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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就把蟹黄沾了沾醋送到她面前的小碟子上。
顾明月只好安安稳稳吃现成。
吴缯不甘落后,只是刚要献上,就被顾炼挡下来:“你吃你的,好歹避避嫌,翩翩我照顾着就行。”
吴缯给气得直瞪眼。
黄素看了他们一眼,将要把一碟子热乎乎蟹黄送给顾明月的手放下来。
若然一直注意着他,却见他这么长时间几乎没怎么把目光从那个顾明月身上离开过,心口早是又疼又闷。
这时又看到他如此形态,若然只觉得呼吸越来越近,她扣紧手心,暗嘱自己不要太丢人,强笑道:“表哥,你能帮我把蟹壳敲开吗?”
“你身子弱,蟹膏寒凉,不宜吃”,黄素摇头,然后把面前的一碟山药糕端到她面前,“先吃这个吧。”
吴缯道:“刘小姐若是饿了,我让送碗热粥上来。”
若然摇头,看着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女子,她心中苦涩不已,自己这副身子就是这么没用,连吃什么都得忌讳着,怪不得表哥会转而喜欢上别的女子。
顾明月听到黄素的话,看了他们两眼,突然觉得自己也没多少喜欢他,还“棒打鸳鸯”挺不厚道的。
“喝点温酒”,顾炼倒了一杯温热的桂花酿递给她,“再吃一个你也不能吃了。”
“哦”,顾明月接过小酒杯默默饮下。
顾秀冉这时终于捣鼓出蟹黄,想了想问吴缯道:“吴公子,这个醋要怎么沾。”
怎么沾你看不到啊,吴缯不知怎的听到顾秀冉这话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到底顾忌她一个女孩子的面子,言语虽冷还是细细讲了。
顾秀雨见此也顾不得生大哥根本不管她的气了,没话找话的也和吴缯聊了起来。
亭子里一时热闹无比。
他们都吃的差不多了,吴丝语那边才命人送菜。
“顾小姐,那边几丛菊花开得不错,介意陪小妹一起去走走吗?”若然拿绣帕擦了擦嘴角。
顾明月吃得饱饱的,正想去散散步,闻言迟疑片刻便点头答应了。
黄素从若然开口那一刻就面容紧绷,见顾明月答应,他也忙站起身来:“我陪你们一起去。”
表妹的心思他知道,可他却从未对她有过兄妹以外的感情,往日在家里也时刻注意着分寸,黄素也想过明明白白说清楚。但表妹从未把喜欢他的话摆在明面说过,他若无缘无故就说不喜欢你之类的话岂不是太自视甚高。
更何况,黄素觉着,从自己的行为上,表妹也早该明白了才是。
然而从这两天她的言辞之间,黄素知道表妹的心思依然还在,且她向来心思细腻性情矜傲,此时若不是看出自己对翩翩的不同,又怎么主动邀请翩翩一同赏花?
黄素心思电转,直觉不能让表妹和翩翩单独去说话。
“表哥,你怎的如此紧张?”若然突然笑道,言语间却不乏讽刺意味,“我们女孩家的话,你也要跟过去听吗?再说,我又不是什么虎豹豺狼,还能吃了明月姐姐?”
吴缯早就注意到了黄素和翩翩之间那一点不同的气氛,此时听到若然别有暗示的话便分外不舒服:“刘小姐,你表哥肯定是担心翩翩会欺负了你啊。”
话一落吴缯就想往自己嘴上来一下子,这不是说翩翩不好吗?
顾明月没听出吴缯这话是针对她的,便也笑了笑:“我们就是去走走,没什么的。”
“去吧,别走太远”,顾炼倒很赞同,他巴不得黄素的表妹把他们之间的情深意重跟翩翩讲讲呢。
“顾小姐是怎么和我表哥认识的?”步上小径,若然就笑问道。
“偶然就认识了”,若然的语气让人觉得自己很像是被审问的犯人,顾明月便不欲多说。
若然笑了笑,也不介意,便说起她自从住到黄素家里和他之间的一些事:“有一年夏天我犯病了,呵,顾姑娘应该也看得出来,我身有顽疾,那次犯病的时候姨母正巧去庙里上香,而姨夫也出门去收租子了。家里呢,只有我和表哥两个主人,而我又不争气地在那个时候犯了病,表哥当时就点了三四个下人骑上马去找大夫,他则一直抱着我胡乱说一些话安慰我哄我,直到大夫过来。姨夫姨母回来后,他却还是不敢离开我半步,一直到我完全恢复了,表哥才不那么亦步亦趋地守着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情景却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若然看向顾明月,却见她脸上没有半点伤心失态,难道是她说的事情还不够多?“顾小姐,你不会嫌我说这些没意思吧。”
“不会”,顾明月笑道,“你们兄妹的感情挺好的。”
“兄妹?”若然扑哧一笑,双手轻轻搅着帕子,“顾小姐,黄慕白只是我的表哥,在我心里,早已经将他当成是未来的夫君了。”
顾明月点头,若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想了想又道:“很小的时候,表哥就说长大后让我做他的新娘子呢。”
顾明月心中暗叹,这一上午她也看出来了,黄素很看重他表妹,若然在跟前,他颇有些不敢表现出对自己的喜欢。
再说了,人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自己还去搅混什么,虽然是黄素先表明心意的。
“看得出来你们的感情挺好的”,顾明月停在一株墨菊前,笑着说道,“以后真成良缘,定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若然轻咬下唇,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犹疑片刻,她还是把心中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身体不好,表哥又在帝京读书,恐怕会有什么女子趁虚而入,夺走他的情意。”
顾明月怎么听不出来这话就是她暗讽自己想要自己主动退出的?没想到她都表明态度了,这人还咄咄不放。
“我倒觉得”,她的脸色微冷,“这世间什么东西都有可能被人抢夺走,但唯有人心里的感情,这金银珠宝买都买不来的东西,又岂能是人轻易说抢就能抢呢。刘小姐这心思,真是太窄了。”
在她看来,黄素对若然很重视了,自己不过是个外人,就算黄素对她有感情也肯定比不过对若然的。
自己不计较,话语间步步后退,这女人反而上脸了,既然这样也就不要怪她这话说得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