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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宠爱渐渐上了瘾,喜欢把她的刚强在他怀中化成绕指柔,心底似乎也隐隐想将她做山匪的那些年受的苦弥补一些,这样,在她漫不经心说挨饿受苦的时候,他心里才不会疼。
女子轻弯的唇角抿着涩然,“少夫人真的不是一般女子,公子娶了几位小夫人,也不见你这样在意过。”
“她、”纪余弦微微抬头,目光悠远,语气低柔,“她其实倔的很,一不高兴还会跟我耍脾气。”
“是吗?”女子低笑一声,不再多问。
嘴里的茶却越喝越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失落、苦涩、窘迫,她一直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虽然自己心里另有他人,将纪余弦只当知己一般,可是此刻,仿佛是一直属于自己的一件东西突然被别人抢走,让她有些坠心的疼。
其实想来,纪余弦从未说过喜欢她,只是说过要娶她,她便认为自己对于他是不同的。
可是除了她,他不是还娶过三房妾侍,哪里有什么不同?
女子又羞又难过,突然觉得自己再呆不下去,几乎有些急切的起身,“知绘想起坊里还有些事要处理,账册放在公子这里慢慢看,知绘先行告退了!”
“嗯!”纪余弦面色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温淡点头。
兰知绘微一福身,快步往门外走。
门外沁香正等着,见兰知绘这么快出来而且脸色难看,忙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兰知绘头也不回,径直出了纪府上自己的马车。
“兰姑娘!”锦枫突然自院子里追出来,手里捧着一个茶罐,客气道,“这是公子让属下给姑娘的!”
兰知绘怔怔的看着那茶罐,脸色越发苍白。
她曾经以为这茶对她来说是一种特殊的宠爱,原来,什么都不是!
沁香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纪余弦又将这么名贵的茶给自己小姐,顿时面上一喜,伸手去接,“多谢长公子想着我们小姐!”
“沁香!”兰知绘突然喝了一声。
沁香惊愕转身,“怎么了,小姐?”
兰知绘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忙缓了缓脸色,对着锦枫笑道,“不用了,我本就不喜欢这味道,就不糟蹋这样的好茶了,劳烦锦护卫代知绘向公子道谢!”
锦枫怔了一下,将茶罐收回,“是!”
兰知绘转身进了车厢内,淡声道,“沁香,我们走吧!”
沁香不解的看着自己小姐,她最近不是每日都喝这茶吗?怎么突然又不喜欢了?
自己小姐的心思本就深,她也不再胡乱猜测,跟着上了车,吩咐车夫回坊。
锦枫回去回话,说兰知绘没要那茶,又拿回来了。
纪余弦听了也没在意,只让锦枫把茶放好。
年关一天天将近,酒楼里生意越来越好,每日食客爆满,而镖局也步入正轨,渐渐红火,尤其是又拿下了陈家这个大主顾,银子如流水一般进帐,苏九每天数银子都数的手疼。
苏九正惬意的等着过年时,镖局里突然出了事。
盛京最大的镖局是正远镖局,是百年老字号,生意自然也是最好的。
年底了,货运比较紧张,正远镖局的二掌柜找上门,说他们有一批粮食要押运道定远县,只是他们现在太忙了,镖师不够,所以想将这批货交给清龙镖局,他们在中间赚一点薄利。
阿树一想此事可行,正好第一批押镖出去的镖师也已经回来,去定远来回不过三四天的路程,正好还能赶回来过年。
所以也没和苏九说此事,阿树便应了下来。
正远镖局二掌柜来说运粮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再将十车粮装过来天已经黑了,城门关闭,只好次日一早启程。粮车放在院子里,一夜无事,次日天刚亮,正远镖局的人过来,说再检查一下粮车。
结果将粮袋打开,里面竟然都是石沙,哪里是粮食?
阿树不信,一袋袋打开,只有最前面一辆粮车上有几袋是粮食,其他的都是沙子。
所有人都傻了眼。
阿树和胡大炮虽然偶尔有些鲁莽却不愚笨,立刻明白这是正远镖局给他们下了套。
当时阿树去正远镖局取粮车的时候其实也打开袋子看了一眼,但只看了一个粮袋,没想到也只有那一车是粮食。
正远镖局的二掌柜拿出阿树的签的保书,冷声道,“白纸黑字写的明白,你在我们正远镖局拉了十车粮走,代我们正远镖局押运,现在粮食都变成了碎石头,分明是你们镖局偷换了粮食,还想毁我们镖局的名声。现在我要你们镖局公开此事,承认你们偷粮,并且赔偿我们的损失,否则,本掌柜就要去府衙告你们!”
