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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一个深夜里瞪着眼睛去了,到最后,都没能挣脱那特质的捆绑病服。
周鸾不明白,她站在那张床前怎么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就这样了?
“和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像巨大的钟声在她耳边响起。
周鸾猛地睁大了双眼,深深地倒吸了一口空气,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逃脱了无望的深渊。
她这番动静惊动了拍桌上的蒯老和管家。他俩猛地回头看着周鸾,只见她脸色煞白的跟见了鬼一样,满头满脸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正茫然地回望着蒯老。
阿秀哗啦一声将面前的牌全部推到,“清一色,门清,庄家自摸,外带三个花,呵呵,算钱。”
蒯老见外孙女已经醒来,心中终于稍安,他们已经打了一个下午的麻将了,饶是他再深的城府也急躁难耐。阿秀已经开始哗啦哗啦的伸手洗牌,不带蒯老开口询问,脆生生的说了,“唐朝的时期,有一位叫做吕翁的道士因事要到邯郸,途中巧遇了一名卢姓的书生。卢生被荣华富贵所迷,吕翁一番劝解不见成效,便让卢生在他的枕头上睡了一觉。卢生在梦里历经大起大跌,最后在荣华富贵中度过余年。而卢生做完梦后醒来,发现店主人蒸的黄米
饭还没有熟。”
阿秀洗牌洗到了一半,看众人都盯着她,完全没有继续的的意思,于是挑挑眉,“黄粱一梦的故事,你们没听过?”
听过,不过这个跟现在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阿秀叹了一声,没有了打牌的兴致,“黄粱一梦也好,南柯一梦也罢,周晓君,你的梦醒了吗?”
周鸾愣愣地看着她,泪如雨下,原来浮生若梦,到了最后,那张死亡通知书上,写得还是周晓君三个字。
蒯老大惊,忙起身走了过去,搬了凳子坐到她的身边,“晓君啊,怎么啦?”
“姥爷……”周鸾猛地扑到他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阿秀站起了身,“蒯老,我能做的都做了,我还有晚自习,现在就得走了。”
蒯老被外孙女哭的手忙脚乱,只好胡乱点点头。
倒是在阿秀转身准备离去时,周鸾哽咽却清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阿秀没转身,直接下了楼,同时她的声音从楼梯道清晰地传了上来,“桌上还有一杯茶呢,虽然冷了,你别忘记喝。”
蒯老一时也是晕头转向,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杯混了符灰的冰冷的茶水上。
李同垣是个实诚人,居然还好心地问了一句,“要不,我再给你加点热的?”
周鸾瞪了他一眼,“不用。”
李同垣忙摸着鼻子往后闪了闪,不过,这个母老虎怎么睡了一觉之后,眼神的杀伤力没有那么强了?看起来娇滴滴的,还挺好看的。
周鸾居然一声不吭端起了那杯符灰水,一饮而尽。
蒯老担心地看着她,“晓君。”
周鸾原本煞白的脸上突然又青又紫然后一片潮红,张口哇地一声吐在了旁边接茶滓的木桶里。
她中午明明没吃什么东西,下午又是眼泪又是冷汗淌了个满头满脸,可这一开始吐,居然吐了半桶的黑水才停下来。
陶道士早有准备,让李同垣将那木桶盖好收走,然后给周鸾斟了杯滚烫的热茶,“先生交代过了,吐出来就没事了。”
蒯老慢慢地摸着外孙女的背,心疼地看着她慢慢的喝茶。
周鸾大哭一场,又大吐一场之后,居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眉宇间少了一份癫狂和任性,多了一份沉静,她喝了好一会的茶,突然开口问,“她还说了什么?”
陶道士给她续了茶,“先生说,你今年流年不好,凡事多做多错,不如修身养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凡事且待日后。”
周鸾静静地听着,捧着那杯热茶又缓缓的喝了几口。
李同垣蹬蹬蹬又跑了上来,用茶盘托了块热腾腾的干净毛巾,“给你,擦擦脸。”
周鸾看看他,伸手接过,居然还说了声谢谢。
蒯老惊讶地和管家对视了一样,怎么她睡了一觉,他们打了一下午麻将,她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周鸾擦完脸,把毛巾折好放回了茶盘,对陶道士说,“你帮我约个时间,我还想再见她一次。”
陶道士有点为难,“我得问问先生。”
“好,我等着您的信息。”周鸾站起身离去。陶道士跟李同垣对望一样,被吓得不轻,居然会用您了,这个世界太神奇了,哦,不,是先生太神奇了。