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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把炊事班的在馒头上淋了煤油吧?好浓的一股煤油味。”
杨越心说不至于吧,他咬了一口,入口就感觉还真是有人在上面洒了煤油。杨越“呸”一下吐了出来,道:“高原上气压低,馒头用普通的锅蒸不熟,炊事班可能上了煤油炉子和高压锅。”
“还没熟!”张朝封指着馒头内里的一坨死面疙瘩,“这玩意是没法吃了。”
“你将就点吧,有的吃就不错了。”杨越把吐在手上的馒头放进了嘴里,咬棉花似的往肚子里吞。那碗乱炖就看了一眼,两个人都不想动筷子。杨越起身去炊事班打了一壶开水,贴着铝制军用水壶的壶口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感觉没有想象中的烫,顶多也就八十度左右。但喝起来比较舒服,热量窜向了四肢,浑身才暖和了一些。
只是,开水里的煤油味也非常重。
杨越摇了摇头,这还真是熟悉的味道。他曾经被这种煤油味道支配了三个月,其实早就忘记了,但一回来,便记忆犹新。
你能想象喝着滚烫的煤油兑水吗?
就是这种感觉。
两人勉强吃下了一个馒头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食欲。张朝封喝了一壶热开水,五官都挤在一起了。
杨越却在想,想当年没有高压锅这玩意的时候,在山上的人,是怎么吃东西的?
干吃面粉吗?
卧槽,那也太有情调了。
两人衣服都没怎么脱,挤在一个被窝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张朝封的脸色好了很多,至少脸上的青紫色退下去不少。杨越点了一遍三班的人头,还好,都活着。
车队脱离了大部队,下了公路之后,在泥地里颠簸。
远处有一个狭长的湖泊,蓝宝石一般地美丽,和天空一个颜色。可是没有人再有欣赏的能力,他们大部分都躺在车厢里,进气没有出气多。
早上一碗方便面把杨越吃吐了,包里藏着个馒头,等想起来吃的时候,发现已经硬成了石头,下不去嘴。
郭廖拿着几个罐头一人分了一个,杨越分到个午餐肉罐头,他寻思着这东西好,但打开一看见压挤成块的肉糜,胃口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浓烈的肉味混着防腐剂的味道,特别让有高原反应的人产生恶心。
此去边防连还有两天的路程,中间需要翻越两个不高的达坂,没什么难度。毕竟都已经五千多米了,再高能高到哪里去?最高的达坂是哈神达坂,测定高度6700,但实际上6000不到。公路不可能修到七千米往上,那绝对会死人。
周亮本来想替换郑书丛的,但是一上驾驶室,就被汽油味道熏出来了。郑书丛这些天从一个替补司机变成了主力,大有一副咸鱼翻身做主人的架势。在稀烂的羊肠小道上,郑书丛把车开得非常好,尽可能地减少了路面带来的颠簸。但尽管如此,翻过了八一达坂之后,车子还是抛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