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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从小到大养成了习惯,老太太反而没觉得苏星悦不做家务不洗碗有什么奇怪,反倒是苏星辰来了以后,老太太觉得她从小就在乡下待着,还是舅舅舅妈家,肯定是从小做惯了这些事的,不然谁愿意帮你养孩子?
来到城里后,老太太就理所当然的吩咐她。
洗衣服、做饭、拖地扫地、洗碗等,都是随口喊她来做。
苏星辰刚来城里时,在一个陌生环境不安啊,怂啊,也想好好表现,奶奶喊她洗碗她就洗,妈妈让她拖地她就拖,姐姐喊她拿鞋她就拿,爷爷让她盛饭她就盛。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当别人把吩咐你做什么事当成一种习惯后,这个家里所有人都会理所应当的把吩咐你这件事当做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所有人都会吩咐你做事。
从老太太苏母到苏星悦,从苏父苏老头到苏星阳。
直到她学会反抗,懂得了拒绝。
……
苏星辰回到房间,将床下面的收纳箱拖了出来。
苏父的修车店里许多这样的收纳箱,都是买材料的时候一起送的,苏家也有很多。
苏星辰刚接回来的时候,因为要睡在苏星悦房间,苏星悦十分排斥,不愿把衣柜和书桌分给她,她个性又强,理由也很充分,她正是读初二的关键期,初一和初二哪个学习更关键不用说吧?
总不能因为小学才毕业的小女儿,去影响正上初二的大女儿的学习。
苏父没办法,就从店里带了几个收纳箱回来,塞在苏星辰的小折叠床下面。
小折叠床下面空着,刚好能容纳四个收纳箱。
那时候还没有四个,只有两个,给她放日常衣物用的,这些年已经聚集了四个了,其中有两个里面放的都是这些年基本上没怎么翻过的教科书,全都崭新的。
苏星辰即使叛逆,中二,可之前舅舅舅妈那十多年的教育让她非常爱惜书籍,哪怕不去学习了,也不曾做过撕书,把书乱扔的现象。
她从里面将这些年的教科书都拿出来,堆在小床的床尾,拿起笔,发现没有笔记本,又出去给苏父打电话,让他回来的时候给她带几本做笔记用的笔记本。
笔记本和笔之类的东西,苏父店里也有很多,听说女儿要学习用品,心里很是激动:“还要什么?橡皮擦要不要?钢笔呢?”
“你要是路过书店的话,给我带一些习题册吧,初中的高中的都要。”
苏父很激动,不仅从店里拿了一摞厚厚的牛皮封面的笔记本,还拿了一盒中性笔,又开车去附近的文具店,给苏星辰买文具。
他也不知道现在年轻人都用什么文具,不过家里还有两个高中生,就参考他们的现在用的买。
以前他工作忙,前几年生意好,店一个接着一个的开,他作为大师傅,每个店都要坐镇一段时间,手把手带徒弟,后勤和账务,包括家里的财政大权和其他事,都是苏母在管,他这还是头一次为孩子学习的事情亲力亲为,感觉很不一样。
……
苏星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星辰盘腿坐在床上,身边放着一摞初中的教科书,腿上还翻开着一本数学,她正抄着数学书上的习题在刷题,看着很认真的样子。
房间里就一个书桌,苏星悦坐到书桌前,打开试卷继续刷卷子。
姐妹两个同一个房间,却泾渭分明,毫无交流。
这样坐在床上勾着脖子,把书放在腿上写作业,真的很不舒服。
以前苏星辰根本不会写。
不,她也写过的,刚来时把收纳箱当做桌子,趴在收纳箱的盖子上。
要是原来的自己,哪里会委屈自己这样写作业?肯定会一脚踹在箱子上,转身就走,然后像个流浪汉一样站在这个城市的马路上,茫然四顾,不知何去何从,最后又狼狈的回到这里,躺回到这张可以给她容身的小床上。
垂着头,脖子勾的久了会很不舒服,即使她已经引气入体了也一样。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
H市的冬天很难见到雪,即使下了,也因为城市的高温,很快就融化。
现在还是初冬,尚未下雪,只是每天阴雨蒙蒙的。
看了会儿外面,又继续刷题。
苏星悦转动着手中的笔,侧头看了她好几次,每次看她,她都在心无旁骛的专心做作业。
她居然也会写作业?
苏星悦觉得太阳可能打西边出来了,她无声的嗤笑了一声,又继续做题,过了会儿又忍不住朝她看去。
不知为何,心情有些烦躁,注意力也难以集中。
她将椅子往后一拉,椅子脚与地面之间摩擦,发出咯吱一声,出去倒了杯水进来,房门又是咔嚓一声脆响,回到书桌前,书页翻得哗哗作响。
实在静不下心,她也不写了,可又不愿意走开,把书桌让给苏星辰,就坐在书桌前,打开手机和朋友发微信聊天,顺便刷刷网页听听歌。
她在写作业时会让苏星辰保持绝对的安静,稍微有点动静就会发火,不仅朝她发,还会吵得让家里所有人都出来,知道她受了委屈,知道苏星辰打扰了她学习,知道她多么的难以忍受苏星辰。
这个时候全家人……主要是苏奶奶和苏母会一起讨伐和训斥苏星辰,而苏父则表示,如果她不做作业的话,就到客厅来,不要在房间里打扰姐姐看书做作业。
苏星悦一边聊一边笑,偶尔会抬头看看苏星辰,见她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撇撇嘴,又有点觉得没意思。
晚上苏父苏母回来,老太太又向他们告状:“一大早人就跑不见了,也不知道野哪儿去了,吃晚饭的时候鼻子跟狗鼻子一样闻到味了,知道回来了。”
苏父正在换鞋,闻言立刻道:“她是上补习班去了。”
“什么补习班?”
“就是外国语学校初中部那个退休赵老师办的补习班,听说效果不错,很多人想进都进不去,还是星辰的班主任推荐她才进得去,今天早上我送她去的。”
老太太不屑道:“她去补习班?也就能骗骗你了,学校的课都不听,补习班有什么用?真要想学,就跟悦悦、阳阳一样,不上补习班成绩也好,不想学的,你就给她补死了都没用,花冤枉钱!”
苏父笑呵呵道:“挣了钱不就是给他们花的吗?只要她肯学,别说一个补习班,十个补习班的钱我也乐意花。”
苏母把身上大衣拖了,挂在玄关鞋柜旁边的挂衣柜里,闻言问道:“这补习班费用怎么算的?”
“两千块钱一个月,包中午一餐。”
苏母吃惊地拔高了声音:“什么?两千块钱一个月?一个月就双休日过去,满打满算也就八天时间,还要两千块钱?怎么不去抢钱啊!”
她换了鞋子就往里面走,不容置疑地道:“什么补习班要这么贵?明天去把它退了,小商品市场那里不知道有多少补习班,一个学期也就两千块。”
她一边说一边往房间走,“一个月两千,一年就是两万四,有这两万四都可以带全家出国旅游一趟了,就是买两个金镯子戴着还能听个响,你给她花这个钱有什么用?”
说着已经回到房间,将头发扎起来要去洗头洗澡。
苏星悦听到外面的对话,停下笔,问苏星辰:“你去报补习班了?”
苏星辰头也没抬:“嗯。”
苏星悦转动着手中的笔,突然停下,轻笑了一声:“你去赵老师家补课,是为了赵默钦吧?”
苏星辰愣了一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