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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昏昏沉沉,眼前的世界好似在打转一般,眼睛闭上的前一刻,她所看见的,便是宁雨宣坐在凳子上饮茶,姿态清雅,茶香袅袅,好像是一副江南大家手下的写意山水画一般。
宁雨宣的身上一直都常备着药的,只是都藏在了她的一双珍珠耳坠中,只需捏小小的一撮混入水中,就是一头牛,也能叫它晕倒。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宁雨宣见红杏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她匆忙将门锁上,将自己和绿影身上的衣服换了过来。
等一切忙完之后,外面已经渐渐传来脚步声,宁雨宣听得分明,是红杏从厨房过来了。她又连忙将绿影拖着,搭着她的胳膊,又拿出一只她私下里磨得极其尖锐的金簪,对准了绿影的喉咙,只等着红杏破门而入的那一刻。
红杏站在门前,推了一下没有推开,猜到了是宁雨宣从里面反锁了,不知她又是要闹什么,只好敲着门,心想着绿影在里面做什么,怎么又任她锁了门。
宁雨宣也不欲与红杏多说什么,她的脚往旁边一勾,六角高凳上的兰草花盆顿时砸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极为刺耳。门外的守卫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女人嘛,都喜欢砸东西撒气这些的,况且里面还有那两个身手极好的女子,不必要他们担忧。
但红杏心中只觉得不妙,里面没有宁雨宣说话的声音,门窗又是紧锁的,她一急之下,直接将门踹了开来,却在看到眼前的情况的时候,一颗心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提了起来。
宁雨宣半拖着绿影的身体就站在她的面前,那支金簪在烛火的光亮之下反射着金芒,而绿影此刻闭着眼睛,不知是何情况。红杏想说什么,只是那声音一到了嗓子处,便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呜”声。
知道红杏的身手好,宁雨宣看着她很是焦急的模样,只在心中暗暗说了句对不起,又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来,错失了这个机会,她怕是再也不能离开了,所以她对红杏道:“你不用担心绿影,我只是给她下了迷药而已,过了药效之后,她自然就会醒过来了。”
宁雨宣手中紧握着金簪,那是她唯一的武器了,她又继续道:“你先去门口找那些守卫开门,告诉他们,景鸿要今天晚上带我去找他,然后你退回院子里那棵梧桐树下面,等我离开了这里,就会放了她的。”
红杏紧握着腰间的红练,那是她的武器,景鸿曾告诉过她们,如果让宁雨宣离开了这里,他们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但是眼下,如果绿影真的有了什么意外,她痛不欲生,也是会死的。究竟该不该出手,该不该让她走?
红杏就站在屋檐下面,挂着的灯笼将她的脸照得极其清楚,所以躲在屋子里的宁雨宣,也将她纠结的神色全都看在眼里。宁雨宣将手中的金簪又靠近了绿影的脖子,用的力道十分巧妙,将脖子上的肉压了下去,只要再加一点点力道,就能割破了她的皮肤。
外面夜风吹落了一叶叶梧桐,院子的石径上都堆满了,和着雨水黏在了路面上,红杏还没来得及去吩咐绿影将这些打扫了干净。最终,红杏似认命了一般,将手中的红练丢在了地上,见宁雨宣手上的金簪按照约定松了几分,才转身朝院门那处走去。
红杏终于妥协,宁雨宣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将金簪大半都藏在了袖子中,但是尖锐的末尾还是对着绿影的致命部位——后背心脏处,跟着红杏走出了屋子,在院子中站着,等着红杏与外面的守卫交涉好。
但是意外就在此时发生,不等红杏去门口找那些守卫从外面开门,门忽的就从外面打了开,而被放进来的人,赫然是她的主子景鸿,红杏心中又是一紧,她会因为在乎绿影的性命而放宁雨宣走,但是景鸿却不会,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院子中的两人,慌忙向景鸿福身。
平日里态度温和的景鸿,今日却有些不耐,只是朝着红杏微微点头,刚才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石径上站着的两人,说是站着倒是有些不准确了。其中一人穿着素色衣裙,赫然是宁雨宣平时的打扮,却很是无力的模样靠在那个丫头的肩头。
红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慌忙拦着了他的去路,可是她又是个哑巴,额头急出了一层汗,可是他现在担心宁雨宣的身子,没工夫陪这个婢女演哑戏,将她一把推开,自己则径自朝那边走去。
宁雨宣万万没有想到,许多天没有出现的景鸿,竟会在这个紧要关头来了别院,他要是知道了自己想要逃走,后面只会是更严的看管。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近,她躲也躲不掉,只得将金簪全都藏于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