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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季府,季裳华的及笄礼。
当众人被看见及笄礼的有司和赞者是林琼箫和益阳郡主的时候,虽然惊羡,但略加思索后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人们都知道季裳华和这两位是好朋友。
但是晋王妃的出现足以令他们震惊当场,若晋王妃作为宾客也就罢了,但令季裳华和季家众人都想不到的是晋王妃主动要求做及笄礼的正宾。
原本季裳华想请林夫人做正宾的,毕竟林夫人是前一代丞相的女儿,现在又是林祭酒的夫人,才德自不必说。季鸿茂也是觉得这个安排很是合理。本来季鸿茂已经打算去林府与林夫人商议此事的,但是益阳郡主突然过府来了,说她有一个更好的人选,请季裳华不要推拒,看她说的真诚,季裳华便答应了。
她今日也是才知道,原来益阳郡主口中更好的人选是晋王妃。
不要说其他人,就是季裳华自己也纳闷,她不过去晋王府做了一次客,晋王妃怎么就对她产生好感了?晋王妃性子清冷,更不喜与人往来,如何肯纡尊降贵到小小的季府,还主动要求给季裳华做正宾,这人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晋王妃的到来使原本热闹的季府顿时安静下来了,原本不算小的季府好像一下子缩小了许多,果然容不下这样尊贵的大佛。
晋王妃好像没意识到众人讶异的眼神,她难得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走到季裳华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会,点点头道:“是个好孩子,益阳的眼光没错。”
季裳华愣了一瞬,看了看晋王妃身后的益阳郡主,益阳郡主对她笑笑,好像再说,惊不惊喜?
季裳华心道,这真是前世今生最大的惊喜!
她恭恭敬敬给晋王妃行了礼道:“臣女拜见王妃,今日王妃驾临,臣女实感意外。”
晋王妃很是欢喜的模样,竟然拉起了她的一只手:“本妃在听益阳说你要及笄的时候,就有这个打算了,故而一直让益阳瞒着你,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众人具都看呆了,晋王妃何时对一个人如此和颜悦色过,又何时当众对一个人表达过好感?季裳华可真是幸运,看晋王妃对季裳华一副十分满意的模样,她们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晋王妃不会将季裳华看做未来的儿媳吧?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如雨后青苗一般疯狂生长着,季裳一时成为了所有女子羡慕嫉妒的对象。
季裳华可从不敢往这方面想,她只以为晋王妃是看在益阳郡主的面子上才来的。当下又对益阳郡主多了几分感谢,虽然她并不需要,但还是感谢益阳郡主如此为她尽心尽力。
“好了。”晋王妃对益阳郡主道,“快带裳华下去准备吧。”
裳华……叫的好亲切。
益阳郡主拉着林琼箫,笑嘻嘻的挽住季裳华的手臂,“我们去了。”
众人:“……。”这好像是季家吧,晋王妃地位再高那也是客人啊,人家都是客随主便,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主随客便了?
季鸿茂和李氏也蒙了,什么时候季裳华和晋王妃的关系如此之好了?待他反应过来,对晋王妃道:“王妃一路劳顿,下官派人请王妃稍作歇息吧。”
晋王妃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高傲,一个侧目都没有给他,只是‘嗯’了一声,就去了。徒留季鸿茂一个人尴尬的站在后面。
他是季裳华的父亲,怎么地位好像连季裳华都不如?
季裳华被益阳郡主一路‘拖’到了房间,季裳华有一种错觉,这季府是益阳郡主的!
益阳郡主进了屋就吩咐人将门闭紧了,她四处看着季裳华的房间,走到季裳华的书案前,“裳华,这可是我第一次来你的房间呢。”
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书案上的笔墨纸砚。
季裳华心有疑虑,问道:“郡主,晋王妃是你请来的吗?”
“我?”益阳郡主皱眉,然后笑道,“母妃那个性子,她不想来我是无论如何都请不动的。”
“那王妃今日为何前来?”