阿树和胡大炮哪见过这样卑鄙的小人,二话不说,上去就把正远镖局二掌柜和带来的几个人叮当揍了一顿。
苏九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镖局里一片混乱,正远镖局来了二十几个镖师,和自己人的打在一起,尘土飞扬,棍棒乱舞,漫天的哀号惨叫声。
苏九面色一冷,见有人举着棍棒要偷袭阿树,纵身而起,一把抓起那人远远扔了出去,冷声喝道,
“都给我住手!”
正厮打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各分两侧,敌对的看着对方。
其实正远镖局的人已经没有几个站着的了,地方躺着哀嚎的人基本都是正远镖局的镖师。
他们三脚猫的功夫哪比得上苏九手下这些正宗山匪出身的!
完全是被虐的一方!
苏九这边的人均是一脸匪气,气势凌然。
正远二掌柜走过来,气呼呼的打量苏九,“你是谁?”
“我是清龙镖局的当家,有什么事和我说?”苏九面容精致,气质卓然。
二掌柜一双细目在苏九身上打量,哼声笑道,“当家来了就好,那您看看今日这事怎么了吧?”
阿树立刻上前将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待他说完,二掌柜圆滑的脸上挂着冷笑,“谁能证明你们从我们镖局拉走的粮食是石头,我记得这位树爷当时也是验过货的,在协议上也按了手印,现在粮食没了,你们就要赔,不光赔,还要去我们镖局当众道歉!”
苏九目光清冷,淡淡的看着明显耍无赖的二掌柜。
这件事的确是他们没经验,上了对方的当。十车粮食没有多少银子,赔银子也就罢了,对方要他们当众道歉分明是想毁了清龙镖局的招牌。
他们刚刚开业,本就没什么根基,若是去道歉承认他们换了粮,那以后再没有人敢用他们镖局了。
对方有备而来,想致他们于死地!
“九爷,别听他的,咱们把他打出去,来一次打一次!”阿树怒吼一声,抡起胳膊就要上前,胡大炮也气脸色发白,提起一袋粮食就往二掌柜身上扔去。
二掌柜惶恐后退,指着几人道,“你们还想打死人不成?来啊,我们才不怕把事闹大!”
看着他跳脚无赖的样子,众人越发气愤,冲上前就要揍人。
突然镖局木门打开,一声沉喝传来,“都住手,发生了何事?”
苏九抬头,见两排官差跑进来,在大门两侧站好,随即一官差头领走进来,冷冷的看着院子里的人,“有人禀告这里聚众斗殴,马上都给我停手!”
一见来了官差,二掌柜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脸,迎上前堆笑道,“官爷来了!”
捕头居高临下的扫他一眼,“发生了何事?”
二掌柜忙将事情说了一遍,添油加醋,指控清龙镖局私换货物,以假乱真,还出手伤人。
苏九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道,“草民见过官爷,此事并非正远镖局所说的那样。首先,粮车一共十辆,偏偏第一辆车里有粮,我们若是用石头换粮,为何还留一车,这分明是正远镖局为引我们上当做的局。第二,我们镖局刚刚开张,为了几车粮落一个坑骗顾客的名声,我们没有那么傻。最后,我们并没有伤人,是正远镖局的人来闹事,我们才不得不出手自卫。”
苏九神色镇定,吐字清晰,气质清卓,那头领看着苏九,淡淡点头。
二掌柜心里一慌,连忙上前,“官爷,您别听她狡辩,草民这里有他们拉粮走时签的字据,白纸黑字,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说罢,二掌柜忙将阿树按手印的那张字据递了上去。
苏九冷笑一声,“你们故意哄骗我们签下字据,不就是为了今天讹人?”
“一派胡言,我正远镖局在盛京名号响亮,干嘛要讹你们一个小镖局,简直笑话!”二掌柜尖着嗓音喊道。
那头领看了看字据,直觉这件事有蹊跷,只是证据在这,他也不可能直接断定清龙镖局是冤枉的,只道,“涉案的人先给我回府衙,待府尹大人查清事实真相,再做决断!”
说罢沉目一扫,“清龙镖局谁是当家?”
苏九上前一步,“我是!”
“好,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关我们当家的事,这件事是我办的,粮食也是我拉来的,要抓就抓我!”阿树马上拦在苏九身前。
“还有我,我和阿树平时看着镖局,我们当家的昨天根本不在!”胡大炮也跟着道。
长欢目光阴郁,紧紧跟在苏九身后。
“那一起带走!”头领吩咐道。
苏九眉头一皱,将阿树和胡大炮按下,凛声道,“我是当家的,抓我一人就好,不管什么事,我一人来承担!”
