。
当她慢慢进入梦乡时,隔壁床上的男人轻轻睁开了眼,他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到底有多久他也不知道,他想起年少,想起京城,想起禁军,想起一切一切曾经的过往,蓦然发现自己短短的二十五,除了追逐权力、权谋之外,竟如清修的僧人一般,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这还是年轻吗,这分明是半百以后的人生啊,为什么会这样?
秋夜里的长兴府霜意渐浓,凉意渐深,光穿一件外套已经不能抵挡这凉意了,必须穿夹衣,一群身材魁梧的外族汉子,头箍布巾出现在长兴府官仓附近。
官仓里放着京城来的赈灾粮食,还有石叽县的糜子,这是长兴府一个冬天的粮食。
粮仓周围都是巡夜的府军,他们手持银枪,头戴盔帽,不停的从这头转向另一头。
长兴府市集某个木材铺子后院里,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他们正在忙碌着,不停的往空心木材里塞着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在月光下偶尔还会闪光。
长兴府县衙周围出现了一群来历不明的人群,他们脸蒙黑巾,手持大刀正悄悄的接近县衙后院。
长兴府城中仿佛万籁俱寂,连狗吠都听不到,静得让人心生恐惧。
于文庭和长兴府的代理知府以及石叽县县令白仁敏正在调派人马。各队人马的消息已经陆陆续续送过来。
长兴府府衙内某个房间
夏子淳挣扎着坐起来,坐起来的瞬间,天旋地转,他差点栽倒在地,双手死死的拉着床前横木,休息了好一会儿,眼前才不冒金星。
缓过神来的夏子淳没有力气,叫了声,“来人”,声音低得如蚊子哼的一样。
门外的夏小同听到哼声了,惊喜着跳进来,“公子,你……你好啦!”话还没有说完喉头就哽住了。
“我睡了多久?”
“回公子,都快有十天了!”夏小同抹了抹眼泪回道。
“这么久?”夏子淳用手揪了揪眉心,他的头还是很晕。
“是,公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夏子淳放下揪眉的心手,想了一下说道:“觉得很饿!”
“你等着,我去端吃得给你!”夏小同刚出了门槛,倏的又转过身,走到童玉锦的床头,刚想叫她,发现她睡得正香,抿了一下嘴,旁边桌上放着一个草编的捂子(草编保温筐),这是大丫发现童玉锦用汤婆子后在市集上买的,饭食放进去可以保温。
草捂子里放着白米粥,他轻轻的拿了出来,揭开瓦罐盖子,白米粥不稠,稀稀的,大概是为了方便喂公子吧,又看到边上放了一个小碟,小碟里是一小撮腌菜,手脚麻利的端到公子床边的半桌上。
“公子,白粥!”
夏子淳眉头皱了皱,“帘子那边睡了谁?”
“公子——”夏子同撅了嘴。
“谁?”
“给你冲喜的人来了!”
夏子淳昏迷前,从谍报中知道了给自己冲喜的人是谁,不顾体虚,不顾无力,挣扎着站起来。
夏小同见他要下床,连忙过来扶他,“公子,她虽配不上你,不过从昨天来看,对你还算尽力!”
夏子淳看向夏小同,意思是问,怎么对我尽力了?
夏小同呶了呶嘴,意思是现在说不方便说。
夏子淳瞟了他一眼,在他的搀扶下,走到了童玉锦的床前,顿了一会儿,才慢慢拉开帘子,那个没规没矩的女人出现在他眼里。
夏子淳倏的一下闭上了眼,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许久都没有吐出来!
“公子——”夏小同被自家公子的样子吓住了,低叫道。
童玉锦被夏小同的低叫惊醒来,呼得一下坐起来,睁开惺忪的眼,“怎么啦?”
夏子淳低下头虚弱的对睡得迷迷乎乎的童玉锦说道,“我饿了!”
“饿了有白粥呀!”童玉锦揉了揉眼不解的说道。
“你喂我!”夏子淳声音不大,可是在这寂静的秋夜里像个小可怜一样惹人心疼,不知不觉就会激起女人的母性心里。
“哦!”刚被吵醒的童玉锦脑子还没来得及转,他的小厮就在边上,为何跑过来让她喂,她还把他当昏迷中的夏子淳。
夏小同眨了一下,看了下不同往日的公子,识趣的悄悄退了出去。
童玉锦下床之后,顺手自然而然的从夏小同手中接过夏子淳的胳膊,扶着他坐到自己床边,然后让他坐下,端起碗喂他白粥。
一个喂,一个吃,两人的影子在烛光的映照下,让淡凉的秋意有了暖意。喂完之后,童玉锦拿了布巾递给夏子淳。
夏子淳不接。
童玉锦转头看了他两秒,瞪了一眼说道,“今天你生病,我帮你擦,下不为例,明白否!”
“没明白!”
童玉锦说得毫不客气,夏子淳回得毫不含糊,两人的目光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你……”童玉锦见他摆贵公子架子,直接把布巾扔到他怀里,“自己擦,这位公子,我可不是你老妈子!”
说完后,拿起碗碟扔到草捂子里,准备再上床睡个回笼觉。
见童玉锦真把自己晾在一边,夏子淳低头看看怀中的布巾,抬起眼直直的盯着童玉锦看,看了几息后,见她没有丝毫妥协或是害怕,又垂下了眼,暗想,果真一如往常没规没矩,不要说夫君生病了,就算没生病也得伺候着吧,这个女人……
夏子淳眉眼抬过之后,自己伸手拿着布巾擦了嘴。
擦完嘴之后,夏子淳站起来往外面走,这里的事情乱如麻,他根本没时间休息、睡觉。
童玉锦见夏子淳休息了一会儿,站起来往外,腿有点瘸,趴在床上叫道,“你干什么去?”
夏子淳见她又没规没矩的叫自己,瞄了她一眼,说了两个字“有事!”
“哦,那你忙吧,我要睡了!”
夏琰以为她会从床上爬起来送自己,结果钻到被子里睡了,真是又气又好笑,暗道,等忙完这阵再给她上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