益阳郡主摊摊手,“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那日你写信请我来为你做赞者,母妃不知从何处知晓,就问我你的及笄礼缺不缺正宾,我说我也不清楚,母妃听了就马上催促我去问,还好我问的及时,你还没有去请林夫人。”她自顾自说着,“说来,我也好奇,母妃从未对一个女子主动表达过什么好感,你是第一个呢,看起来母妃真的很喜欢你。”
见季裳华不说话,她凑到季裳华耳边,神秘兮兮道:“你说母妃是不是……她今日还问我大哥要不要来呢。”
季裳华心下一惊,猛地抬头看着益阳郡主,端的是眼如横波,潋滟慑人,“世子?他如何回答?”
益阳郡主抿嘴笑了,“裳华,你这么想知道?”
季裳华:“……。”郡主,您真是想多了!
季裳华无奈扶额,干脆承认道:“是啊,我真的很想知道。”
益阳郡主一副‘我猜对了吧’的模样,道:“我大哥一本正经的说,他去不合适。我母妃就没再说什么了。”
萧承佑会这样说,倒是很符合他的性子,只不过她还是觉得哪里奇怪,晋王妃自己来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带上萧承佑?难道果真如益阳所说……
她摇了摇头,将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丢掉,晋王府是什么地方?晋王妃要挑儿媳自然要从公侯之家、勋贵世家挑选,怎么会看上她?再者,也要皇帝同意才行。
可是晋王妃为何要对她如此热情?
益阳郡主兀自道:“我还问他要不要请我给你带礼物,他当时就拒绝了,可是他不知怎么,又改了主意,昨晚半夜他又到我那里去,把我叫醒,让我帮他送礼物给你,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走了,今日我去他院子找他以报‘无故叫醒我’之仇,却见不到他的人影了,真是个奇怪又别扭的人。”她拉了拉季裳华的袖子,“裳华,你要不要看看他送你的礼物,我是很喜欢的,不知你觉得如何?”
季裳华有些心不在焉,敷衍道:“好啊。”
益阳郡主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帕,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看起来沉甸甸的,难不成是珠宝首饰一类的?
季裳华见她这样,忍不住道:“郡主为何不让婢女拿着?”这样不累吗?
益阳郡主轻嗤一声,满满的嫌弃:“你说那个人奇不奇怪?他半夜将我叫醒也就罢了,要求还那么多,再三嘱咐一定要亲手交给你,不能假他人之手,不能被别人看见。”益阳郡主无语望天,“我第一次见送及笄礼还能送的如此偷偷摸摸,我时时刻刻看着,还能弄丢了不成?”
益阳郡主这话听起来很是有趣,就连林琼箫都忍不住笑了,谁能想到晋王世子萧承佑私下里是这个样子,看益阳郡主充满怨气的模样,林琼箫不禁也想到了什么,或许萧承佑对裳华也是有意的?
季裳华却是明白萧承佑这么做的原因,他是怕太引人注意给季裳华带来麻烦。
益阳郡主拍拍季裳华的肩,摇头道:“裳华,为了你,他可是连我这个妹妹都不顾了。你可明白他的心意?他长期在军营,没有接触过女子,所以不善表达,不知道如何讨女孩子欢心……”
季裳华听着益阳郡主絮絮叨叨,干笑了两声,就打开了帕子,她突然明白了益阳郡主为何喜欢这个礼物了,因为这是一把匕首。
益阳郡主拔出刀刃,听到清脆的刮擦声,一道寒芒闪现出来,可以清晰的看见刀刃倒映出几人的影子,益阳郡主啧啧叹道:“裳华,你看看,这是不是一把好匕首,用来防身最好了,虽然我很喜欢,但是送给你更为合适,你可是半点武功都没有。”
林琼箫是个文弱女子,第一次见送礼物送匕首的,“原来这就是世子准备的礼物……”
再看季裳华,只是对着这把匕首愣了片刻,没有丝毫惊愕。
在这一刻,季裳华明白了萧承佑的用意,这是他送给她防身用的,上一次她刺死宋玉山的匕首不见了。
季裳华笑了笑,“替我谢谢世子。”
益阳郡主下巴一抬,指指窗外,“你说,如果孙秀容知道了,会不会气死?”