“大当家!”
阿树和胡大炮急声喝道。
苏九转头,对着阿树和胡大炮低声道,“不要义气用事,你们赶紧去找安爷,想办法证明之前的粮食就是假的,既然是石头总要有人装,找到装石头的人,接下来你们知道怎么办?如果不行,你们还要想办法救我,所以我们不能都栽进去!”
长欢跟着点头,“老大说的对,放心吧,有我跟着老大,不会让任何人伤了她!”
阿树和胡大炮眉头紧皱,但也知道苏九说的没错,只得点头,“大当家放心,就是拼了命,我们也会把你们救出来的!”
苏九点了点头,转身对着那头领道,“走吧!”
“看你年少,我们便也不给你带枷了,来人!”头领喝了一声,立刻有两个衙役上前。
“押着他去府衙!”
两个衙役上前就要扣苏九的手臂,长欢上前一把抓住衙役的手腕,冷声道,“我们跟你们走,别碰我们当家!”
衙役手腕剧痛,抬手就要拔刀。
阿树和胡大炮齐步上前拦在苏九面前,目光凌厉的和那些衙役对视。
身后众镖师齐齐上前一步,面色凶恶的看着那些衙役,似乎随时都会扑上去拼命。
“住手!”那头领喝了一声,在苏九面上一扫,淡声道,“不必押着,看着他们就好!”
两个衙役看着凶恶似土匪的一群人心里早已经害怕,闻声立刻点头,“是,属下遵命!”
苏九抬步和他们往外走,长欢一步不落的跟上去。
正远的二掌柜在后面看着,露出奸猾得逞的笑,他们才不怕把事闹大,最好全盛京的人都知道才好。
阿树握紧拳头,死死的盯着正远镖局的人,喝道,“给老子打!”
镖局的人呼啦一声围了上去。
正远镖局的人鬼哭狼嚎的往外跑。
看着二掌柜一溜烟的跑了,阿树恨恨跺脚,“这事都怪我!”
胡大炮道,“别说了,我们赶紧去找安爷!”
“对,找安爷!”
阿树和胡大炮两人上了马,一路往永安街上急奔。
乔安听阿树把事情说了一遍,又听苏九被衙门的人带走了,顿时眉头一皱,提笔写了一封信,喊人进来,急声吩咐道,“马上去纪府找长公子,把这封信给他,他一看就明白。”
小伙计在酒楼了帮着苏九做事练的十分机灵,闻言也不多问,忙套马车往纪府去。
“我们现在怎么办?”
乔安思忖道,“凭纪长公子在盛京的地位,咱们大当家定能平安无事出来,另外我再找人去找南宫将军帮忙,大当家的受不了苦,不用担心。只是咱们不能这样被动受冤,按大当家说的,你们马上派人去查正远镖局,最好将参与此事的人全部都找出来,不管是收买还是威吓,都要让他们开口说实话!”
“是,咱们马上去办!”阿树和胡大炮应声往外走。
乔安在房内跺了几步,打算亲自去南宫府。
这边酒楼的伙计到了纪府门外,纪余弦正好吃了午饭要出门。
伙计看到他从大门里出来,忙喊道,“长公子,小的有事求见!”
纪府门外有守卫,见有人往里面闯立刻上前拦住,“什么人在这里大声喧哗,马上离开!”
“我要见长公子!”伙计急声道。
纪家商铺无数,自然也养了很多伙计,不少人在掌柜那里受了气直接来纪余弦这喊冤诉苦,其实大多数都是无赖纠缠,这样的事纪府的守卫经常遇到,此时见来人的打扮便以为是哪个商铺的伙计,拦着不让他过去,
“长公子有事出门,有事去找你们掌柜的说!”
伙计心道,就是我们掌柜让我来的,我回去找他干嘛?
眼见纪余弦马上就要上马车离开,立刻大声喊道,“长公子,小的是清源酒楼的伙计,是我们乔掌柜让小的来找您!”
那边纪余弦一怔,缓缓转身,看着被守卫拦住的伙计,淡声道,“让他过来!”
守卫闻声立刻放行。
伙计往前急跑两步,喘气道,“长公子,是乔掌柜让小的来的,我们九爷出事了!”
纪余弦眸子顿时一眯,“出了什么事?”
小伙计忙将手里的信递上去,“我们掌柜的说您一看便知。”
纪余弦将信拿过来,快速打开,看完后眉头微蹙,倏然转身,急声道,
“去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