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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他没来,陈曦有些着急,但她不会主动问。
翠儿见她等了又等,不忍心,偷偷溜出去看,回来的时候眼眶是红的,翠儿跟了她二十多年,她眉梢动一下,她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翠儿,发生了什么事?”
翠儿似乎是得了嘱托,起初不肯说,陈曦要将她赶走,她才哭着说:“二爷,二爷战死了。”
轰的一声,陈曦一颗心跌入谷底,脑子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夫人,二爷,二爷战死了。”
陈曦感觉不到痛,她大步往外走去,眼里已蓄满泪水,他怎么能死,怎么能死!
多年没出佛堂,外面的路却依旧没变,她循着记忆,拐过游廊,当看到廊檐上挂的灯笼换成了白色,她再也走不动,从阶梯上栽了下去。
“夫人,夫人……”
只听到翠儿焦急的叫声,之后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醒来的时候,唐玉行正细心的询问大夫,见她醒来,忙轻声问:“母亲,感觉如何?”
陈曦伸出手,她的手早已骨瘦如柴,纤细得不成样子,“扶我去见他最后一面。”
“好。”唐玉行吩咐翠儿上前来扶。
他的灵堂布置在东院,这些年他一直住在那里,来到东院,灵堂前没什么人在哭丧,吊唁的也没有,她站在门口,吩咐人不要进去,她想一个人好好看看他。
唐玉行与翠儿对视一眼,挥退了下人,两人亲自守在门口。
陈曦踏进灵堂那一刻,便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她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他,唯一的遗憾就是从未对他说过那句话。
走到棺椁旁,扶着棺椁,十年后,第一次见他,他还是那么年轻,没有留胡子,五官还是那么精致,只是嘴角却没有微微上扬,他嘴角上扬的样子最是好看,似笑非笑的。
他的头边放了盆山茶花,是玉雕的,当年初嫁入唐家始为唐家宗妇,她送给他的生辰礼物,上面还刻着八个字,祝君长健,岁岁年年。
没有署名,不过在八字一旁,多了几行字,是他后来刻上的。
归鸿声断残云碧,背窗雪落炉烟直。烛底凤钗明,钗头人胜轻。
角声催晓漏,曙色回牛斗。春意看花难,西风留旧寒。
旧寒,是陈家被抄家,父亲母亲锒铛入狱那日她为自己取的字,旧日之寒永生莫忘!
“淮征,你说我若死了,你便不独活,你不在了,我又怎能偷生?来生,我还你这份情,可好?”她伸手触摸他的容颜,第一次,第一次触摸他的容貌,这一次再也不用听别人说她不知廉耻勾搭小叔了,也再也无人指着她的鼻子说奸臣之女伤风败俗,再也无人说商户之女乱世家血脉。
因为,他不在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只是,就算死,也不能死在他身边,哪怕她是那么的希望与他死后同穴,但不能,她不能污了他的名声。
再回到佛堂,她已没了生气,是真的灯枯油尽了,躺在织金的锦榻上,眼前仿佛出现当初相遇的情形,那时她十三岁,还没嫁到唐家来。
阳光正好,微风徐徐。
陈曦这一生,有三恨。
一恨,听信谗言远离外祖,学着世家贵女们装清高看不起阿堵物,伤了外祖父的心。
二恨,更喜欢世家出身的姨娘,远离生身母亲。
三恨,没早一点认识他。
终究,这一生要结束了,如果有来世,她一定要争一个满堂彩春江红。
陈曦,字旧寒,生于崇新十六年,卒于承泰十一年,享年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