季裳华心道,秀容郡主已经快被气死了,否则也不会派人刺杀季裳华。
那天的事情过后,五城兵马司的人就发现了刺客打斗的痕迹,却是没有找到遇刺之人,亦没有看到翻倒的马车,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季裳华知道,定是萧承佑安排人将马车处理了。
季裳华不想声张,并非是要放过孙秀容,而是怕孙秀容刺杀季裳华的事传出去,以后季裳华不好对她下手,否则孙秀容死了,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季裳华。
完成了三加三拜等步骤之后,整个及笄礼就算完成了,结束之后,晋王妃就离去了,季裳华等人亲自送晋王妃上了马车。
季鸿茂好几次看着车季裳华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
季裳华笑道:“父亲,您想对女儿说什么?”
“罢了,以后再说吧,你也快去招呼客人吧。”
季裳华轻柔道:“是。”
今日是季裳华及笄的日子,是以她打扮的很是隆重,以往不施粉黛的她今日被好好打扮的一番,在华丽衣衫的映衬下,更显容光焕发,一众莺莺燕燕具不能与之相比。
季家嫡女的及笄礼,自然来了很多宾客,其中也包括皇室之人。
益阳郡主和季裳华行走在人群中,益阳郡主悄悄对季裳华咬耳朵,“听说孙秀容也来了呢。”
季裳华挑挑眉,“她竟然也会来参加我的及笄礼,我以为她会恨死我了呢。”
“谁知道她有什么目的,她若是来找麻烦的,我这手中的鞭子可不饶人。”
季裳华失笑:“是啊,谁敢得罪你呢。”
两人正在说笑,白苏走到季裳华身边,道:“小姐,老太君和国公夫人来了,想见见小姐,现下正在小花厅等着呢。”
国公夫人,便是辅国公周正明的夫人郑氏,也是季裳华的大舅母。
季裳华的确是好久未曾见过他们了,内心也是难掩喜悦,对益阳郡主道:“我先去了,郡主稍等。”
“哎,等等!”益阳郡主叫住了季裳华。
季裳华转身,“郡主还有何事?”
益阳郡主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羞涩,“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
季裳华不明所以。
一旁的凝翠看看季裳华,咳了两声,郡主,矜持,矜持!
可是益阳郡主完全没有女儿家的自觉,问季裳华道:“行不行…。”
季裳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看她一脸期待,不忍心拒绝,“那……好吧。”
益阳郡主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拉着季裳华的袖子就走,那样子,比季裳华还要迫不及待…。
跟在后面的凝翠捂住了脸,不忍直视,郡主这个样子那个男子敢娶?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一处席位上,坐着几个少女,其中最显眼的自然是毁了容的秀容郡主。
宁芷汀自从上次凌霄寺上见过季裳华就恨上了她,明明羞辱她的人益阳郡主也有份,可是她只敢嫉恨季裳华。
她看着前面两个相携的背影,冷笑道:“季裳的本事可真是不得了,攀上益阳郡主也就罢了,连晋王妃都被她哄得欢欢喜喜,竟纡尊给她做正宾!”这口气酸酸的。
秀容郡主看着季裳华的背影,一双带着疤痕的眼睛盯着季裳华,那目光十分凶狠,恨不得要将季裳华撕成碎片。原本季裳华应该死了,可是不知道是谁多管闲事竟然救了季裳华,真是功亏一篑,她白白花大价钱收买了那群杀手,却是半点没用!
