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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对沉默是如此熟悉,十年前她有过相同的经历,所以此刻感同身受着他的绝望。
秦临溪蹲在周卡的另一侧,陪着他掉泪。
他们屏气凝神,一心祈祷手术赶快结束,白静赶快醒过来。
可是并没有!
被病魔折磨了好几个月的白静,那天睡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淋巴癌发病太快,白静没有熬过那个秋天就走了。
这一事实,对别人来说,只是一句话的概述,对周卡来说,却需要用一生来遗忘。
抢救室门从内打开,护士把推车推了出来。
周卡扶着宋希声的腰勉强站起,踉跄着奔到推车旁边,伸出去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好半天才掀开白布一角。下一刻,整个人像瞬间被吸走了所有生气一样,成了一具麻木的行尸走肉,心如死灰。
陈默和秦临溪看到这一幕,同时哭出声来。
陈默这时候甚至想,不知道白静的灵魂这会儿还在不在这里,是否正浮在半空中,注视着他们所有人?如果她还在,看到周卡的这样,一定很心疼吧。
很长一段时间里,周卡觉得自己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灵魂随着白静越飘越远,留了一具沉重的躯壳在原地。直到白静下葬那天,他亲手为白静梳洗打扮,给她穿上她最爱的白裙子,戴上长波浪的假发,亲眼看着她长眠于地下。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才归位,因为他终于愿意正视白静已经不在的这一事实,也开始正视自己的责任。他除了是白静的丈夫,还是两位花甲老人的儿子,两位花甲老人的女婿,他不光要为自己活,还要为白静活。
他只能逼着自己振作起来,让老人相信他已经好了,不会走极端。但他一个人的时候,能清清楚楚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永永远远地缺失了一大块。
年少时,他们也分开过许多年,可那些年,心里总存着些希望,总觉得他们还会再见面,在某座城市、某个小镇,或者街角、小店。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满满的虚无空茫,铺天盖地的孤独。
原来,死别比生离让人难接受得多!生总觉得还有希望,死却是万念俱灰,什么都不会再有!
直到某天,他在阴雨的夜里睁眼到天明,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白静的一颦一笑:她说下雨的夜晚最适合吃着火锅看电影,下雨的白天最适合搂着恋人睡大觉,她说一下雨自己就想吃点甜食……他听了一夜雨敲窗棱,突然就做了一些决定。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从前慢”,与宋希声在会客室密谈两小时后离开。离开时,他拿了一纸合同,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微笑。
宋希声事后告诉陈默,周卡彻底从“从前慢”退出,只保留了部分原始股份,只参与年底分红。
“他走了?”陈默问。
“嗯!”
“去哪儿了?”
“不知道,出去走走,走到哪里停下,出发前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临溪问呢,怎么说?”
“如实告诉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