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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老师吉文斗怎么说怎么阻挡,邓一川就一个态度: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老师的话不是不听,而是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与思考,邓一川发现,老师变了,不是以前那个纯粹的老师了。
邓一川并没失望,相反,他却能理解老师。人活着,总是想有所得的,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得到社会的认可,这方面,都是的确没有错。
是啊,伊浅秋能当这个馆长,老师为什么不能?
那天老师硬拉着他,说师母又为他炖了鱼。邓一川不能不去。再说他也想尽力维系好跟老师的关系。要想彻底揭开博物馆这口盖子,将那些丑恶一一揭露出来,离了老师的帮忙,还真不行。
邓一川愉快地去了。师母看到他,先是一阵数落,说现在邓一川离他们远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亲。邓一川说哪啊,他是没脸来见师母。
“来老师家,啥有脸没脸的,只要想来,天天来便是。”师母嘴上虽然埋怨,人还是很热情。给他弄了不少好吃的菜,其中最让邓一川赞不绝口的,还是她的清炖鱼。
吃饭中间,师母也跟着老师一起发牢骚,除了指责当下的社会风气,对博物馆的情况,也是意见很大。尤其谈到老师这些年遭遇到的不公,师母言语间就透出对伊浅秋对王华伟以及田中和等人的愤慨。
邓一川听了,并不接话,只是笑。师母讲半天,不见他响应,纳闷了,问他笑啥?
邓一川说,还能笑啥,笑你跟我老师越来越像,眼里总看到的是黑暗,就看不到一点儿光明。
师母说:“还光明呢,你老师辛辛苦苦一辈子,任劳任怨,最终得到啥了,还不是受他们摆布。”
邓一川说:“得到了很多啊,专著一本连着一本,高级职称也评了,副馆长待遇也有了,还要啥?”
师母不屑地说:“副馆长是多大个官,还不照样得听他们的,在馆里一点说话权也没。馆里怎么搞,还不由着那女人?”
“女人?咱不提女人,不提。吃鱼,吃鱼,我今天就想吃师母你炖的鱼。”
师母见他故意岔开话题,就是不接她的话,不满地说:“鱼有你的吃,可你也不能只知道吃,我问你,他们把你抓进去折腾了一年多,查到真凭实据了吗,既然没查到,就得有个说法!”
邓一川暗叫一声不好,师母又把话头扯到了他身上,遂装伤心地说:“今天不谈这些,不谈。我好不容易把这些忘掉,只想认真干好现在的工作,不再想以前。”
师母叹了一声,目光无奈地朝老师脸上望去。
邓一川知道他们夫妻在唱双簧,但不点破。现在他得学会扮演不同角色,不仅不能点破,以后说不定还要跟他们合着唱。
鱼吃了,师母的牢骚也听了,但对老师提出的那些非分要求,比如让他立即向伊浅秋提出,不再参与评审工作。把资料全抱回给伊浅秋,再也染指这事等。邓一川却当耳旁风。
邓一川现在已经知道,资料里这些漏洞,是老师故意埋的。宋希民副所长也跟他暗示过。但他不能跟着老师的节奏走。老师也好,宋希民也罢,他们无外乎是想拿自己的专业知识做要挟,能达到个人的目的。
但他不能,他有另外的使命在。
伊浅秋很是感激邓一川。吉文斗突然来上班,伊浅秋就感觉没有好事。果然见他跟宋希民几个联合起来,又搞小动作。伊浅秋还担心,邓一川被他们动摇,被他们蛊惑。
几天后见吉文斗又气乎乎地原回家养病去了,伊浅秋这才松下口气,知道吉的计谋没得逞。
这天她来到邓一川办公室,见邓一川头埋在资料堆里,一副专注样。忽然不忍心地说:“一川啊,把你硬拉进来,还让你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想想真是对不住。”
邓一川笑说:“伊馆你就别跟我说这些了,咱都是明白人。有些话呢,我了不知道咋讲,但我心里清楚。我邓一川就这性格,凡事只要认准,谁也阻拦不住。伊馆你就放心吧。”
一番话说的,伊浅秋心里忽然涌上浓浓的暖意。
伊浅秋其实是一直想找机会,跟邓一川深谈一次的,包括当初如何将计就计,把邓一川要进博物馆,既让田中和跟田瞳高兴,以为她在按他们的步骤行事,又确保邓一川没被整得更惨,没被直接下派到更基层。
还有这堆资料,伊浅秋当然不会发现不了问题,更不会不知道这是老夫子挖的坑。那样就太小看她了。她是装糊涂,佯装自己对专业不懂,专业人员怎么弄的她就怎么往上报。其实内心里,她也恨不得把博物馆这些年发生的这些事全都抖出去。
她拉邓一川进来,就一个目的。她知道邓一川不甘心,不只是对陈原不甘心,而是对整个吉东不甘心。更知道邓一川跟省里那位首长,也就是普天成的关系。
伊浅秋曾经也动过念头,甚至就博物馆这些事,主动找过陈原也找过普天成。遗憾的是,他们不相信她。尤其陈原,对她成见简直大得怕人。
伊浅秋是没有办法,她必须走曲线,必须利用普天成信得过的人,来把博物馆这盖子揭开。
这人便是邓一川。
但这些话,她目前还不能讲给邓一川。即或讲了,邓一川也未必会信。因为谁都知道,她是田中和的人。
一想这个,伊浅秋的心就暗了,凉了。眼泪也止不住地要往下掉。
都知道她给田中和献身,依靠田中和得好处,可谁知道,她在田中和这里受的辱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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