宁芷汀想挑起孙秀容对季裳华的恨意,以借她的手除掉季裳华,可是半天不见她有所回应。
“郡主?”宁芷汀唤道。
过了一会,孙秀容才开口,却是低低笑了,脸上的伤疤使她的笑容多了几分狰狞,让人不敢直视。原本孙秀容虽然不是很美,却也算清秀,可是现在么——就是街边的乞丐也比她的容貌好得多。
只有孙秀容和长平知道,她变成这副鬼样子有季裳华的手笔,这样的仇恨,便是不死不休的。
秀容郡主没有理会宁芷汀,现在她的脑子里全部都说季裳华,如何对付季裳华。
她问丫鬟道:“他来了吗?”
“在那边等着呢。”
一处花厅,周老太君正坐在右侧尊位上用茶,国公夫人郑氏坐在下首,另一边的椅子上做的则是二夫人冯氏,她的手边是她的独子周子和与女儿周婉颐。
郑氏右手边坐着的是她的两个儿子周子祺和周子扬。
花厅里,架着一面屏风,上面勾勒出一副山水图,隐约可见几个人影,以及香炉里的香烟袅袅。季裳华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谈笑声,是李氏的,但是老太君只是客气的回应,没有半分热情。
其实老太君对于季家是有很大的怨气的,当年她就不同意女儿嫁进来,但是拗不过女儿,只好同意了,本以为女儿得偿所愿会过得幸福美满,可是年纪轻轻就去了,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是当初女儿肯听她的,嫁个世家公子,何至于早逝?
若不是放心不下季裳华,她早就和季家断绝往来了。
冯氏倒是和李氏聊的颇为投机,正说着:“裳华眼见着就及笄了,时间真是一晃而逝,妹妹去的早,也无人为裳华好好打算……。”
李氏笑道:“这个,请夫人放心,裳华是季家的女儿,我们自会为她好好打算。”一边说一边看着老太君的脸色,像是要从中得到什么信息,说起来,许多人愿意求娶季裳华的原因还是因为周家,这让李氏既高兴又恼火,明明季裳华是季家的女儿,在亲事上还要听周家的意见。
老太君不悦的皱眉,将茶盏放下,她就知道裳华及笄了,这些人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了,李氏自然也是一样的。
就在这时,就看见一个身穿华服,容颜秀丽的美人飘然而至,嘴角还挂着醉人的笑意。
丫鬟放下珠帘,季裳华就看见屏风那边的人影,她快步走过去,行了一礼,“裳华见过外祖母,祖母。”
老太君身穿一袭暗紫色衣服,一头浓密的华发在脑后松松绾了个髻,髻上之插着一支古朴的发钗,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她的气质十分高傲,许是年轻时跟随丈夫征战沙场,留下的杀伐果断的气势。
老太君见到季裳华,一直表现漠然的她却是激动起来,竟要起身亲自扶起季裳华,季裳华忙起身,将她扶回椅子上。
老太君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似的,一会摸摸她的脸,一会抚摸她的头发,像是怎么都看不够。季裳华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周凝萱。
郑氏起身,主动将位置让给季裳华,“裳华,母亲可是一直盼着见你呢,在府中一直抱怨你还不去看她。”
季裳华要起身,郑氏却一把摁住她,“你坐就好,母亲多日不见你,想念的紧,你好好陪母亲说会话。”
这时候,连嬷嬷进来,在李氏耳边说了什么,李氏神色一变,又路露出几分控制不住的喜悦,便告退道:“裳华,你先在这里陪着老太君,我去去就来。”
郑氏笑道:“老夫人有事,不用在这里陪我们,横竖这里有裳华呢。”
李氏去了以后几人再说话就自在些了,老太君笑容慈和,招招手,“来,见见你几位表兄。”
季裳华与周子祺周子扬两人关系还是很好的,至于那个周子和么——一个心怀鬼胎之人,季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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