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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好的话,我再给你重新配一副药方?”
孟千机最终垂下眼帘,“不必了,属下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如果外面还有情况的话,属下会过来将事情禀告给主子和王爷的。”
两人都走了之后,宁雨宣发现放在桌子上的粥已经凉得透彻,“我去将粥再热一热,你先等一会,”她端着碗便要出去。
从窗子往外面看过去,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田家夫妻二人住在院子的主屋中,屋子里的火已经熄灭了,景珏叫住了她:“不必麻烦了,我也不是很饿,就不打扰人家了。”
宁雨宣也只好作罢,将空碗放在了一边,“刚才将体内的淤血吐了出来,你现在感觉如何?”她又伸出冰凉的手放在他的额头,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烧已经退下了。
景珏握住她冰凉透骨的手,放在掌心暖着,皱着眉头说道:“有你在,我能出什么事?倒是你,怎么手还是这么凉?”
不过是手凉一些,又不是体寒发作,宁雨宣还是能受得住的,况且现在天气还没有回暖,夜里冷得厉害,手凉也是常事,“没什么要紧的,我的手一到冷天不都是冷的吗,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你现在要好好养伤,所有的都得听我的才是。”
景珏浅浅笑着,说道:“哪一次我受伤的时候,不是对你言听计从的?难道这都已经不行了吗?”
他明知道自己说的不是这个方面,宁雨宣走到桌边将油灯吹灭,最后一抹漆黑,摸到了景珏伸过来的手,借着他的手,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两人都沉默不语,后来宁雨宣将这份沉默打破,“遗旨的事情,你怎么没有与我说过?”
景珏揽着她的肩膀,已经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他回应道:“若不是真的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本是想将这件事情一直藏下去,”不过他转头对着宁雨宣,神色严肃,“遗旨暂时不能拿出来,况且现在景鸿知道我有这道遗旨,必定还会对我有所忌惮,若是拿了出来,只怕到时候他只会想办法证明遗旨是假的。”
他微微叹气,“况且江云怜现在还在给他投毒,他若是没命,所有人第一反应便是曾给他解毒的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拿这件事情去冒险。”
忌不忌惮的事情,宁雨宣不相信景珏会没有办法解决,毕竟朝中的守旧派老臣也还不少,拿出遗旨出来肯定会得到很多大臣的支持,连刚才孟千机都劝他拿出来,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才让他如此有如此强硬的态度。
最后没有再说什么,夜色已深,再加上景珏身体不允许,两人早早地睡下了。
而此刻的皇宫之中,到处都是哀乐声声,处处挂着白练,就连景鸿的寝殿中,床榻上绕着一圈明黄色的纱帐,周围还挂着一些白色的花,太后被景王杀死,特昭告天下,缉拿景王,以慰太后英灵。
景鸿自那日从皇寺中回来之后,便又晕倒了下来,这一次一昏睡就是好些天,到现在还没有醒着,朝中的大权基本上都掌握在江家,和刚出府没几天的荣亲王手中。群龙无首,两边人马每天争斗得人仰马翻。
景鸿的寝殿中,没有任何人,平常在景鸿身边伺候的俞长喜,这几日也是为了太后的葬礼忙得歇不下来。狻猊为底的香薰炉中,燃着景鸿平时最爱的竹香,此刻他还躺在床榻之上昏睡着,太医署的御医们来往了好几拨,都没有办法让他醒过来。
一个身影越过门槛进了寝殿之中,踏着轻快的步子,穿着一身如雪的孝衣,因为太后薨逝的原因,打扮朴素,正是本应该在灵堂之中为太后守夜的江云怜。景鸿一直昏迷不醒,宫中便是以她为首。
她的美目瞥了一眼那还在燃烧着的熏香炉,从袖间掏出了帕子捂住了口鼻,最后走到床榻边,见到景鸿那张脸此时双眼紧闭着,没有一丝生气,她的眼底露出快意,“皇上,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臣妾也是真心实意地在照顾您的。”
耳边传来外面大殿的哀乐声,她的目光又流转到旁边挂起的衣服上面,景鸿的这件常服是她亲手做的,每一根针线,都是浸在毒里泡过的,再由他一针一线绣了上去,她说话的模样温婉端庄,“可是您错就错在要与阿珏作对,他对你那么好,就算不是您一母同胞的弟弟,您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
江云怜的这一辈子,都会埋藏在这高墙宫苑之中,景珏对她从来无意,想到后来,她也算认了这个事实了,可是她心底里怎么能放得下。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为了江家而活着,而这一次,她终究要为自己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